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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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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府,吳叔安排好十五個吳應熊點名的護衛後,叫來吳壽。

“阿爹,何事如此焦急?我還有事情要做,這胡將軍的車駕三天後可能就到京師,城外......”吳壽有些埋怨他爹。

吳叔擺擺手,皺著眉頭打斷吳壽的喋喋不休的抱怨,沉聲道:“來不及了,這些都不重要,世子剛剛惡了公主娘娘......”

“呵呵,世子威武啊!什麼時候的事?哈哈,我就說世子是王爺的種,怎麼......”吳壽呵呵笑道。

“住嘴,這些話也是你一介下人能說的?”吳叔一巴掌呼在吳壽的臉上,吳壽捂著嘴巴眼巴巴的看著他爹。

吳叔沉聲道:“他是主,我們是僕,無論王爺對我們多好,但是上下尊卑你要記住,免得惹禍上身。世子固然對你我父子尊敬有加,但是......算了,你記住就好。”

吳壽聽完也是知道吳叔的良苦用心,只是吳壽自幼跟吳應熊相伴,吳應熊的懦弱也促使他未將吳壽當成下人,久之,在感情上他們倒是親近的。

二十歲年紀是叛逆的,自幼練武的吳壽自然也是這樣,他老爹的話他依然不以為難,他知道也許他的世子這輩子都出不了北京城,那麼他一定會陪著世子的,那麼他們將來是被安排的,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呢。相對於以前的吳應熊,吳壽倒是有一種灑脫。

“爹,你也別太擔心,就算世子惡了公主娘娘,也就是被打一頓罷了,對我們來說,習慣了,又能怎麼樣?先生說王爺在,世子可保無虞,這點爹也是懂得!”

“唉,此次不一樣,這個孽......”吳叔頓覺不妥,慌忙改口道:“世子今天闖了大禍,他不但打了公主娘娘,還......”

“哦呵!世子這是開竅啦?”吳壽興奮的笑道。

“孽障,你也是個孽障,起早被杖斃的貨,他不僅僅打的格格逃出公主府,去紫禁城告狀,而且還吩咐侍衛亂刀砍死了宮中侍衛長沃巴赫!”吳叔跺著腳罵道。

吳壽的笑容漸漸僵住了,這不難理解,和建寧格格有些爭執,在他看來不打緊,但是這宮中侍衛是直屬皇帝的,這麼就被砍死,那麼......吳壽的腦子就這樣認為的:“爹,我召集侍衛殺出北京城吧,乘皇上還未收到訊息,您放心,孩兒就是死也先把世子送出城去!”

“說什麼瘋話,就憑你和這幾十個侍衛嗎?就算王爺在此也不敢這樣大言不慚,別囉嗦,世子暫時性命無虞,這等大事,就是皇上也不會隨便處置。好在這次先生和胡將軍隨議餉團來北京,你快馬延官道趕快告知先生和胡將軍,先生大才,定會有辦法救援世子,快去!”吳叔說道。

“好!”吳壽也不囉嗦,一人雙馬就飛馳出城而去。

——

建寧格格在歡瑞的護持下,披頭散髮的奔出石虎衚衕,一頭珍貴的扇翣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尊貴的建寧再沒有往日的貴氣。可是不多遠,受驚嚇過度的建寧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眼睛裡滿是驚恐之色。

歡瑞扶著建寧道:“格格,您先等等,小桃已經去備轎了。”

“反了反了,漢蠻子反了,本宮......”

“歡瑞,你在這幹什麼?”一頭大馬走到歡瑞不遠處,魏東亭高坐馬上,看著歡瑞疑問道。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坐在地上驚恐的建寧忽然起身奔向魏東亭:“東亭,嗚嗚!”。

“站住,再往前一步,格殺無論!”侍衛營的侍衛自然不認識這個如瘋子一樣的女子,慌忙抽刀攔住。

“退下!”魏東亭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飛身落下馬背,很是瀟灑的一把摟住有些踉蹌的建寧,溫柔而心疼的問道:“建寧,你這是怎麼啦?快說與卑職聽。”

“公主娘娘?”魏東亭身後的犟驢子、穆子煦、魏子駒等康熙親信侍衛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驚呼道。

“娘娘,是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娘娘,老驢我定把他的腦袋扭下給娘娘出氣!”一臉橫肉、滿面兇相的犟驢子手舞足蹈的吼道。

“是啊,娘娘還請示下,我等定會為娘娘報仇,在這個北京城中,是哪個呆貨敢如此大膽!”魏子駒也大聲附和。

唯獨穆子煦拍了拍他們,示意安靜,上前問道歡瑞:“歡瑞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歡瑞一五一十的把吳應熊和建寧的衝突以及吳應熊下令砍死公主府侍衛長沃巴赫之事說了一遍,說完精緻的小臉有些發白,可見現場把她們嚇得不輕,使得在宮中見貫屍體的歡瑞都又有些心悸。

“媽的個巴子,狗東西,看老驢把弄死這個狗日的!”犟驢子說著就要提著大刀去找吳狗熊算賬。

魏東亭眼珠不經意的轉了轉,大聲叫道:“老驢,你慢著,他到底是額駙、太子少保,不可放肆,還是趕快回宮請皇上和太皇太后做主。”

“大哥,為什麼不直接閹了他個狗日的!”犟驢子不解的狂吼道。

魏東亭正色道:“住嘴,此事非同小可,我自有安排!”

