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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無語。
“就好像咱倆說了算似的。”
他往土坡上一攤，也不在意自已的衣服，是不是破了髒了的，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看著他那副妄圖擺爛的表情，頓感十分驚奇。
“哎呦，客哥這是怎麼了？不該啊，我記得之前挺陽光立正的一個人，怎麼被歲月摧殘成這副模樣啦？”
他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怎麼，沒死夠？哦——”
張海客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語氣十分誇張，演出了一種，生怕傻子聽不懂他意思的表演形式。
“我忘了啊，這裡還有人不瞭解情況呢！你瞧我這腦子，怪我，怪我，把別人都想得太聰明瞭。”
我就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嘖，主要還是打不過他，要不老子早給他一巴掌了。
“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幹什麼？”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
“麼？”
“你之前說得那個什麼六角銅鏡，對吧，是叫這個名哈？”
“是，有何高見？”
“你藏哪了？”
張海客嗤笑一聲：“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看見我藏了啊？”
“我是沒看見。”
“那是哪個傻子跟你說的？張口就來呢，真會往別人身上噴糞。”
“你……你是不是有點粗俗？”
“老子粗俗個屁，有傻子往我身上潑髒水，還不準人反駁了？啊！”
“不是，你別這麼說話，罵人不好，真的。”
“我申明一點，我沒有罵人，只是想陳述一下事實罷了。”
“那你可能會很難受。”
“不會，你想多了，我心中冷硬，是不會感到愧疚，也不會道歉的。”
“是你。”
“？”
他面露不耐煩的疑問，甚至懶得出聲。
我深吸一口氣，左腿悄悄後撤，做好了捱打就跑的準備。
“是你告訴我的，說讓我不要擔心，六角銅鏡被你藏起來了，透過族內的考核肯定沒有問題。”
他的坐姿漸漸擺正，額角隨著我的話，冒出了幾根青筋。
“你確定是我？”
“哎，你怎麼還不信呢？”
我賤兮兮地起身，弓著腰，學著他揹著我走路的樣子。
“啊，海山哥，你可不要有事啊，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啊？”
我假裝用袖子拭去眼角虛假的眼淚，用餘光偷偷朝張海客的方向瞥去。
糟糕，小朋友的眼神還蠻兇的嘞。
我麻溜停下動作，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說正事，你把六角銅鏡放到什麼地方了？我推測，咱倆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十有八九是拜它所賜。”
“六角銅鏡是海山哥透過試煉的信物，恕我不能把它給你。”
哼，小屁孩真難搞定。
“行吧”，我煩躁地用舌頭頂了頂後槽牙，“那咱繼續走走吧，看有什麼跟之前不一樣的。”
張海客在一旁皺著眉頭，一動不動。
“怎麼，咱現在已經擺爛到這種程度了？連走都不願意走了？”
“不是，我在奇怪一點事情。”
“啥事兒啊？”
“我是第五次見你，你是第二次來這，那我怎麼，對自已之前與你見面的事，毫無印象？”
我被他的的問題絆住腳步。
“你確定是毫無印象？”
“我……你要這麼問，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好像有點印象，但你問我，具體的事項我又說不出來。”
他的表述有些模糊，我一時難以理解。亦或是我們倆實在沒什麼默契？
我怎麼聽不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呢？
“稍等，你是說這些事情，在你的記憶裡，好像都已經經歷過了，但是沒有什麼實感？”
張海客用一種不知名的眼神看著我，沉默不語。
“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啊？我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沒什麼，你繼續。”
“那你還記得咱倆，第二次見面時發生的事嗎？比如說，你第二次見我，我是第幾次遇見你啊？”
“……”
“……？”
“我忘了。”
“你忘了！”
我覺得自已腦子宕機了，一時摸不清他在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我又等了半天，張海客也沒理我。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我已經對張家有陰影了。
裝啞巴是張家人的族訓嗎？
我努力讓自已靜下心來，看了看陽光照射過來的方向。
“現在是什麼時間？”
張海客聽見我的聲音，終於從自已的世界裡走了出來。
他略微抬頭，眯了眯眼。
“將近午時吧。”
“那咱們現在的位置，距剛剛離開的地下墓穴，是什麼方位，你知道嗎？”
張海客伸出手指大概掐算了幾下，告訴我現在的位置，大概是墓穴西南方向。
“那我們往西北方向去看看吧，那邊應該是那座大幕的正西面。”
張海客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差點把我看毛了。
我本以為他要反駁我，不曾想他竟然聽話地起身，在旁邊堅硬的樹冠上，折了根結實的直木棍，把它遞給了我。
我衝他歪了歪頭，一時猶豫，沒敢接。
他一把撈過我的胳膊，撕下殘存的衣角，把布料密密地纏到我的左手上，又把那根木棍塞到我的手裡。
奇怪，他怎麼知道我是左撇子。
陽光漸漸從我的側臉，移到我的頭頂，在葉片稀疏的陰影中，漸漸凝聚成一個小圓點。
“到了。”張海客停住腳步。
“你確定？”
我從他的身後轉出來。
他停下的太突然了，要不是我反應快，差點把他撞上。
“我怎麼感覺還差點啊，咱還沒到吧。”
張海客慢慢轉過頭，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表情。
“你感覺？”
“啊”，我遲疑點頭。
他慢騰騰地上下打量著我，把我看得莫名其妙的。
“那就走吧，你帶路。”
“嗯？我帶路？”
我朝他呲牙，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相信我了。
不對，肯定有詐。
我倆對視一眼，他的視線從我的瞳孔對焦，又迅速地劃過。
“找一下吧，看有沒有明顯的拐點，或是下陷的機關。”
他低聲答應，埋頭尋找了起來。
“海山哥，咱們……還能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