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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聞語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關心地問她,“怎麼了?”
縱然心底十分後悔,可祁溫言面上還是一派鎮定,聞言挑挑眉,微微側頭,手抬起,捏住她的下巴,調笑道:“這麼喜歡我,萬一以後我厭惡你了,你該怎麼辦?”
他本就不是個長情的人,他很清楚,現在對她的喜歡不過是死灰復燃,但長時間之後,這些情感不過是灰飛煙滅,一縷清風飄過,就散了。
謝聞語嘆了口氣,似在思考,聲音頗為低落,“還能怎麼辦,你為了從冰淵救我出來,耗費了半生的修為,我又怎能辜負你?如果厭惡我了,我就找一個地方,隱姓埋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讓你徒生困擾。”
祁溫言啞然失笑,隨後繼續戲弄她道,“你死了,豈不是可以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謝聞語託著下巴在沉思,“也行,反正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沒有你,就沒有我。而且如果你厭惡我了,我想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那還不如聽你的意見,徹底消失在你面前。”
祁溫言明顯的愣了愣,他沒想到謝聞語說話會這麼決絕。
但一想到她真的決定徹底消失,心底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止不住心下慌亂,他有些狼狽地轉移話題,“你怎麼掉下冰淵了?”
那時他從穆鴴口中得知她突然掉下冰淵,並且有可能喪生時,第一反應是謝聞語為了離開他,寧願跳下冰淵也不願意與他呆在一起。
他險些壓制不住體內亂竄的魔氣,即將化魔。
穆鴴到底是十分了解他,在一旁勸道,“她不小心掉下去的。”
聽到謝聞語不是故意離開他,他的理智也迴歸了幾分。
謝聞語低頭沉默,沒有立刻回答他。
祁溫言見謝聞語久久不回答,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危險,眼裡滿是慍怒,“嗯?”
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但她的目光十分坦蕩,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謝聞語皺眉,她在回憶那天的情況,想著如何找個好的藉口應付過去。
祁溫言繼續道,“怎麼不說話了?”
謝聞語扯了扯嘴角,不答反問,“你怎麼生氣了?我只是在回憶那天的情況,我好像不太記得了,好像是因為春意師姐捉弄蘇荷師姐,在她旁邊放了只老鼠,蘇荷師姐因為驚慌,差點摔下冰淵,但我當時在蘇荷師姐旁邊,她下意識抓住了我的衣襬,她才得以安全,我被拽下了一點點,但我沒有注意,之後腳底一滑,掉下去了。”她的話半真半假。
聽到是因為一連串的蝴蝶反應,祁溫言輕聲斥責道,“下次要注意點。”
謝聞語點頭,抬眸看他,疑惑問,“所以你剛剛為什麼很生氣的樣子?”
祁溫言頓時沉默,他生氣的原因當然是以為謝聞語不擇手段想要離開他,可現在的謝聞語沒有前世的記憶,為什麼會離開他?
他潛意識中似乎經歷了太多次她無數次離開他,無數次背叛他的經歷,因此下意識地猜測她是想要離開他。
但現在她還什麼都不知情,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還沒有經歷過前世那段不斷糾纏、恩怨不清的破碎時光,又怎麼會主動離開他?
現在大概是他過於敏感。
理清一切思路,祁溫言十分後悔剛剛對謝聞語發脾氣,他微不可聞地深呼吸一口氣,“抱歉。”
謝聞語淺淺一笑,“沒事啦,我不會生氣的。”
兩人又看了會窗外的初雪,謝聞語困得不行,她打了個哈欠,“我們回去睡覺吧。”
因為睏倦的緣故,她的聲音比平時還要軟上幾分,像撒嬌的小貓一樣。
祁溫言眸光熾熱,可聲音頗為冷淡,“嗯。”
可甫一躺下床,祁溫言幫她蓋好被褥後準備離去時,百里清允在外邊敲門,聲音頗為開心,“笙笙!睡了沒?”
聽到百里清允難得這麼激動的聲音,謝聞語倏的睜開眼睛,但入目的第一眼便是祁溫言站在床頭,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兩人無言對視良久,祁溫言看出她神色表達出的意思——她要和百里清允一起出去玩。
祁溫言薄唇輕啟,冷漠開口問她:“怎麼還沒睡?”
謝聞語實話實說,“樂樂在找我。”
祁溫言沉臉,“現在很晚了,不準出去。”
謝聞語坐起身,聳拉著腦袋,“可我真的很想出去。”
祁溫言將她按下去,“睡覺。”
謝聞語十分委屈,她癟癟嘴,轉過身,不想再看到祁溫言。
祁溫言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生氣的模樣,頗為驚奇,“你生氣了?”
謝聞語將被褥蓋住頭,悶聲道,“才沒有,我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祁溫言看她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輕聲笑,“你可以出去,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求原諒的話語像是從氣腔裡發出,自帶蘇感,謝聞語不以臉看人,但她是一個資深的聲控,乍一聽到他低沉的嗓音,便是老臉一紅。
她轉過身,抑制住上揚的嘴角,勉強道,“好吧,我就不生氣了。”
下一秒,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又立刻道,“都說了我不是小氣的人,我才沒有生氣。”
祁溫言幫她穿戴好衣裳,順道低頭認錯,“我的錯,不該誤會你很小氣。”
謝聞語哼了聲,轉頭對外面的百里清允道,“等等,一會出來。”
百里清允在外邊應了聲,“好。”
謝聞語在裡邊收拾了一會,便出來了。
祁溫言也緊隨其後,百里清允看到他時,有些驚訝。
祁溫言將目光放到她身後的慕清,兩人對視了眼,看到對方饒有趣味的神色後,又默契地收回目光。
百里清允上前拉著謝聞語的手,興奮道,“今日是小年,山腳的小鎮有很多活動,你想不想去那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