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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蕭條的山坡,正值深秋,瑟瑟的涼風撫平了我疼痛的神經。
秋日的太陽不算刺眼,能容得下我的視線。
張海客背光站在距我半米遠的地方,他臉上的神情勉強讓人看得清。
這具身體的視力真好,比我那600度近視的眼睛強多了,連張海客頭頂翹起的五六根髮絲,都能一根一根掰扯清楚。
“我不去,我想跟著你。”
“為什麼,你原來應該是個普通人吧,很喜歡蹚渾水?”
“那你跟我這具身體又是什麼關係,他的思維被我佔據了,你竟也沒什麼反應?”
不是我多疑,他的做法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都能揹著這具身體翻山越嶺了,說是沒什麼關係,很難讓人相信。
張海客沉默半晌,終究是沒有言語,只是掉頭尋著一個方向,悶聲向前走。
我趕緊起身追去。
這荒郊野嶺的,留我一個人在這,估計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還不如跟著張海客,最不濟,還能死個明白。
有一說一,這劇身體耐力還挺好,都這麼折騰了,竟然還有力氣去追人。
怪不得張海客要把我扔下來呢。
如果有無人機從上方俯拍,就能看見兩個小黑點,在光禿禿的樹林中飛快地穿梭,除了後面那個黑點經常踉蹌之外。
“喂,張海客!”
我大口喘了幾口氣,忍住心口傳來的陣陣疼痛。
“我們還得跑多久啊,這太陽都落山了。今天怎麼過夜啊?”
前面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終於停了,毫不要臉地講,這個狗要是再跑下去,我嘴裡的血能全噴他臉上。
活了二十多年,終於知道往外嘔血是什麼感覺了。
這要是在影視劇裡,不得混一個苦情男配啊。要是現在這張小臉再好看一點,混個男主噹噹也不是不行。
“還沒找到安全的地方,等找到了,我們再落腳。”
張海客的聲音順著風,遠遠地傳過來,飄忽不定地。
行吧,野外生存,還得聽專業人士的。
二人又輾轉了多個地方,運氣好,路上還遇到一窩野兔,路過在河邊順道清洗了,才在張海客的帶領下,在一處背坡避風的地方落了腳。
我看著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匕首,利落地撿了兩根樹枝,將野兔穿起,就要放在冒著黑煙的火焰裡,直接開烤。
“誒,等等兄弟。”
我連忙制止,這架勢怎麼看都不靠譜啊。
“我順嘴一問,沒有惡意啊,你的燒烤手法一貫都是這麼豪放不羈嗎?”
張海客聞言挑眉,他一踢腳邊削剩下的木屑,毫不客氣地把手裡的木棍遞給我。
“要不你來?”
我看了看肉,又看了看他,認命地接過這個沉重的任務。
張海客堆起的木架有些大,火焰很旺。取暖正好,用來烤肉,十有八九得外糊裡生。
“借你匕首一用。”
我把手伸向對面。不知怎麼,他躊躇半天,才磨磨蹭蹭地把匕首扔到我的手裡。
什麼東西啊,還這麼寶貝,難不成是他們家祖傳的匕首啊?
我動了動食指摩挲了幾下,勉強就著跳動的火光,看清了你手上面鐫刻的字跡。
“山海相依?”
我喃喃地念出上面的字跡。
“你要跟誰相依啊兄弟?”我驚奇地發現,張海客的神情好像透露著心虛。
“不會……是暗戀我吧?”
我頭一次知道,一個人的臉色能變得這麼快。
“滾,傻子才會暗戀你。”
他朝我啐了一口。
“也是啊”,我十分納悶,“這裡面也沒有客字啊,這把匕首不會是你偷的吧?”
張海客不說話。
“不是吧大哥,真是你偷的啊?”
“那我大膽推測一下,這匕首,不會是你從我這拿的吧?”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所以就廢物利用一下?”
我回想了一下剛醒來的場景,傷口沒包紮,兩隻胳膊也晃晃悠悠地耷拉著,整個人的支撐點,全靠張海客那不甚健壯的手臂。
我往自已身上看了看,衣服上還殘留著一片枯萎的草屑,跟這林子裡的植被,一模一樣。
“兄弟,不會是你看見我死了,又看上了我的匕首,所以打算找個風水寶地,給我埋了,當做報酬吧?”
氣氛一陣沉默,但答案震耳欲聾。
“你……那你還挺知恩圖報的哈。”
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總不能謝謝他吧,但張海客好像有點羞澀?還是羞愧?
我不甚清楚,但他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紅得非常顯眼。
別的優點沒有,但咱就是識情趣。
這小夥子臉皮薄,還是見好就收吧,畢竟人家已經為我打算好身後事了,咱也不能太過分。
我低下頭,開始專心烤起了兔子。
“兄弟,打個商量唄?”
“什麼?”他無聊地撥動著燃燒的木柴,拔開水壺的塞子,仰頭喝了一口水。
“你能不能在接下來的路上,帶著我啊?”
他喝水的動作一頓。
“帶著你?”張海客面露不屑地上下掃視我一番。
“怎麼,活夠了?”
“怎麼可能呢,這不是捨不得你,想跟你多相處一會嘛~”
我眼變尖了,賭一把匕首,張海客絕對打了一個哆嗦。
“好好說話!”
“哦,就是我剛來,不瞭解行情,所以想抱一條大腿,讓我能多苟一會,順便要是能多學點本事就好了,要不我拜您為師?師父,真的,我什麼都會,以後您吃飯睡覺洗衣服我都包了,就衝您這顏值,暖床也不是不行,我會好幾種姿勢,比如說觀——唔!”
張海客的手捂的太突然了,我不小心舔了一下。
說真的,他的手,有點鹹。
“閉——嘴!”
他惡狠狠地說。
“再出一聲,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手動把嘴唇的拉鍊拉上了,並向他擺手示意。
小夥子,還是太年輕了,臉皮不夠厚啊。
氣氛陷入安靜,彷彿整個天地之間,就只剩下柴火燃燒的爆破聲。
“張家是個大家族,分為內家和外家。”
我默不作聲,繼續聽他娓娓道來。
“早年間,為了躲避中原戰亂,遷到了當時還處於蠻荒地帶的廣西,因此,本家的墓群還隱藏在那。你屬於張家內門。”
“那你呢?”
“我是領養的。”
“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