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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里充斥著我倆粗聲喘氣的聲音，這一刻，我的憤怒就要衝破天際。
張海客的眼睛裡也充滿血絲，看來，他也在壓抑著怒氣。
我冷嗤一聲，不屑轉身，但意識一直關注著身後，防備著他突然出手。
我的腳步聲迴響在空蕩的甬道中，過了好一會，才有另一道腳步聲跟上來。
血液雖然在沸騰，可我的腦子卻漸漸冷靜下來。
不對，我為什麼會因為這點小事，與他吵起來。就憑我這臉皮，不是應該借坡下驢，再噁心他一把麼。
我煩躁地抬起手撓了撓後頸。
自剛下到地底開始，那個地方就有點刺痛，我以為是從空中掉下來時，被亂石劃到了。
難道是中毒了？
我猛地轉過頭，張海客一時不察，差點碰在我的腦門上，但他還是被自已的步子絆倒，摔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擦過我左邊的脖子。
“你幹什麼，到底會不會走路！！”
張海客似是惱怒成羞，一把將我推開，怒目圓睜，似是想給我來上一口。
我剛想解釋，他裸露出的手臂上的劃痕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是什麼時候傷的。”
我一步上前，抓住他的的手臂，湊到我的眼前。
那傷口不算很大，只有米粒大小，但看著卻極深，好似直通血管。
不過奇怪的是，傷口處並沒有血液流出，上面甚至還覆蓋著薄薄的一層膜，阻止血液外湧。
我抬眼看著張海客佈滿血絲的雙眼，猶是驚詫。
“張海客，你的眼睛充血得厲害，有哪裡覺得不對嗎？”
我用力扣住他的肩膀，強迫他抬頭看我。
他似是恍然大悟般，一下子收斂了怒氣，皺著眉頭，壓抑下翻湧情緒，回答我的話。
“呼呼……我……頭疼……我……靜不下……心來，你別管我了，快找出口！”
張海客已經連說話都費勁了。不應該啊，如果是中毒，我們應該是同時啊。怎麼會比我嚴重這麼多？
奈何此時也不是仔細分辨的時候，我使勁擠了擠傷口，只出來些許透明的膿液。
無法，我只能把他背到身上，極力向著甬道深處跑去。
幸虧這具身體還算給力，有把子力氣，即使揹著一個大小夥子，也能健步如飛。
待我行至坡道的盡頭，發現這條甬道果然改變了方向。
那坡度有點像一個超陡的滑梯，我看了看張海客，又看了看大滑梯，實在是犯了難。
最後，只能將他先腳朝下推下去，我再自已鑽到他旁邊，貢獻出左手，將他的腰牢牢抓緊。
幸虧我倆都不胖，要不這但凡來個小胖，直接就卡在洞口了。
滑行的路程很是順利，沒幾分鐘就到了坡底。
途中，張海客壓抑的呻吟聲在我耳邊無限放大，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疼得冷汗直冒。
“再堅持一下，我們已經到了第二層了，等我找到你藏起來的六角銅鏡，或許就有辦法了。”
張海客的聲音已經十分虛弱，我必須緊貼著他的嘴唇，才能聽清他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要是……死了，別忘了把我的骨灰撒——”
“昂昂，行了行了，你死不了，我好像找到，讓你難受的罪魁禍首了。”
下面這層墓室，與我們剛剛下來的地方完全相反，整齊排列的燭光，把偌大的墓室照得明晃晃的。
站在入口處望去，視野十分開闊，看著像一個放大的三角形。
正是憑藉著這不錯的光照，我清楚地看見，張海客的手肘內側有一個異常的凸起。
定睛看去，那凸起的部分，竟然還在慢慢向上蠕動，將他還算白淨的面板，撐得有些透明，彷彿馬上要漲破開來。
“你有覺得手臂上難受嗎？”
我在他胳膊上大概畫了個圈，示意他好好感受。
他靜下來眨了眨眼，虛弱地搖了搖頭。
看來這小東西還有使人麻痺的作用。
挺機智啊，還懂得保護自已。
我反手往脖子摸了一把，倒是沒有凸起的手感。
奇怪，難不成這些個小東西不願意在我這上班？
我感覺自已的症狀，也就意思性地出現了一下，不一會就消退了，並沒有張海客這麼嚇人。
無法想象小蟲子在我身體裡被消化的樣子，雖然很慶幸，但總感覺有點噁心，是怎麼回事……
我在張海客懷裡摸索了幾把，終於在他的後腰處，找到了那把刻著我的名字的匕首。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小子暗戀我呢。
我對準那個小凸起輕輕一劃，一個血色的小蟲子，立馬從劃口處迸濺出來。伴隨而出的，還有些許透明的膿液。
我輕微用勁，在傷口處，將膿液往外推了推，又擼起他的袖子，往上找了找。
翻遍了他的上半身，最後在他的肩胛骨那裡，又找到了三處。
脊椎神經一直延伸到大腦，怪不得他的症狀反應這麼大，原來他的身上還有傷口。
沒想到張海客還挺受歡迎，這些小蟲子這麼喜歡他。
條件有限，我的衣服還不一定有他自已的乾淨，也就沒搞那些包紮的環節，只是用布條，大致把他傷口處流出的血液，擦拭乾淨。
我舔了舔因為緊張而乾澀的嘴唇，把張海客抱起來，放到靠牆的地方，讓他倚坐在那裡。
“你先在這等等我，我去前面探路。”
我見他坐穩了，剛轉過身打算離開，不料被一隻手拽住了袖口。
“等等。”
張海客似是有了些好轉，聲音比剛剛有力了一點。
“你先別急，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咱們等會一起找，更快一些。”
“好像？”
張海客指了指自已的腦子，毫無生氣地翻了個白眼。
“記性不大好，容我想想。”
我意會點頭，開始四下打量周圍的環境。
放眼望去，大殿的邊角處，立著許多石人像和石柱，約五六米高，頂天立地，在地面和穹頂之上，安穩地佇立著，沒有絲毫縫隙。
這個三角形的正中央，一具鑲金石棺，規整地被安放在三級踏步高臺上。
三個角的方位，還各落有一頭石雕臥犬，尾對棺，頭向外，俯視整個大殿。
那石犬神態猙獰，眼球外凸，大張著嘴巴，上下顎處一共四根獠牙，單單看著，便知鋒利無比。
我不自覺地扶額，端詳著面前的這一條大狗，這時，身後也傳來張海客的腳步聲。
“怎麼了海山哥，有什麼發現嗎？”
“客啊——”
“？”
“你有沒有覺得，這條狗的臉型，嘖……”
“咋？”
我慢慢轉過頭，身體卻做好了逃出生天的準備。
“好像跟你挺像的啊，哈哈哈。”
我看著張海客猙獰的面孔，撒腿就往前跑去。
不用猜就知道，張海客那張狗狗臉上，絕對寫滿了無能狂怒四個大字。
小樣，老子比你多吃了那麼多年的米，還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