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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圍過來的七八個漢子守在馬車邊，大聲指責，其中一個虯髯紅須的大漢更是氣憤填膺的人的說：“還有沒有王法，真當岷王府好欺負。好端端的一條漢子，看被你們這些狗賊打成甚樣？”
那虯髯紅須的漢子如同一尊鐵塔，言語之間更是理直氣壯，那有恃無恐的表現把原本不敢出頭的眾人都引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可有路引在身？”林海指著那壯漢問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澤吳孟雄，你這狗官還想作甚？”
林海冷冷的道：“把你的路引拿出來！”此時他必須有所行動，好把眾人的注意力從那自殘的漢子身上引開。
壯漢一怔，右手緩緩伸入前胸。
林海右手握住刀柄，鷹隼般銳利的眼神警惕的盯著壯漢的右手。
壯漢從胸前掏出一張路引，伸手遞給林海，惡狠狠的道：“老子路引在這裡，老子是良民，不怕你這狗官查驗。”
這是一張雲州天南郡郡府衙門的路引，路引上清楚的記錄者漢子的籍貫，面貌特徵。
“照得本州天南郡青澤縣新石村村民吳孟雄，年三十四，身長八尺七寸，虯髯紅須，右耳內側有豆大黑痣。今受僱岷王府隨王府商隊行走雲岷兩州。”林海細看路引各處堪合印章並無絲毫遺漏。
“青澤有個雲塘村盛產青蓮，粒大芯細，圓潤甘甜是青澤有名的特產，想必你也吃過吧。”
壯漢冷笑道：“狗官，你不必試探我。青澤有很些個盛產青蓮的村子，你說的那個蓮子叫寸心蓮。雲塘周邊好幾個村子都有生長，唯獨雲塘因為常年雲霧繚繞，蓮子反而長得不好。”
林海笑了笑，不經意的問：“你們村長周麻子身體還好吧？”
“我們村長不姓周姓吳，而且他也不是麻子。”
那壯漢不等林海在開口，緊接著不耐煩的道：“你這狗官不要拖延時間，你們打傷我們王府的人，這賬該怎麼算？”
“我們要查驗這些箱子，這刁奴自己撞上去，關我們什麼事？”旁邊一個小旗膽怯的說。
“你這廝說的什麼話，這人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把自己摔成這樣？”壯漢冷冷的說，那嘴上的紅須亂顫，沖天的怒氣把那說話的小旗都鎮住了。
“這廝暴力阻礙玄冥衛查案，並想襲擊本督察。本督察出手將其制止，是本督察傷了這廝你又如何？”既然都是潑髒水，誰怕誰。
“督察好大的官威？狗一樣的東西，還以為你是雲州州督了。”
“你這廝再出言不遜，休怪老子撕了你這張狗嘴。”這壯漢幾次三番出言侮辱林海。主辱臣死，張亮同為玄冥衛的一員，感同身受。
哪知那壯漢越發囂張，他脫下長衫，拍著露出胸膛，狠聲說道：“來，有本事朝這裡來兩下。老子若是躲一下，就是你孫子。”
林海瞧見關城的守衛已經近在咫尺，突然一腳踢在那漢子腰上。
這一腳雖然沒有用盡全力，卻也是普通人無法躲開。這人若是受了這一腳，估計能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卻見那漢子只是隨身一閃便躲過了林海踢過去的一腳，正要還手，卻見林海及一干玄冥衛都抽出了腰刀。
“誰敢再動，格殺勿論。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老子辦案。”此時的林海已經沒有平時溫文儒雅的影子，他的腰刀對著壯漢，最後一抹夕陽落在他臉上，面容顯得有些猙獰。
王府車隊的護衛們也不甘示弱，手執武器紛紛圍了上來。
“幹什麼，幹什麼？敢在出雲關下撒野，是不是活膩了。”周琦帶著兩百守官護衛終於圍了過來。
林海終於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這年輕將官的立場，但至少是來勸和的。只是這廝走的真慢，短短几百步的距離，硬是讓他走出了長征的感覺。
