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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叔琬抬起手，對著追風的腦袋就是一個爆栗子。
“烏鴉嘴，別什麼話都亂說。按你那個說法，那些官宦富貴人家常掛在嘴邊的祖墳冒青煙，不是因著家裡有人出息了，是因著祖宗的墳被劈了？”
追風仔細想了想，自家公子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也是哈，那看來太奢侈了不會遭雷劈。”
魏叔琬輕輕嗯了一聲，“咱們有良心，自然不擔心。反倒是那些整日做壞事的人，雷雨天出門才需要格外注意。”
魏叔琬沒有說的是，古人的防範意識不強。只知道下雨天要找地方躲雨，卻不知道不能躲在樹下。
追風此時有些懵，自家公子這是帶著自己往哪裡去。
不對！等會兒！
“公子，這裡面咱們就別進去了吧。那裡面汙濁得很，您這身份進去不妥當啊！”
魏叔琬挑眉，“門口沒掛牌子說人不能進吧，既然沒有掛牌子不讓人進，就說明本公子可以進。”
“可公子身份貴重，您要辦什麼事情讓小的去辦就行。”
魏叔琬再度抬手敲了一個爆栗子過去，強行打斷追風的話。
“本公子如今都已經出來經營食肆了，還有什麼事情是本公子做不得的？你要是不想進去，本公子一個人進，大老爺們兒別絮絮叨叨。”
追風哪裡還會有反對的話，自是自家公子在哪裡，他便跟著出現在哪裡。
待走進去轉了個彎，迎面而來的各種動物的體味混雜著讓人不適的視覺和嗅覺雙重衝擊，著實讓人有些扛不住。
可魏叔琬心裡清楚，這個地方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過來。除了這裡，他找不到可以買到自己所需之處。
路過了雞鴨鵝和馬牛驢騾的區域，大踏步朝著一片汪汪聲的地方而去。
放眼望去，大的小的黑的黃的斑點的，各種狗或被拴著或被牽著，或被關在籠子之中。
“公子，您要買狗早說啊。府中管家的女兒嫁的那戶人家就養狗，打個招呼要一隻不就行了。”
魏叔琬看了一眼追風，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公子，咱們還是回府找管家說吧。您不方便入府，小的進去找人也可以的。”
魏叔琬實在忍不住了，“本公子記得，那戶人家養的狗是公的。”
追風眨了眨眼，想了許久才想起之前有一次聽人閒聊提到過，那戶人家都是男人，連狗都是公的。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著一隻毛髮順滑的黑狗眼神發亮。
“公子！那隻狗真精神，那眼睛像您一樣又大又亮，真好看！”
魏叔琬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好像被誇了，又好像被冒犯了。
追風是典型的嘴在前面飛，腦子在後面追。
沒有得到自家公子的回應，這才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說了什麼話，忙慌亂地擺了擺手。
“小的意思是這狗好看，被人照顧得很好，一看就聰明，和公子您一樣。”
“不對不對，是長得好看，狗中最好看的。公子也是同齡人中最帥的。”
“也不對，小的是想說公子在長安城貴公子之中是這個，這狗在長安城狗子中也是這個！”
追風邊說邊不忘了豎起大拇指，說激動了還豎了兩根大拇指，表示自己所說都是肺腑之言。
“行了行了，誇不出來也不用硬誇，心意本公子領了。”
魏叔琬懶得和他掰扯了，就怕自己最後和這隻黑狗在追風的眼中成了兄弟，再強行拜個把子就不好了。
“老闆，這隻狗怎麼賣？”
追風也知道自己越描越黑，急忙岔開話題，指著黑狗問老闆。
“這位小哥兒眼光真好，這一天下來，已經不下三百個人問我這狗怎麼賣了。一口價，一貫！”
追風的眉毛皺起來都能夾死一對兒蒼蠅了，這老闆還真是敢要價啊！
耕地的小黃牛也不過五貫錢，一隻長得不錯的黑狗而已，竟也能值一貫錢，足足一千文？
魏叔琬仔細看了四周，見賣家比買家還要多，不由淡淡開口。
“本公子看這兒的人流不多，這才過去半天的時間，就已經不下三百個人問價了。”
“不知那三百個人都是從何處來的，老闆自己問兩百遍是不是直接算兩百個人問價？”
想著在自己食肆鬧事的人所說的話，魏叔琬直接拿過來就用。
“我在這裡看著人，追風，你去找監市的人過來，看看這黑狗是否值一貫。”
賣狗的人此時有些慌張，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一看就極有氣質的公子哥兒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主要是我不捨得我家這黑狗，有它在，別人也能多看看我家不好賣出去的狗。”
“這樣吧，若是公子誠心想要這黑狗。一口價三百文，買一送一，這隻白狗也送給你，如何？”
魏叔琬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頭一次見到這麼個買一送一的。
“我們家只需要一隻狗便足矣，一百文，這隻黑狗我帶走。”
說完這句話後，魏叔琬朝著追風使了個眼色。
追風作勢要離開這裡，賣狗的人自是忙出聲阻止。
“好好好，一百文就一百文。今天也算是我倒黴，遇到了不好相與的買家。”
魏叔琬示意追風掏錢，並讓追風牽住狗繩子。
“這話說的，若不是你不誠信經營，本公子也不至於壓價這麼狠。”
低頭看了看對著自己瘋狂搖尾巴的黑狗，魏叔琬滿意一笑。
“開口之前先想想後果，所說出的話自己有沒有能力承擔，這狗就算是賣一百文你也是有賺的。若本公子真的不好相與，現在的你已經去監市那邊喝茶了。”
“下次做生意的時候別投機取巧，妄想靠著宰客賺太狠。得看看自己的能力和水平還有所售賣的商品，值不值得你脫口而出的高價。”
不顧賣狗之人的面色有多難看，兩人一狗不再耽擱，快速離去。
“還以為公子又要像昨天一樣胡來，可把小的嚇出一身冷汗。”
追風的喜悅溢於言表，只是魏叔琬的下一步，永遠在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