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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報 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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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大人,您看,這樣可以嗎?”

半個時辰後,周學禮把工部調來的人和新招的百姓安置妥當,親自拿著三個剛做好的爆竹樣品來到景瑜面前。

“來,試一下。”景瑜見樣式和趙驍爍做的相差無幾,想試試威力,於是去接,沒想到,那周學禮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嗯?”景瑜看向周學禮,周學禮忙不迭的拾起那爆竹,還給景瑜,景瑜發現,他的手還在抖,“怎麼了?”景瑜奇怪。

“聽說蒙城,一座城都被屠了?”周學禮是工部小官兒,不用上朝,不知從哪裡得了訊息。

“不用怕,做好你自己的事。”景瑜拍了拍周學禮的肩,拿起爆竹,走到天井中。他環視一週,發現天井正中有一口半人高的大矮缸。

那大矮缸原是用來裝水,預防火災的,近日天旱無雨,大缸恰好空了,還沒來得及裝水,正好用來試爆竹。

“用它試。”景瑜指了指大矮缸,在離大矮缸半米遠的地方站定,點燃爆竹引信,抬手把滋滋冒著火星的爆竹拋向矮缸。

景瑜盯著缸,退後兩步,躲在廊下。

趙寧右見景瑜退後,也拉著想上前的趙驍芸退到了廊下。

爆竹在半空劃過一個拋物線,落入缸中。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景瑜心裡默數著。

“轟~~”一聲炸響。屋簷上,黑壓壓的烏鴉應聲驚起,倉惶而逃。

趙寧右、景瑜一眾上前檢視,爆竹在缸裡炸的四分五裂,缸身卻只被炸出來幾條細紋,既沒爆裂也沒崩壞。

“這,用它炸北胡人,炸不死吧?”趙寧右覺得景瑜失敗了。

景瑜摩挲著缸口細紋,說,“趙伯伯,炸不死有炸不死的用法。”他神秘一笑,那笑容散在風裡,積攢著復仇的渴望。

“照這個樣子做,全做出來。做全、做好,自有你們的好處,若是做不出來······”景瑜冷冷的看著炮坊主,殺意洶洶。

那殺意又濃又烈,炮坊主感覺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他連忙跪下去,“小的不敢,小的日夜趕工,一定做出來。”

“去吧!”景瑜揮了揮手。

炮坊主帶著工匠小步跑出正堂,回了工坊。

“周學禮,帶著樣品,去對面炮坊,你親自盯著,對面有多少火藥,同樣做出多少爆竹來。”趙寧右冷聲吩咐,又轉向景瑜:“賢侄放心,這邊我親自盯著,必不會出了差錯去。”

景瑜向趙寧右施了一禮:“景瑜這裡謝過趙伯伯。”

景瑜出了炮坊,秋日的午後,雲層越積越厚。一群烏鴉圍繞著那黑雲盤旋不散,聒噪之聲不絕於耳,景瑜心緒煩亂,匆匆進了小轎,向城門而去。

“他一個兵部侍郎,到我們工部耍什麼威風。”見景瑜出了炮坊,趙驍芸陰陽怪氣地說。

“他又哪裡得罪了你?”趙寧右對這個兒子頗為無奈。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僅半天時間,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一躍升到兵部侍郎,也不怕爬的太快,摔死!”趙驍芸恨恨的說。

“他的父兄都死了,朝中沒有武將了。”趙寧右喝了口茶。

“朝中為什麼急著用武將?”趙驍芸看著他父親。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難道北胡人真的能打過來?那我們還布什麼防呀?爹,收拾家當,快跑呀!”

“跑?跑到哪兒去?家在這裡,根基在這裡,跑了就得和他們一樣。”趙寧右一指對面工坊裡的百姓,“你能過那樣的日子?”

“北胡人要是來了,命都沒有了,根基有什麼用?”趙驍芸這會兒,覺得他爹當官當魔怔了,竟然為了官連命都不要了。

“比你金貴的命多了去了,你急什麼?”趙寧右按住兒子驚慌失措的手。父子倆的手一樣冰涼。

“有援軍?”趙驍芸那漿糊一樣的腦子突然靈光了一次。

趙寧右不說話了。

******

景瑜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是深夜,他出了西市,四個城門一個一個走一圈兒下來,已是三更天了。

將軍府內燈火通明,一片縞素,白色的長菱,伴著夜半的秋風而起,透著森森寒意,貓頭鷹倒掛在庭前的古樹上,咕咕的叫著,彷彿在為流離千里的孤魂,指引回家的路。

景老夫人端坐正廳,目光虛浮,眼睛紅腫,是哭過了的。

“祖母。”

