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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林不耐煩的掏出一把匕首，捏住他的臉頰，刀子伸進嘴裡一通亂攪，說了一句“多嘴！”
我看到趙紳的嘴裡立刻流出殷紅的鮮血，將他的下巴染糊，心裡老大不是滋味。
但是趙紳很硬氣，還是含糊不清的罵人。
蕭林一巴掌甩他臉上，“誰他媽還跟你講什麼道義？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不清楚嗎？”
我不知道蕭林和那個所謂的蘇大哥有什麼約定，反正從趙紳含含糊糊的言語中也大概知道，蕭林違背了江湖道義，今天本不應該動手辦人。
趙紳被一巴掌打得神志不清，腦袋搖搖晃晃，眼看著就會暈過去，可見這一掌力道有多大。
這還沒完，蕭林一腳踹上去，然後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粗暴的褪去他的靴子，露出一雙肌肉蝤結的腿，“江湖上別人稱你為神腿，今天讓你變成瘸腿！”
說完之後轉過頭來，“楊帆，過來挑斷他的腳筋！”
我渾身一激靈，幾乎本能地回了一聲“是”，拔出匕首，蹲在趙紳面前。
正要動刀子，手便被人按住。
張讓說道：“我來！”
我看了看大哥，等他裁決。
大哥很不爽的白了張讓一眼，“誰要你多管閒事，滾一邊去！”
我撥開張讓的手，“讓哥，我自己來就行了。”
因為我知道，張讓是劫過官車的人，衙門裡肯定記錄在案，而我丟失官銀雖有罪過，但給蕭林還了回去，已經罪不至死。
蕭林一定要我廢了人，明顯是封我的退路，當然不可能要別人代勞。
在當不良人時雖然聽說過很多酷刑，但從來沒見識過，我們只負責抓人，刑訊這種活兒那是刑部的事情。
所以，廢人手腳這種事情只是聽說，從來沒有自己動過手。
我拿著匕首，在趙紳腳腕上剜了一塊肉下來，隨後抽出筋腱，一刀割了下去。
由於手法生疏，試了幾次才成功，趙紳已經痛得滿頭大汗，身子如皮筋一樣扭動。
我拿著被鮮血染紅的刀子，心中悵然若失，開始懷疑這條路是否走得對。
但目前這種情況根本容不得我多想，外面已經有很多人拿著魚叉將這間小茅草屋圍了起來。
不用說，當然是趙紳的手下人聞訊趕來。
蕭林好像見慣了這種情況，拖著殘廢的趙紳，像拖一條斷脊之犬般出了門。
“哪個有膽子上來，就和他一個下場！”蕭林大聲吼道，聲音可以說震耳欲聾。加上他這八尺多高的身材，簡直殺氣騰騰。
對面拿著魚叉的人少說有五十號，但見他這個樣子，竟沒一個敢上前。
雙方對峙了許久，終於對面有人喊：“大夥兒用不著害怕，咱們人多勢眾，併肩子上！”
有人帶了頭，對方當然湧動起來，三三兩兩往我們這邊衝。
蕭林嘴角帶著輕挑，吐了四個字，“不自量力！”然後抽出一把唐刀，對著跑最前面的人就是一刀，立刻在他身上劃出一道尺許長的口子，鮮血染糊了衣服。
其他弟兄也動起手來，手裡拿著傢伙，對著人就是砍。
我們這邊人雖然少，但都是手底下有功夫的人，特別是曹禮，手持雙刀，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
不到片刻，我們就把這些人打退。
那時候我以為是我們這些人個個以一當十，對方五十多人都不是對手。
後來才知道，混江湖的分兩種，一種是我們這種能替大哥辦事、辦人，手底下有狠的人，另一種是嘴上說著要跟大哥混，但最多也只是幫忙打打架，或者壯壯聲勢，真有事第一個跑。
顯然，這次我們對付的五十多人就是第二種，別看他們一個個氣勢洶洶，恨不得將我們撕了的樣子，其實在蕭林二話不說砍翻一人之後，大多數都打了退堂鼓。
所以我們才可以那麼輕鬆，要不然雙拳難敵四手，縱然我們幾個三頭六臂，難免被人亂刃分屍。
這也是為什麼蕭林明明振臂一呼，可以叫一大堆人跟在屁股後頭，卻總說人手不夠。
在我們收拾了這些人之後，不良帥帶了一隊人到了現場。
蕭林似乎非常熟練地往湖邊一蹲，就好像一個無辜百姓。
不良帥從馬背上跳下來，很神氣的將那把官刀握在手上，大聲嚷道：“把這幾個人帶走！”
我們幾個乖乖的讓不良人銬上，再眼睜睜地看著他親自提了雙腿殘廢的趙紳扔進囚車。
至於我們幾個，雙手都被鎖住，扔進了一個大籠子裡，由不良人帶著回衙門。
我坐在囚車上，烏沉沉的鐵鏈鎖住了手腳，想著曾幾何時，我也拉著囚犯遊街，何等威風八面，如今卻坐在一個狹小的籠子裡，當真是恍如隔世。
不良帥並沒有為難我們，像昨天在長江邊上答應的一樣，他只要趙紳，其他人一概釋放。
從衙門出來之後，我才知道這個趙紳曾經是跟宋老虎的，長期霸佔南湖，怪不得不良帥一聽蕭林說要去南湖辦事，就指名道姓要這個人。
以我對老上司、大帥的認知，這回捉拿了宋老虎的餘孽，肯定在張別駕面前瘋狂吹噓一番，把搏鬥過程說得驚心動魄。
比如姓趙的外號神腿，如何使出“鴛鴦腿、玉環步”，然後他再如何使出各路名家刀法。
反正過程是繪聲繪色，說得唾沫橫飛，煞有介事，就算是說大話，聽起來卻比真的還真。
目的當然只有一個，邀功請賞。
反正就把自己說得非常辛苦，有時候還聲淚俱下，甚至為了讓張別駕感念他辛苦，在自己身上劃兩刀。
只是我離開了不良人隊伍，不能親自去看他吹牛，可惜！可惜！
當然也有好處，至少不用在現場憋笑，也不必看他眼色然後配合演出。
趙紳被辦了之後，南湖那邊就空了出來，這麼大個場子交給誰，那就成了問題。
蕭林把我們都召集起來，眼睛像刀子一樣從我們身上劃過，終於落在了呂梁身上。
“呂二哥，你足智多謀，素有智溫侯的外號，看著南湖那裡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