一直沒出現的秦管家也從眾護衛中鑽出來，還朝周琦和陸先生見了個禮。
秦管家與陸先生熟識已久，兩人寒暄了一會。秦管家便趁著機會把玄冥衛的囂張跋扈說給陸先生。
陸先生面對秦管家那套添油加醋的說辭只是笑而不語。
等秦管家說完，馬背上的周曾琦卻笑嘻嘻的對林海道：“剛才秦老說的你也應該聽到了。他說你們玄冥衛暴力執法，囂張跋扈，簡直無法無天！這位督察，你有什麼要說的？”
“玄冥衛辦案，哪輪得到這老狗說三道四！今天這馬車上的箱子老子是查定了，誰來了都不好使。”林海手中的腰刀直指馬車上的紅漆木箱。
“非查不可？”
“非查不可！”
“說得我都有些好奇了！”曾琦笑著對林海說完又轉頭對秦管家道：“秦老，這位督察就沒見過什麼世面，左右不過幾件瓷器，還怕我們搶走不成。你就把箱子開啟讓他開開眼吧！”
秦管家：“……”
陸先生見秦管家臉色陰晴不定，心知這些箱子肯定藏著一些不便見光的違禁物，於是提替他解圍道：“林督察是來自洛京的大人物，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區區些許瓷器有什麼好看的。我看天色已晚，不如大家去城樓裡面吃著酒肉，歇息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陸先生看了看兩人，接著道：“兩位意下如何？”
秦管家乾笑一聲道：“如此甚好！”
他說完便要拉著陸先生離開。
兩人剛轉身，就聽到一聲巨響，回過頭，只見林海的腰刀已經砍斷了綁著箱子的繩索。
那酒杯粗的麻繩頓時如火蛇一般，嗦嗦兩聲掉落在地上。
秦管家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慘白，他怒吼著說：“你這廝好大的膽子，陸老的話你也不聽。”
一旁的陸老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他沉聲道：“把他們攔下。”
關城的守衛一擁而上，死死的堵住馬車，不讓玄冥衛開啟箱子。
“既然繩子都解了，就讓大夥看看唄！別想像三江鎮那些陪酒的小娘子一樣，搞得人不上不下的。”曾琦坐在馬上，把玩著手中的短刀，笑嘻嘻的說。
吳先生還要說什麼，卻被曾琦阻止，他笑著問：“老吳，你就不好奇嗎？”
“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還是少摻和的好！”陸先生在曾琦耳邊小聲道。
曾琦繼續玩弄著手中的短刀，目光如劍，嘴上卻笑著說：“又不是未出閣的小娘子。不就幾件瓷器嗎？看一眼又不少塊肉，是不是？秦老！”
秦老眼神渙散，轉而又望向陸先生。
陸先生苦笑著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他並非將官，只是個周雲的幕僚。士兵們平時會因為敬重而聽他的命令，但是在有將官在場他的話還不是軍令。
曾琦跳下馬，拍拍陸先生的肩膀，走到馬車旁邊，笑著對士兵們說：“難道你們就不好奇，都別傻站著了，讓玄冥衛的同僚把箱子開啟，大家一起開開眼。”
士兵們聽從周琦的吩咐，從馬車旁邊散開，列成一隊，一雙雙眼睛如飢似渴的盯著馬車上的箱子，生怕錯過了什麼。
林海朝曾琦笑了笑，轉身招呼張亮。
張亮隨即上前開啟馬車上木箱。
只見一疊疊精美的瓷碗整齊緊密的擺放在鋪滿稻草的箱子裡。
圍觀計程車兵們雖然驚歎瓷器的精美，但這遠遠達不到他們的期望，紛紛發出失望的鄙夷聲。
曾琦笑著說：“督察，這似乎不太妙啊！”
林海臉色一變，揮刀斬斷馬車上另一個箱子上的繩索。張亮再次開啟箱子，裡面依舊是瓷器。
林海走到另一輛馬車前，如法炮製，可裡面依然還是雪白精美的瓷器。
林海拿出一件瓷器，放在手中摩挲，光滑清涼。仔細看了看，都是岷州汝鎮的精美瓷器，且無任何違禁之處。可他總覺得遺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