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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貴人遭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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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之後,一位地位尊貴的將領子孫,卻因為在北境軍中屢犯軍紀而被調任押解流犯的差頭應聲落入水中,果然對於那個少年而言兩招的確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

一條莽江自北向南,最後在幽州風陵渡口轉而向東流入大海,這條巨大的江河生生的把整個燕北分割成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分庭抗禮。

臨近西北的樑子州常年乾旱,餓殍遍野。可再往東北方向走至儒州等東北四州卻又常年飄雪,萬里冰封。

流犯的隊伍在莽江河畔休整了一夜後,準備繼續順著河流北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眾人不會再面對飢渴的問題,畢竟即便莽江當下再如何幹涸,都足以讓這不下百人的隊伍喝到飽。

但前提條件下不要感染什麼瘋病慘死就行。

以往左承志在押解隊伍時,時常會有囚犯飲用江中水而七竅流血,癲狂而死,死因至今不明,畢竟體外並無明顯傷口。

“快看!那裡飄著一具屍體!”

人群中有人怪叫一聲,對於水中浮屍這種事情,在當下這個世道里,當真是極平常的一件事。

便是一路走來,哪個犄角旮旯裡,沒有一具在行將餓死之際,找一處自認為僻靜的地方,蜷縮起來,回憶著生平種種,然後靜等死亡的難民?

“快看那人的衣服,這不是前幾天那個貴人嗎?”

隨春生原本平靜的神情突然呈現出一絲詫異,順著那人視線望去,當即暗罵一聲,你是瞎嗎?那明明是黑色衣服,而且還是個男的。

隨春生自然以為對方口中的貴人,是前不久從朔州趕回雲州的燕北世子葉青梅。

阿茶說過,幾日前這個女人在莽江一帶遇襲,即便那個女人的確很強,但如果遇到那些悄無聲息便能殺死七品高手的神秘楓葉組織,就未必還能遊刃有餘了。

當聽到那個女人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的時候,隨春生略微有些失望,畢竟不是自已親手送那婆娘歸西!

不過等少年收斂心神,再次看向那具屍體的時候卻發現,那人的確是葉青梅隨行的騎將。

對方腰間箭囊裡的弩箭盡數射空,致命傷是頸部的箭傷,血灌咽喉,窒息而死。

遮住刺眼的陽光,隨春生看出那個箭傷的尺寸,正是騎將自已弩箭的尺寸,很顯然兇手沒有武器,但是慣會近身作戰,很可能是借用對方的弩箭將人殺死。

隨春生思忖之際,膽大的童虎已經將屍體撈了上來,少年眉眼再次一凝:“不對,是貫穿傷,脖頸前後各有一個血洞,這說明敵人並不是近身作戰,而是在這名騎將將手中弩箭射出後,截停了弩箭反擲而來,這需要極快的反應和巧勁,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對方是六品,甚至七品上,不過這還不足以對付那個女人。”

至於隨春生為何沒有推斷,兇手奪了對方的弩機,是因為這種有著材官蹶張之稱的勁弩出自公輸家。

其中的玄巧機簧,若不是做過特殊訓練的大楚北境軍,根本無法使用。

當然這一切只是推測,看屍體的腐敗程度,應該在兩天之前。

“喂!老隨,能看出什麼門道?”

童虎大喇喇的脫下囚服披在肩上,露出虯結的肌肉,殷勤的看向隨春風憨笑道。

自從西山道一役,整個流犯的隊伍對這個斯斯文文的少年都熱絡殷勤的厲害,畢竟如果能攀上一個五品的高手,哪怕給他牽馬墜蹬,當牛做馬,也好過去那犬牙交錯的長城根下賣命不是!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身為捕快的童虎。

這魁梧漢子最是知道官海沉浮,人心險惡,那狗日的差頭,嘴上說的好聽!等到了北境就讓自個去他帳下當兵?這種騙鬼的鬼話,聽聽便罷了,若真要信了,那自已可不就成了憨貨?

不說別的,大楚編戶齊民,光是自已罪籍這個身份,便已讓子孫後代,永世不得翻身。

一個小小的差頭,有何種本事和手段能讓自已擺脫罪籍,入伍為卒?

無非是想讓老子幫這廝當個免費的幫閒罷了。

自已呢,也少遭點罪,互利互惠。

可這位小哥就不一樣了,混個哥們情誼,沒準真能帶自已開溜。

但即便每次都熱臉貼上冷屁股,童虎依然擠出一絲憨厚笑容,諂媚功夫愈發熟稔。

“敵人很強,貴人有可能遇難了。”

左承志翻身下馬,約莫不到三十的年紀,眼角滿是皺紋,男人成熟的魅力,在此時的凝重之中,愈發的張揚。

他很清楚那個貴人的身份,隨春生抽了抽鼻子,望向眾人道:“如果能救下貴人,大家或可被赦免。”

“赦免?”人群中一陣悸動:“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回家了!”

“回家有什麼好的?你我都是犯人,怎能不受鄉里人冷眼?”

“那也總好過死在路上,無墳無碑強吧!”

“就是就是!”

眾人七嘴八舌的喋喋不休,已然好像那位貴人已經被自已救在面前般滑稽。

“都他孃的住嘴!”左承志大喝一聲。

接著看向隨春生:“有幾成的把握。”

“得先找到人再說。”

隨春生陷入了沉思。

拋去囚犯的外衣,這位少年還有一個身份,北燕攝政王世子燕恂,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藉機混入燕北王府。

為了當年北燕內亂滅國的真相,也為了體內殘破不堪的氣海。

而當下未必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左承志微微頷首笑道:“若能助我救下貴人,老子就把這柄刀送你!”

“縱使有些他孃的不捨,但只要能脫下這身官服,看一次走馬川,攀一下蜀道難,去一趟江南道,足矣!”

隨春升微微一愣,他實在不知道當年二姐隨手寫就得江湖話本《踏歌行》究竟荼毒了多少頭腦一熱的少年郎。

旋即一笑:“青城山遇狐仙,過蜀道殺青煙客,夜闖風陵渡斬惡蛟,這些都是話本里的故事,莫要被迷了眼睛。江湖是很熱血,但是是血腥的血,殺戮和暴力才是主旋律,但這只是對於我而言……”

左承志連忙打斷道:“休要煞風景。”

接著一臉興奮的看向帳下的兵卒:“暫緩前行,以此段水域為中心,搜查方圓十五里內貴人的線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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