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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是有備而來,自不會怕他們一擁而上。
嘩啦一聲解開長袍,露出捆在腰間的炸藥。
“誰敢上來,大家一塊兒去黃泉路!”我晃亮火摺子,往藥線湊了湊。
見到我這個舉動,那一夥兒人果然停住,驚恐地看著我身上的炸藥。
這玩意兒誰也不陌生,都知道它的威力。
與後世的手榴彈不同,那玩意兒引爆一般是被炸開的彈片劃傷。
而這種火藥一旦爆炸,方圓數十步內的人都得成為破碎的玻璃瓶子。
黑熊捂住傷口,冷冷的說道:“你有種就引爆,無非大家一起死!”
他似乎知道我會比較惜命,不可能真拿性命開玩笑。
我也明白像他們這種刀尖上摸爬滾打的人沒那麼容易被唬住,又把火摺子湊近了一點。
“你威脅老子不是?來試一試?”
眼看那跳動的火苗便要點燃引線,他的神情也稍微變了變,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似乎在確定我究竟是不是亡命之徒。
我被他低迷得有些心虛,但這個時候一定不能露出絲毫懼怕之意,只要給他捕捉到了,今天所有的努力將付之東流。
我定了定神,目光與他對上。
這一瞬間,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那麼對峙著,彷彿天地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說誇張一點,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好在我經歷過刀光劍影,這時縱然害怕已極,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倒是我見他腦門上有一點點汗珠,便知道他也慌得一批。
既然如此,那就再澆一把油,我不信拿不下他。
於是我端著火摺子,往前走了兩步。
“我不願和你多放什麼狠話,要麼立刻放人,要麼同歸於盡。”
走得近了,他看得更加分明,我手上的火焰和引線不過相差一寸,只要手一抖,甚至是風一吹,都有可能引爆炸藥。
他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甚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許久,終於說道:“小兄弟,別衝動,人還給你就是了!”
前倨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我輕挑了一下嘴角,“隨我走一趟吧!”
之後也不管他想什麼,一把將他摟住,慢慢遠離人群。
擒賊擒王的道理我一直都懂,如果掉以輕心,就這樣帶著江老大回去,或許背後一支冷箭過來,我就沒命。
所以,我挾制了這個像黑熊一樣的人,說白了就是把他當護身符。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和江老大跨上馬背,之後我雙腿一夾,立刻縱馬而逃。
那些人雖然厲害,兩條腿終究跑不過牲口,只有眼睜睜看著我帶著江老大離開。
當然,這一路上我仍然沒有把懸著的心放下來,生怕有人追上。
直到進了茶樓,這才頹然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太驚險了,剛才只要有一點破綻,我便回不來。
這個時候滿心都是劫後餘生的感覺,恐懼和緊張湧上心頭,背後全是汗水。
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只有張大了口,才覺得自己是能吸到空氣的活人。
江老大啥也沒跟我說,帶著一身的傷直奔三樓。
不一會兒功夫,竟然將斷糧提了下來。
我正納悶他為什麼這麼做,只聽他道:“小王八羔子,串通了別人來坑害我!”
斷糧渾身發抖,顯然非常害怕。
我大概瞧出一點端倪,是他出賣了大哥,這才讓其身入險地,受盡折磨。
江大哥揪住斷糧的頭髮,“說!那一夥兒人什麼來頭?在哪條道上!”
斷糧眼神渙散,好像打算咬緊秘密。
江大哥著實是狠人,一刀下了他一根手指頭。
“你可以不說,我問一句就割你一塊地方,直到渾身沒有一處好肉!老子混江湖多年,說得出就做得到!”
斷糧眼底的恐懼更甚,嘴唇蠕動了一下,好像在求饒,又好像打算說出來。
江大哥沒有那麼多耐心,二話不說又下了一截手指,“還不打算說是嗎?”
斷糧疼的渾身扭動,終於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很好,那我給你個痛快!”之後一刀封喉,便將斷糧殺了。
當然他自己也傷得不輕,能回來逼問,完全是憑著一口氣。
這回事情辦了,這口氣便洩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我慢慢站起來,簡單替他清理了一下。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
經過我的處理,他身上的血已經止住,傷口也包紮好了。
江大哥淡淡地笑了,“不愧是薛醫生的徒兒,有點功夫。”
我問:“大哥,斷糧做了什麼?”
江大哥眼中立刻出現一抹怒色,“操他奶奶!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把我們這次接頭的地點透露出去,搞得老子中埋伏。”
“這是為什麼?”我有些不理解。
“還能有啥,這個人想借力幹掉我唄,然後坐上老大的位置。”
“老六,你知道不。我們幹私鹽買賣,當然有人眼紅。那夥兒人想胃口不小,想取而代之。”
我有點不明白,問道:“洪州只有大哥你販賣私鹽麼?”
“對!所以那夥人想幹掉我。”
“斷糧本來都勾結好了,也成功將我捉住。好在老子留了一手,他不知道貨源在哪,要不然今天我肯定回不來。”
我大概明白了,怪不得那些人在逼問大哥,就是想知道貨源。
這對我來說倒是一個意外收穫,光是端掉姓江的這夥私鹽販子沒用,必須找到他說的貨源。
因為有貨源,就會出現另外一個鹽梟。
可是,斷糧跟了他這麼多年,都無法得知這個秘密,我算什麼,他豈能讓我知道貨源所在?
現在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
沒想到第二天,江大哥就召集了集團的核心人手,衝著他們大喊:“此人叫楊帆,多虧了他怎麼才能逃出生天,以後你們都叫他一聲六哥!”
“六哥好!”幾個核心人物同時拱手對我打招呼。
我微微點頭,算是還禮。
“兄弟初來乍到,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還請指教。”
江大哥說:“老六別太謙虛,如今這種混江湖的,都是為了利益,什麼時候有你這樣一個肯用性命救人的出現?你好好準備一下,這兩天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