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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在面臨什麼,只是或許,此刻我成為了唯一的支撐。】
兩人相擁,直到太陽沉入雲。
深秋的夜幕,總是降臨的格外的早,裹著寒風,猝不及防地竄進人的衣服裡,預知冬的凜冽。
回去的路上,昏黃的路燈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他們並肩走過亮著五彩斑斕燈牌的酒吧,然後又默契的往家的方向走。
巴掌大的小貓捲起尾巴,站在影子的另一頭。
它弓起腰立著耳朵,盯著車盤底下正撕咬著偷來的腥的黑貓,瞳孔震盪。
幻想著未來的自己有一天,或許也會如此瀟灑。
黑夜裡,暴雨傾盆,它挺立著身子踮起腳尖,矯健的穿過昏黃的燈光。
我就是這座城市獨一無二的勇士
……
深夜裡,靜默無聲。
雲安趴在床上,給他發訊息。
“早點睡,晚睡傷身。”
嚴曉生一失之前靠在雲安的肩上的嬌弱感,出口便一股老氣橫秋的樣子。
微笑,微笑,不氣,不氣。
雲安自我寬慰著
她的腦子裡宛如一團亂麻,回了句晚安也就躺下了。
看著頭頂上的吊燈,浸透了剛關燈的餘熱,泛著微白,在暗夜裡若隱若現。
雲安轉過身,將一條手臂枕在腦袋下,全身弓起,懷裡壓著軟綿綿的洋娃娃。
一想到今天陶斯年在他拿藥的空隙交談的那番話,她就心煩意亂,輾轉難眠。
“雲-安?”
他慢悠悠從嘴巴里吐出字來,細緻地咀嚼著她的名字。
良久,他長舒一口氣:“你知道他有y症嗎?”
“嗯。”
雲安小聲地垂頭作答,不想一語。
“那你知道他今天為何帶你來嗎?”
“意外?”雲安搖頭。
陶斯年轉過頭去,看見的是窗外的落日,盛著彩雲,徐徐向山的那頭走去。
殘陽如血,遠觀是日照金山,流光溢彩,可細看,不過是一簇枝丫,掛住了一片彩霞,盛起一輪太陽。
好似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挽留人間。
“我剛轉接他的治療不過半年,照之前的資料來看,本來情況應該還算穩定。不過短短回國一年,病情便逐漸加重。”
他頓了頓,繼而說道:“若你知道原因,倒也作罷。”
[可惜,我不知道。]
“你現是他願意帶過來的第一個人。”
沉默,雲安不語。
陶斯年沒在意她這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轉過身去擺弄桌上的檔案。
“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還在京都,本來是我老師著手他的治療,後來我來了宜城,這才開始著手。”
回想起剛遇到嚴曉生的樣子,陶斯年還是感慨萬千。
中午,嚴曉生從急診調過來,突發性暈厥。
經過一番檢查發現,是壓力太大,氣結鬱心引起的。
主治的醫生,也就是他的老師,心思細膩,仔細探查,這才大致瞭解了點情況。
陶斯年原以為他是為情所困,愛而不得。
多少有點看不起他,覺得男子漢打丈夫,怎可為情所困,對他滿是唏噓。
後來,他被他爸拉著去酒會。
看著臺上一身西裝,侃侃而談的嚴曉生,忍不讚嘆,好一個清風明月,朗朗君子。
結果在酒會的角落找到了病情復發,強行撐著身子的嚴曉生。
哪個公司這麼不要臉,就讓一個病人自己來的!
他趕忙扶著他去了醫院。
後來,陶斯年主動結交了嚴曉生這個朋友。
雖然嚴曉生大多數時候都不太理睬他,可沒多久,嚴曉生就去了宜城。
聽他爸說,是去當老師。
老師?科研可以。
講課?他學生聽得懂嗎?
確實,第一次站上講臺,嚴曉生是數不清慌亂緊張,拋下了小半年的科研,全權託於他人,參加教師培訓。
沒過多久,嚴曉就在仁和醫院遇到了陶斯年。
他站在嚴曉生之前的醫生身邊,朝他擠眉弄眼,笑得滿臉褶子。
他直勾勾盯著坐在沙發上的嚴曉生,伸出背在後面的一隻手,搖晃著手掌向他招呼。
嚴曉生滿臉疑惑地看眼前傻乎乎的人。
這也是患者?我今天和他一起看病?
“小陶 ,你先出去。”主治醫生將陶斯年轟了出去。
然後溫柔地對嚴曉生說道:“不好意思啊,小嚴,這是剛從京都調來的醫生。
別看他年紀小,也大有成就啊!”
嚴曉生恍然,這才想起了他,這人在京都也是這麼個傻樣。
後來,陶醫生自告奮勇接了嚴曉生的治療,一直到現在 。
事情大概如此。
輾轉反側,雲安遲遲睡不著,拿起手機又放下。
回想起他坐在岸邊釣魚的樣子,在酒吧獨坐的樣子,在治療室委屈巴巴哭的樣子……
回想起他站在秋風裡,仰望天空的樣子。
淡漠的,沒有情緒起伏的。
可別這樣,就走了。
還是,捨不得的。
我那傲嬌又可愛的嚴老師。
他將自己包裹的好好的,未曾袒露半分,一如初見的那樣。
一個人,或許也很好。
雲安睜開了雙眼,靜靜地看看窗外,沒有繁星,也沒有圓月。
我是否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或者說是,到底有沒有賭一把的有沒有必要。
一個人很好,不是嗎?
再認識一次。
嚴曉生,26歲,華南大學副教授,現獨居,喜歡喝咖啡看報紙。
還是一個求生意識很強的重度y症患者的人。
幸運的是,她願意施以援手。
我們稱其為希望。
【我跨出了很重要的一步,錯與對,都交予時間。】
學校對轉專業要求頗高,一來要修夠本專業第一學年的學分,而且可以納入所轉專業的學分不能也低於25分。
否則,在透過轉專業考試後,依舊要和下一屆學生一起再修此專業學分。
也就意味著將再讀一年大一,雲安可沒時間在大學裡耗。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想到之前有一次,雲安突然給他打電話,結果正好遇到上課。
因為他平日裡鮮少會有接電話的時候,所以當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還一陣不可思議。
急忙接起電話,卻擾了課堂紀律。
之後,她便謹慎了許多。
不過,自那之後,嚴教授也就有了上課時開振動靜音的好習慣。
他似乎也喜歡上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擾,好像他也有在被牽掛。
這樣的時刻,很難得了。
除了科研,還有教學生上課,他也實在不知道要幹些什麼了。
有些時候,結鬱半天,在實驗室待了一天也沒寫出什麼東西。
兜兜轉轉,拿起窗邊的一份報紙。
這才切身感受到,我還活在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