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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
我漸漸找回身體的控制權，說話也利索了一點，雖然渾身上下還是生疼。
就是這風景怎麼這麼熟悉呢？
“這墓塌了，一會可能會有餘震，我們儘量遠離，別再中傷。”
我心裡有個猜測，但一時不敢張口問他。
“海山哥，你再堅持一會，我還隨身帶了一點助於癒合的藥粉，等會幫你把錯位的地方接上。你的癒合能力強，肯定不會耽誤這次族長親衛的選拔的。”
“哦，對了，還有你這次拿到的八角銅鏡，我已經找地方藏起來了，憑著上面記錄的契丹墓穴資訊，族長親衛的位置，絕對有你一份。”
“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回去拿。”
他一路絮絮叨叨，終於找到一個安全的山洞，找了一些乾草鋪進洞裡，才把我放進去。
這個洞穴入口處狹窄，往內走了幾步，才豁然開朗。
張海客把我放進來的時候，費了不小的勁。
他又出去找了清水與幾根乾枯的樹枝，撕下自已的衣襬，為我固定住錯位的骨節。
他好像一個賢惠的小媳婦哦，而我，就像那個鍋裡的飯，被認真地製作著。
我的身體依舊麻木，連抬抬手的姿勢都做不到，更何論挪動身體了。
我看著張海客低垂的眉眼，和隨著呼吸不斷眨動的睫毛，內心是從到這個世界以來，前所未有的平靜。
“張海客。”
“嗯？”他未曾抬頭，手中動作不斷。
“你說，族長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聖嬰已死，下一任族長也該任命了，畢竟現在張家群龍無首，聽我爹說，長老們早就開始秘密安排了。”
“如今亂世將至，張家勢微，這族長之位，可不一定是個好差事。”
張海客被這番話定住了動作，他驚詫地抬手，看著我的眼睛。
“海山哥，你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的你，可不會說族長的壞話。”
“哦？那你能說說，我之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呃……武藝高強，對張家忠心耿耿，對族長赤膽忠心，長老們都說你是輔佐族長的好苗子。”
“要不是張海毅他們反對，你都被直接任命了，哪裡還來這麼些亂七八糟的選拔比試。”
他看了一眼我身上的傷口，深深嘆了口氣。
“這麼重的傷，就算你體內麒麟血的恢復能力再強，也等等上兩三日呢，希望這段時間內不要遇上那些鬣狗。”
“放心，禍害遺千年，我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一定不會就這麼死了的。”
“海山哥，你變了。”
張海客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的心臟都提到了喉嚨，佯裝鎮定地盯著他褐色的眼睛。
“是嗎，哪變了？”
他仔細端詳我半天，才好似放棄似的鬆了一口氣。
“你之前只會說，為張家捐軀，是你的榮幸，這是萬死不辭的事情，現在終於看開了。”
“是嗎？那這個性格，可能也是長老看中我的原因之一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彷彿切身體會了一番，張海山在張家的處境。
我至今也沒弄明白，事情是怎麼到了這個境地的。
看張海客這個反應，估計是對之前暗算我的事情，毫無印象。
或者說，他應該沒經歷過那些事。
“咱現在是到哪了，還有幾天結束放野？”
張海客略微算了算，一本正經地回答我。
“咱離出來的遼地墓群已經差不多五里地了，距離回族的最後日期，還有約莫10天。”
“時間夠了，你也先歇歇吧。若是餓了，就出去找點吃的，不用給我帶。”
我閉上眼，躲過張海客暗含打量的視線。
到底才是15歲的小孩，就算再成熟，也難以不動聲色。
“我不餓，哥，這裡還不是萬分安全，你還不能動，我得守著你。”
我實在沒有精力跟他繼續掰扯，只能強撐著精神朝他笑了一下，就昏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我就發現自已又換了個地方。
張海客的背上，熟悉的姿勢，熟悉的景色，還有熟悉的植物殘渣。
要不是氣氛不合適，我真想問問張海客，他真的沒有把我摔到地上去嗎？
“張海山，你醒了。”
“嗯？剛才不是一口一個海山哥，叫得可甜嗎，怎麼開始連名帶姓了？”
我操著一口粗糲的聲線，調笑著他，感受著身下人突然頓住的腳步。
“你果然也回來了。”
“這還得謝謝你啊海客兄，要是沒有你，我怎麼有機會回來呢？”
他冷哼一聲，繼續向前走了起來。
“與我無關，不管你死不死，我們都會回到現在這個時間段。”
“哦？聽你這麼說，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回到現在這個時間點了？”
“這是自我有記憶以來的第五次。你呢，問了我這麼多，自已什麼情況，總得說說吧。”
我懶得計較他話中帶刺的樣子，畢竟我們身上發生的事，就已經夠離奇了。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的第二次，要不上次也不會問你是誰了。”
他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這樣揹著我走了好久，才打破沉默。
“實不相瞞”，他架著我的肩膀，將我從他的背上放下來。
“在我的記憶裡，上一次，你並沒有詢問我是誰。”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難為自已，傻乎乎地跟著他滿林子亂竄。
“唉，看來我們的時間線還不一致，不知道是什麼導致的。”
我長嘆一聲，見到左前方有一棵枯樹，連忙把自已單腳蹦過去，扶著樹幹蹲坐了下來。
嗯，衣服倒是一次比一次破了，但身上的傷口比以往有所好轉。
我擼起褲腿，小腿上剛蹭破的皮還在，這是第一次來的時候，身上沒有的傷。
“之前那四次咱們都是怎麼回來的啊，你有頭緒嗎？”
“第一次你肯定還記得，是你掉進下陷的土中，我與其他人後來也沒逃過，眼前一黑，就換了地方。”
“至於後面，有掉進水裡淹死的，有碰到墓裡的機關被射死的，還有遇見山體塌陷被石頭砸死的。”
“都死麻了，要不咱合計合計，這次能不能找一個，不那麼疼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