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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Omedetou,Omede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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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我還沒出場,這怎麼算完結呢?”

灰髮人手握他那標誌性的球棒,走到艾利歐的屍體旁。可能全星海只有他才會用球棒做武器吧,多麼溫柔的一個人啊。

“呀嘞呀嘞,小可愛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能擅自死亡哦”

遮蔽掉外界的干擾,穹揮動球棒狠狠地朝著艾利歐的屍體砸去。這種鞭屍的行為本應受到強烈的譴責,但球棒接觸到艾利歐屍體的瞬間,變化也因此產生。

散發著白色光芒的球棒,接觸到艾利歐身體的一瞬間,艾利歐身體內爆發出彩色的光芒將他整個身體包裹起來。如果不是穹提前用能力封鎖了這一小片區域,艾利歐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會被所有人注意到。

艾利歐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四周的景色完全改變。此時的艾利歐身處在廣袤的宇宙,他漫步在虛空之中。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星海,腳下一條彩色的河流奔流不息。

他不曾思考自已為什麼可以站在湍急的河流上,只是聽從著內心的呼喚,逆著河流向上溯源。

一步一個腳印,艾利歐像是一位旅者又像是苦修士,艱難而又穩健地邁出了每一步。邁出的每一步都讓他看到這個宇宙已經發生過的事件。

最先艾利歐看到的是關於他父母的死亡,父母的死亡一直都是艾利歐的夢魘,是他不敢觸碰的傷疤。他無數次地欺騙自已,強迫自已忘記那段往事,但他做不到。母親死在他的懷裡時最後露出那解脫的微笑,出現在艾利歐的眼前。

“孩子不要悲傷,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好好的活下去,這裡太小太小,容不下你”

“你真正的舞臺是整片星海”女人笑著用帶血的手撫過孩子眼角的淚花,也許這微小的動作用盡了女人最後的力氣。女人閉上了雙眼,撫在男孩臉上的手重重滑落。即使這樣女人最後仍保持著微笑。

是的,母親是被艾利歐親手殺死的,但也是母親最後的微笑喚醒了瘋癲中的艾利歐。接受不了這一切的艾利歐獨自乘坐著飛船將自已流放到了茨岡尼亞IV。自我流放的艾利歐被小金從垃圾場裡撿到,帶回了老獵人酒吧。

重新面對這一切的艾利歐當然無法做到淡然一笑就此將其翻過,他還不是那種冷血沒有絲毫人性的傢伙。這次他選擇直面過去,直面曾經的自已。曾經犯下的錯誤已經無法彌補,他現在能做到的是,向母親證明,他會好好地活下去,帶著父母最後的期望努力地活下去。

艾利歐穩穩地邁出一步,這次他看到了茨岡尼亞IV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他看到了『卡提卡-埃維金滅絕案件』,卡提卡人肆意的屠殺著埃維金人。年幼的卡卡瓦夏在姐姐的掩護下提前從聚落中逃了出去,最終活了下來。而這場慘劇卻是星際和平公司與埃維金人共同導演的。

為了讓卡提卡人血債血償,弱小的埃維金人選擇與公司合作。在「卡卡瓦」之日祭典當天埃維金人以全族人的性命為誘餌,釣到卡提卡人。本就有著血仇的兩族人因聯合政府的法案而被放逐。聯合政府獲得了穩定,但爭鬥沒有停止,仇恨也從未熄滅。

埃維金人用看似瘋狂的舉動獻祭了所有族人的性命,死在卡提卡屠刀下的埃維金人給了公司一個干涉茨岡尼亞IV內政的理由。以公司市場開拓部為主導,他們介入了卡提卡與埃維金的爭鬥。以公司的力量肅清了屠戮埃維金人的“惡魔”卡提卡人。

埃維金人以全族人的性命完成了復仇。

艾利歐看到了曾經的小金和曾經的埃維金人,他在埃維金人身上看到了一種精神,一種向死而生的精神。

艾利歐再次向前邁出一步,這次他看到了星穹列車的隕落。曾經開拓星海,架設星軌,溝通萬界的星穹列車,受「萬界之癌」的影響悄然擱淺,墜落到某處未知星球。

沿河而上,這片宇宙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幕大事件,展現在眼前。

被「萬界之癌」所冰封的行星雅利洛VI。羅浮仙舟的飲月之亂。匹諾康尼的建立。萬界之癌的爆發。「開拓」阿基維利的隕落與「毀滅」納努克的誕生。一幕幕事件出現在艾利歐眼前,他以第三者的身份旁觀著這一切。

繼續沿河而上,艾利歐見證了兩次帝皇戰爭。星際和平公司的成立改變了整個宇宙的格局。寰宇蝗災使得「秩序」之太一被「同諧」希佩所吞併,艾利歐見證了塔伊茲育羅斯的誕生與毀滅,看到了眾多星神的謀劃。