犟驢子混是混了點,但是魏東亭的話他還是聽得,這個魏東亭不僅僅是二等侍衛,也是他的師兄,武藝也在他之上。

魏東亭摟緊建寧,招手穆子煦,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穆子煦點點頭,飛馬往皇宮而去。

而魏東亭驅散周邊閒人,叫來等候的轎子,就護衛著建寧去紫禁城。

當披頭散髮的建寧格格出現在養心殿時,康熙大怒:“來人,狗蠻子犯大不......”

“皇帝!”一個有些蒼老,但是很有些威嚴的聲音從側門傳來。

少頃,孝莊在蘇麻喇姑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進來,

“太皇太后萬安!”

看見孝莊,建寧“哇”的一聲就撲倒在孝莊跟前委屈道:“皇額娘替女兒做主啊!嚶嚶嚶!”

孝莊睜開有些昏花的老眼,扶起建寧有些心疼的道:“哎吆,這是怎麼啦?應熊一向乖巧,怎麼會這麼胡來呢?哀家看看,哀家看看。”

“皇祖母,狗蠻子該死!”康熙走到孝莊身邊恨恨的道。

“夫妻之間磕磕碰碰,有的時候也在所難免!”孝莊看著康熙憤怒而有些瘦屑的小臉,有些失望。

“皇祖母,狗蠻子如此毆打我皇姑姑,是不把我愛新覺羅放在眼裡,公然挑戰我皇家威儀,難道不應該懲戒嗎?”康熙依然很是惱火。

一旁的索額圖心中咯噔一下,躬身道:“皇上,太皇太后說得對,這夫妻之間......”

“索額圖你個狗奴才,你什麼意思?難道本宮就被他個漢蠻子白打了嗎?”孝莊她不敢反對,這索額圖她是不放在眼裡的,在她看來這天家之下皆奴才,只不過有些奴才她不敢惹,比如說鰲拜。

“女兒啊,你看你這一身亂七八糟的樣子,哪還有一個格格的樣子。”孝莊臉上的慈祥消失,淡淡的道:“蘇麻,帶格格去更衣,暫且在哀家的慈寧宮裡住著,這件事哀家會處理!”

建寧還想再說什麼,蘇麻喇姑不由分說的拉著建寧就往後宮而去。

片刻,孝莊看著康熙道:“皇帝是打算治平西王世子大不敬之罪嗎?”

“孫兒......”康熙這才有些反應過來,一時語塞,有些尷尬道:“孫兒欠考慮了。”

康熙到底只有十二歲的年紀,孝莊當然知道要求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有如此的權謀,實在是強人所難了,雖然她的孫兒已經是人中龍鳳了。不過她也沒有辦法,已經快六旬的她在古代已經是高齡,現在的大清看似已經統一整個華夏,實則內憂外患,有個不慎就有覆國之後果。

她深深知曉滿人能夠統一華夏,做到這個位置何其艱難。

她不知道哪天她兩腿一伸,留下幼小的康熙如何管理這大清,如何剷除奸臣軍閥。如此她只有盡力去培養她這個視若生命的孫兒,儘量讓他成長。

“皇帝啊,任何事要知道後果,作為一國之君主,更要謀定而後動。就拿今天的事來說,你治他吳應熊大不敬之罪容易,但是你真要殺了他,還是要抄家平西王府?”孝莊看著康熙悠悠的問道。

“可是......”少年康熙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政治智商並不低,雖然有政治女強人的教育,但是到底長在深宮,還是缺乏鍛鍊,有些不太沉穩。

“太皇太后,皇上因為這三藩請餉之事,有些焦急,所以聽聞此事,正有些打算。”索額圖躬身道。

“哦?”孝莊聽完,面色放了下來:“那皇帝準備怎麼做啊?”

康熙斟酌了一下,說道:“三藩以平西王府為首,孫兒打算以此事發難,將吳應熊下獄,給三藩之壓力,表明朝廷的態度,再靜觀其變,先以此搞定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那麼就不怕吳藩不就範。”

“槍打出頭鳥,策略上不錯,”孝莊肯定了康熙的計劃,繼續道:“那何人主持呢?”

“孫兒打算用鰲少保和戶部漢尚書王煦!”見孝莊肯定了自已的計劃,康熙陰霾翻過,自信的道。

“就這麼辦吧!”孝莊微微點頭,轉向索額圖:“索額圖,你阿瑪身體如何?”

“回太皇太后,阿瑪他還算平穩。”

“唉,我們都老了,不知道還能護著這大清朝幾時啊!”孝莊一聲嘆息,已經回來的蘇麻喇姑上前扶著孝莊慢慢朝慈寧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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