景瑜一見景老夫人,便跪了下去。景老夫人拉過景瑜,攬在懷裡,又哭了起來,一屋子人登時哭作一團。

“我的小瑜,有人說,你父親回不來了,你的哥哥們也回不來了,你告訴祖母,你看軍報了,傳回來的是捷報是不是?是不是?”老夫人已然泣不成聲。

景瑜仰起頭,看向景老夫人:“祖母,祖母放心,小瑜會為他們報仇的,小瑜會接他們回家的,小瑜會護著您、護著母親、護著妹妹的。祖母······”景瑜把頭埋進老夫人懷裡,緩了好一會兒,等到老夫人的哭聲漸漸消了,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祖母,我餓了。”

“餓了?”老夫人看了看景瑜,“是了,一夕之間,不僅她景家的頂樑柱斷了,大嵐朝的那些擎天巨柱也被生生折斷了,這個時候,小瑜在外忙了一天,定是餓了的。”老夫人想著要傳飯。

“不對,報仇?剛才小瑜說什麼要為父兄報仇,這孩子是想像他父兄一樣做護國柱石嗎?胡人兇殘,朝局詭譎,這個生在富貴窩、長在溫柔鄉里的孩子想做什麼,又能做什麼?”想到這兒,老夫人摩挲著景瑜烏黑的發,看著他如牛乳般白嫩的臉,輕聲問:

“孩子,你要報仇?”

“血債血償,他們必須付出代價。”景瑜的眼裡盈著淚,燭火在淚光裡搖曳,悽清又悲涼。

“血債血償,可是,你能做什麼,你生來體弱,拿不動刀,提不了劍,那北胡人是殺人如麻的地獄惡鬼,你一個文弱得連雞都殺不死的孩子,能做什麼呢?”老夫人憐惜問。

“祖母,我有兵,我現在是兵部侍郎,調了大軍入城,到時候,我指揮他們殺胡人,報血仇!”燭光映在景瑜眼裡,亮晶晶的,藏著希望。

“調英州軍和禹州軍馳援?”景老夫人雖居於後宅,但家中諸子皆是將帥,對大嵐軍事佈局知之甚深,她眸色深深,“時間來得及,但人數也就二十幾萬吧!和胡人正面交戰根本不夠用,只能閉門死守,若是死守,你可是調了平陽的糧草?”

“是,祖母,調平陽糧草入盛京,守一年我們都有糧吃,他們可就不一定了。”景瑜眼眸犀利。

“兵權、糧草都有了,小瑜,即使有了這些,卻也不一定能勝。因為這些臨時趕來馳援的英州軍和禹州軍有一個最大的弱點,你知道是什麼嗎?”老夫人循循善誘。

“是······他們沒有見過胡人!”景瑜依偎在老夫人懷裡,像他小時候一樣。

“對,這些守備軍沒有見過胡人。胡人雖然沒有街頭巷尾傳說的那樣,打起仗來,會變成野獸,尖牙巨爪,無人能敵。但他們確實比我們大嵐人勇猛,他們的馬確實疾,彎刀確實利,殺人的速度確實快。”老夫人喝了口茶,接著說,

“這些守備軍,平日裡,頂多是剿個匪,多數還是以多勝少,哪裡見過這些虎狼之軍。如果他們被胡人的兇悍之氣震懾住,就會像忘了自己還有鐵蹄的牛群一般,聚在一起,如綿羊一樣,只能一味的任由狼群隨意撕咬。”燭火忽明忽暗,景老夫人抱著景瑜,像抱著最後的珍寶。

“小瑜呀,那些你剛調來軍隊不僅沒有氣勢,他們還沒有鬥志,甚至連悲痛都沒有。他們的親人還在等他們回去,他們的城池還躲在盛京之後。唇亡齒寒,唇還沒有亡的時候,齒是不知道寒的。我的孩子,如何讓這群烏合之眾,抵禦呼嘯而來的虎狼之軍,你想過沒有?”景老夫人看著景瑜,這個她最疼愛的孩子,他是否知道,他要面對什麼?

“祖母,”他跟著老夫人的思路,一路向前,“要逼出援軍的鬥志,如果是父親,他會怎麼做?”

“你父親是天生的猛將,他每次出征,都帶著他的亮銀槍,每一戰,他都衝在最前面。從將士到士兵都知道,只要帥旗不到,你父親就與他們同在。”老夫人講到了自己的長子,她最驕傲的長子,豪氣干雲。“那杆槍,那杆帥旗,就是他們計程車氣!”

老夫人哆嗦著唇,隱忍著恨意,她的驕傲,留在了千里之外的汶水,漫天黃沙,他能否聽得見,她這個母親的呼喚!

“祖母,我餓了,咱們吃飯好不好?”景瑜見老夫人傷心,鬧著要吃飯。

老夫人看了景瑜片刻,按下心中的不捨,說,“好,傳膳。”

“我這最後一個孫子,也要上戰場了嗎?”景老夫人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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