「開拓」阿基維利的誕生,真正開啟了宇宙大開拓時代。執掌「開拓」命途的星神,從孤絕世界裴伽納出發,不斷開拓未知的邊界。星穹列車架設星軌溝通萬界,使凡人也掌握了只有星神和令使才能完成的星際穿越。

九艘仙舟鉅艦在古國帝皇的命令下踏上尋求長生的旅途,孤航星海、歲陽之戰、受「豐饒」賜福獲得長生、兄弟鬩牆同室操戈的生劫、促成「巡獵」誕生的火劫,以及正在經歷的空劫。仙舟聯盟那一幕幕歷史像條平行線一般貫穿著整個星海的歷史。

艾利歐在仙舟聯盟的歷史中看到了「豐饒」的賜福、「巡獵」的誕生以及「智識」的謀劃,祂\\他們所追求的不過是為了「不朽」。

可能是因為艾利歐適應了在河流上的行走,也可能是他自身實力得到增長。他行走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聽到了阿哈響徹寰宇的笑聲;他見證了克利珀巨錘落下敲出的第一面牆壁;浮黎收集儲存全宇宙的記憶,為宇宙的重生做好準備;古獸之間的戰爭倖存下來的奧博洛斯成就「貪饕」之名。

最終艾利歐走到河流的盡頭,他攀上了巨樹的高枝,看到了那深海中軟體生物對宇宙發出的第一聲叩問:

“什麼是活著?”

「命運」因此而開始。

彩色的河流盤旋著金色的巨樹,奔流不息的河水最終湧向了無言的虛無。

艾利歐見證了一切,好似有所明悟。看到遠處站立的那道倩影,艾利歐懷著疑問快步走到穹的面前。

“有什麼問題就快問,這個狀態我維持不了太久”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穹的虛影已然快要消散。

“我該怎麼做?”

艾利歐感受到這一路行來,「命運之河」的饋贈所積蓄的力量在他的體內已經接近臨界值,但他感覺他還是使用不出這股力量。所以他選擇直接詢問穹使用那力量的方法。

“破壞,重塑,新生”伴隨著每一個詞語的說出,穹的身影都變得更加模糊。三個詞語說完之後,穹的身影完全消散在這片空間之中。

穹雖然消失,卻為艾利歐留下了一張卡片。艾利歐拾起那張掉落的卡片,上面畫著一位矇眼倒掉在樹上的人,蒙著雙眼的那塊白布沾染著血跡。

在這張卡片掉落的不遠處,艾利歐發現了一塊白布和一捆麻繩。看樣子這是貼心的穹早就為他準備好的工具。

卡片上畫的內容,艾利歐已經知曉。選擇,再一次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是選擇刺瞎雙眼成為「命運的奴隸」還是放下一切就這樣赴死。

艾利歐突然感覺自已好像是被「命運」戲耍了一般,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逃出算計,事已至此讓他選擇死亡,顯然不現實,更不甘心。

「命運」將選擇權交到了艾利歐自已的手上,但艾利歐卻沒有選擇的餘地,「命運的奴隸」還真是形容貼切。

艾利歐自嘲地笑了笑,俯身拾起了地上的白布與麻繩。他最後回望了一眼之前一路行來的那條奔流不息的彩色河流。心中沒有任何波瀾,艾利歐最終接受了自已的命運。

艾利歐將麻繩的一端捆縛在巨樹金色的枝丫上,將另一端綁在了自已的腳脖處。艾利歐向下一躍,整個人從金色巨樹的枝頭跳了下去。

隨著艾利歐躍下「存在之樹」的高枝,他眼中的世界為之翻轉,彩色的河流仍舊環繞著金色巨樹奔流不息。而這次艾利歐看到的不是金色的巨樹,而是無言的虛無,一切命運終將歸於「虛無」。

“原來這就是「虛無」啊”

最後看到的「虛無」深深刻印在腦海之中,已經作出選擇的艾利歐不再猶豫用雙指直接刺向了自已的雙眼。

艾利歐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覺,最後眼前看到的不是一片血紅的世界,而是那無盡的「虛無」。艾利歐用白布覆蓋住自已的雙目,眼眶內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粗布。艾利歐學著卡片中倒吊人的姿勢,將自已倒掛在存在之樹的枝頭。

也許是一秒,也許是千年,艾利歐像是定格在了這一刻,他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也失去了所謂的知覺。

「命運之河」上看到的畫面重新出現在艾利歐的眼前,艾利歐雖然失去了雙目,但他卻用「命運」的視角看清了一切。

名為「存在」的力量將艾利歐完全包裹,他好似一枚蟲繭倒掛在「存在之樹」枝頭。

「存在」與「命運」的力量交織在一起,改造著艾利歐的軀體。

最後的最後艾利歐重新睜開了他的雙眼,這一次他什麼也沒有看見,但他又好似看見了一切。

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掌聲在艾利歐的耳邊響起:

“恭喜你,omedetou,omede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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