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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總共就這麼點糧食了,顧老太竟然也不放過。
顧母也火了,剛剛給顧老太臉,是看顧父的份上,免得他難做。
可是現在,顧老太既然不做人事,那她也不必給誰臉面了。
“娘,這是我們最後一點糧食了,你當真一點活路都不給兒子留嗎?”顧父率先搶在顧母面前開口。
顧老太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顧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顧父這次竟然敢攔她。
“你個遭瘟的東西!老孃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討債的東西?眼睜睜看著你爹孃吃辣嗓子的糙米,你們居然躲起來吃這麼好的大米!”
“要不是今天老孃過來看見了,老孃還不知道你們小日子過得這麼好呢!”
“說,今天顧綿綿那個小賤人去鎮上買了什麼回來?別想騙老婆子我,你們回來的時候大包小包,村裡人都看見了!”
“老大,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不痛嗎?”
“你這樣對我和你爹,你遲早要遭報應!”
顧老太指著顧父的腦袋罵罵咧咧,顧綿綿能清楚的看見她奶的口水噴得她爹身上到處都是。
而她爹,一米七幾的硬漢,竟然在她奶罵罵咧咧中慢慢的低下了頭,臉上還浮現了愧疚之色。
顧綿綿暗叫不好,再任由她奶說下去,只怕她爹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心又要開始向老宅偏斜了。
“娘,綿綿是你孫女!”顧父突然提高了音量。
顧父的臉色很是難看,他知曉他娘一直看不上他,所以連帶著他的妻兒她都不喜歡。
可是知曉是一回事,當著他的面罵他閨女又是另一回事。
顧老太被嚇了一跳,作勢就要來挖顧父的臉。
“你個遭瘟的東西!你喊那麼大聲音幹什麼?你是想嚇死你娘啊?”
顧父一個躲閃不及,被顧老太的指甲挖到了眼角。
頓時,從眼睛處劃拉出了一條血痕。
“她爹!”顧母驚聲喊了起來。
顧綿綿等人也趕緊跑過來檢視顧父的傷勢。
差一點,顧父左眼就被顧老太撓瞎了。
顧綿綿簡直不敢想如果剛剛不是她爹閃了一下……
轉頭一看,顧老太這個罪魁禍首竟然拎著米袋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已經都走到院門口了。
“站住!”
顧綿綿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攔住了顧老太。
不顧她奶殺人的目光,對顧康康道:“四哥,你腿腳快,去將村長和爺爺請過來。”
顧康康點了點頭,轉身就以最快的速度跑開了。
顧老太恨恨的盯著顧綿綿,“你個殺千刀的賤人,居然敢攔老孃的路!”
這時,周圍不知不覺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端著飯碗邊吃邊過來看熱鬧的村民。
顧老太心生一計,立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腿一拍,招牌動作就開始了。
“家門不幸啊!我們老顧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攪屎棍啊!我這個當奶奶的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就有十句八句的等著我啊!”
“老天爺呀!你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吶,看看這些小畜生是如何對待我這個做奶奶的啊!”
“不光躲起來吃獨食,老婆子我說了她幾句,她就作勢要打我啊!你怎麼就不降個雷把這些遭瘟的東西給劈死啊!”
“顧老嬸子,你夠了,你說二房三房的人吃獨食我們還相信,說顧大哥他們吃獨食?你當我們這些人的眼睛是瞎的啊?”
說話的這人是蘇小梅的父親,蘇汪。
“就是,咱們村子裡誰不知道顧大哥最老實最孝順了?只要一有好吃的,第一時間就端去老宅了,說是孝敬爹孃,其實指不定是進了哪個白眼狼的嘴裡呢!”花大娘不屑的說道。
她就搞不懂了,有顧老大這麼孝順的兒子,顧老爺子兩口子怎麼就將二房三房那等子好吃懶做的兒子當寶了?
正拍著大腿的顧老太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為顧父說話的蘇汪和花大娘就是呸呸幾口。
花大娘離得近,顧老太的唾沫星子都噴到花大娘臉上了。
“劉桂芬,我艹你大爺!你說話就說話,你滿口噴什麼糞呢?虧顧老爺子還成天自詡是讀書世家,就你這埋汰婆娘,也配說自己家供了讀書人!”
劉桂芳,就是顧老太的閨名。
花大娘的戰鬥力果然不俗,瞧瞧這口才,連不遠處正往這邊走的顧老爺子都黑了臉。
顧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總想著靠讀書改變顧家世代耕種的命運。
他也不算是痴心妄想,從小就頭腦靈活,一點就通,最會舉一反三了。
據說有一年鎮上的客來酒樓舉辦三年一度的詩詞大賽,顧老爺子那個時候才十歲左右的年紀,沒讀過什麼書,卻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成為了那年詩詞大賽的前三甲。
但奈何哪個時候家裡沒錢,根本就不能送他去讀書,至此,顧老爺子的心裡始終有一個遺憾。
以至於後來顧老爺子娶了顧老太,一連生了三個兒子,除了顧老大自從懂事以來就在老宅當牛做馬之外,顧老二顧老三兄弟二人皆被顧老爺子送去了學堂讀書。
只可惜顧老二和顧老三兄弟二人都不是讀書的料,兩人讀了十年的書,考場都上了七八回,愣是連一個童生都沒考回來。
尤其是顧老三,仗著顧老太疼愛他,竟然拿著家裡給他交束脩的銀子,去鎮上喝花酒,最後沒銀子結賬,還鬧到了村裡來。
之後顧老二兄弟二人相繼娶妻,生了兒子,顧老爺子又把光宗耀祖的任務交到了顧生的身上。
顧生倒也有算是讀書的料子,三年前中了童生,是比顧老二顧老三強多了。
自從三年前顧生成了童生,顧老爺子的腰桿都挺得比以往直了,他深信,他老顧家就要改變一直以來耕種世家的命運了。
顧老爺子也一直對外自詡是讀書世家,不僅要求家裡的人說官話,還要求顧老太改掉她一直以來的陋習。
如今,花大娘竟然當著他的面說他們不配為書香世家。
顧老爺子一口氣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村長和顧老爺子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