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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陣風吹過,謝聞語坐在窗前,烏髮被風吹得飄揚。
祁溫言回來時看到聘聘玉立的美人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唇角微微拉下,似是在不開心。
他上前抱住謝聞語,撫了撫她耳旁的碎髮,目光看向對方如星光璀璨般的眼眸,“怎麼了?”
謝聞語轉而與他十指相扣,頭靠在他的肩膀,“沒什麼。”
祁溫言十分享受她這般依賴的動作,摸摸她的頭,歪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將她抱得更緊。
月光照耀在二人身上,如同一對美好的璧人。
前世的記憶一閃而過,他們好像許久沒有這樣的心平氣和了。
一切都在祁溫言以為她背叛他時,所有的美好瞬間皆像虛影般劃過。
如果祁溫言恢復了記憶,她又該怎麼做?
謝聞語不願想太多,如今她只想貪戀難得的靜謐。
良久,祁溫言低頭看她的側臉,眼神逐漸痴迷,他貪婪著看著她,但這似乎遠遠不夠,他想要她永遠和他在一起。
初雪在這一刻降臨,梅花開放,寒香撲鼻。
雪透過窗戶,飄到他們的髮絲上。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大概是年關將至,外面張燈結綵,吉祥峰也不例外。
謝聞語笑著調戲道,“在我們家鄉,有一句話說:一起看過初雪的人會一起白頭到老,溫言哥哥,你信嗎?”她曾經信過,可陪她看雪的人在二十一歲時結束了他的生命。
她抬頭看向祁溫言,神色有些恍惚,似乎記憶中的少年與他有七分相像。
祁溫言以為她在許願要與他永遠在一起,嘴角忍不住上揚,又覺得自己太過大驚小怪,因此皺下眉頭,假裝自己很淡定,“嗯。”
他又覺得自己太過冷淡,怕傷了小姑娘的心,繼而又補充道,“我信。”
謝聞語笑了笑,眼裡帶著些許的冷意,可面上還是一片溫軟地道,“你為什麼是魔尊?”
祁溫言忽地記起她神志不清時會叫他魔尊大人,他不甚在意道,“上一任魔尊是我的手下敗將。”魔族向來以強者為尊,誰能力厲害,誰就能勝任魔尊的位置。
謝聞語捧著他的臉,嘴角揚起,親了親他的唇角,誇讚道:“你真厲害!”
被小孩誇張,祁溫言情不自禁地微微揚唇,而後又意識到自己失態,嘴角的弧度緩緩拉平。
謝聞語看見他抿唇不語,惆悵道,“溫言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祁溫言低頭,看到小孩的眼睛沒了往日的光彩,心下不禁懊惱,他連忙道,“沒有不喜歡,很喜歡。”
聽到他的承諾,謝聞語笑眼彎起,如同一道彎月,“真的嗎?”
但恢復了記憶,還會嗎?
當然是不會的啦。
謝聞語心底有多冷漠,臉上就笑得有多甜。
夜色已晚,梅花飄落,雪花漸漸融化。
這一刻,祁溫言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那些淺埋在深處的記憶偶爾復甦。
場景一輪輪變換。
一開始,他變成年少時的模樣,故意接近謝聞語,與她一起長大,玩樂,嬉鬧。
後來,謝聞語繼承聖女的衣缽,成為六重天說一不二的人物,因為聖女的事務非常多,她經常忙到夜晚才回來,讓他一個閒人獨守空閨。
再後來,好像也記不起來了。
那些記憶明明是快樂的,那時候他雖然得不到謝聞語的關心,但能從她的眼神中得知她是喜歡他的。
可為什麼,他心底無比鈍痛,似在遺憾,又似在後悔,更像是追悼那些快樂的記憶。
後來的記憶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他內心十分排斥那些記憶?
可越想,心臟越是抽痛。
他又忍不住想起這一世的記憶。
那時候因為惡作劇,他故意變成一個小孩,想要接近她,想要將她變成聽話的傀儡。
可後來,他被祁瑾意的下人打了一頓,之後被活埋,但他那時是故意想要獲取謝聞語的憐憫,他想要獲得她的信任。
謝聞語那時果然是心疼了,她的態度雖然算不上太過好,但至少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的虛偽。
後來大概是貪戀那段時光,再次重溫舊夢,不捨得將它打碎,因此沒有再次製作傀儡。
所以,他的那三成功力,不是她偷取的,而是他為了製作傀儡,才將功力渡給她的。
但他那時還是傷害了她,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臉蛋已經發紅髮紫,卻還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一副壓根不知道內情的樣子。
而他,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惡狠狠地盯著她。
那時候她才幾歲?
十三歲。
才多大的孩子,她就要承受這些無妄之災,但面對他時,依舊沒有一絲怨恨。
但她心裡到底有多難受,他又從何得知?
他這一世,好像虧欠她太多了。
無數次置她於危險之中,讓她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暴怒,到後來,即使神志不清,在他暴怒時,已然學會了遞上刀,任由他取她性命。
還妄自菲薄下了同心咒,不僅讓她受委屈,此生無法與人結成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