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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輾轉多處，搬了一個多小時的石頭，終於在西南角發現了一處暗門。
這是一扇由整塊的黑色玉石雕刻而成的石門，高二丈，寬五尺，一看就是人力所不能挪動的。
張海客與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相同的內容，只得認命地開始找起了機關。
這扇門四周的花紋十分繁雜，且製作精細，我看張海客在石門兩側，用那奇長的二指細細找了很久，還是一無所獲。
我靜靜地觀察著那石門周圍的物件，突然在石門的頂部發現一塊碎裂的青磚，我的視力不太支援我完全看清，但它的內裡隱約藏著類似軸承的東西。
我順著它的走向將思維散發，直覺告訴我，機關應當是在兩側才是。
現如今是深秋，地面上的植被都變得光禿禿的，這地底倒是與之不同，牆上邊角的縫隙裡，零零散散地冒出來幾抹綠意，翠綠異常，是那種綠中帶暗的顏色。
我走上前，帶著幾分猜測，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葉片，揉了揉。
果不其然，那葉片滑膩極了，毫無植物該有的紋路。
順著綠意找去，那石門右邊偏下的位置，長著一株毫不起眼的雜草，恐怕那就是機關所在了。
信步上前，我將那束雜草撥到一旁，又把右手伸進去，仔細摸索了一下。
找到了。
張海客此時也看到了我的動作，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他遠離了石門，走到我的左後方站定。
只聽轟隆一聲，隨著我手上用力按下的動作，一塊青磚深深地凹了進去，同時那玉石門也隨之而開，留出能容納二人並肩透過的道路。
我與張海客對視一眼，我在前，他在後，小心翼翼地走進通道。
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張海客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也不知道他把這些零碎東西都藏在哪裡，又是火摺子，又是匕首的。
腳上的布鞋，鞋底不甚厚實，踩在甬道的地面上，能感受到極為鮮明的擱痛，我看著張海客的面上沒有什麼異樣，不由懷疑自已，是不是有些太嬌貴了。
我努力提著精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張海客則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在我定睛觀察後，發現他竟然跟著我的腳印，一步不差地向前行進著。
張海山就這麼值得被信任？
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我在心中默數，大約行進了十五六分鐘，一直沒看到有出口顯現。他們的速度不算慢，也不知是甬道太長，還是有些別的玄妙。
再走十五分鐘吧，我心中暗想。
要是還沒找到出口，就要考慮另謀出路了。
畢竟我們身上沒有物資，不過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除了剛來第一晚吃的那隻烤兔子，我並沒有進食，竟然也不覺得飢渴。
難不成我們是進入了幻境？
直覺告訴我，十有八九是那個六角銅鏡搞的鬼。
六角銅鏡？！
我方才就隱約覺得，自已走的不是直線，這個甬道的形狀不是直通的，難不成是正六邊形？
我停下腳步，對著張海客擺了擺手，開始仔細觀察兩面的牆壁。
牆上竟然有暗紋。
是由一堆正六邊形組成，一圈套著一圈，上一個六邊形的終點又，連線著下一個六邊形的起點，週而復始、迴圈往復，密密麻麻地繞在一起，直接通到光線的盡頭。
我彷彿可以透過燭光，看到黑暗中，未被照明的牆面，以及牆面一圈圈顏料，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的反光。
那一圈圈線條，絕對會令有密集恐懼症的人抓狂。
若這些都是人為的，那估計得讓幾百個熟練的工匠刻上三五年才能完成，這還只是算上剛剛見過的密道長度。
“前方有一個出口。”
我微微眯起眼睛，突然出聲。
“嗯？你是怎麼知道的？”張海客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地方的，牆上暗紋的顏料，反光的線條突然有斷層。”
“海山哥，你能在黑暗中視物了？！”
張海客瞪大了眼睛，語氣十分驚喜。
我有點不確定。
“也不算是夜中視物，我只是能略微看到一些反光罷了，其他的具體細節，還是有點模糊不清。”
我大致掃了一眼前方的道路，沒有發現機關陷阱的痕跡，但還是不好輕舉妄動。
待到我們按照原先的頻率，小心翼翼地走到那道暗門前，那牆上的暗紋突然流動起來，牆壁也在我們面前隨之而開。我的腦子裡突然彈出一個警告。
“不對，這是一條死路。”
“此方為坤，坤六爻皆虛，斷有破裂之像，明暗、陷害、靜止，測出行不走，行人不歸。”
張海客歪歪頭。
“海山哥，這麼說是不是太絕對了，坤卦也有好的一面啊。”
我一時半會也解釋不出什麼來，但也不能在這小子面前露怯啊。
因而我並不答話，只是裝作深沉的樣子，站在剛開的暗門外，向內看去。
我蹲下身來，將手中的火摺子擒入門內。燭光的映照下，這條暗道的地下竟然只有極少的浮灰，我示意張海客仔細觀察。
“怎麼了，這地底還有暗道？”
我無奈的抿了抿唇。
“道內無灰。”
“啥意思，這麼多年了，裡面還有專人打掃啊。”
“說明裡面常年不見風，自然不見灰塵。”
我見他還沒明白，只得把話說得再淺顯一些。
“無風便沒有空氣流通，咱們進去，只消一會兒，就會被憋死。百年之後，咱倆變成兩具乾屍，就能為考古研究事業做出一份貢獻了。”
我看著張海客呆愣住的表情，心中暗笑。
小樣，就你這在小山村裡的十幾年經驗，還跟我鬥？
我後退一步，等那道暗門緩緩關上，對著張海客眼神示意，就轉身邁開腳步。
得加快點速度，照這麼下去，他倆的遲早要在這個墓裡憋出幽閉恐懼症來。
張海客有些不太明白，張海山的腦回路。
他無措地摳了摳指甲，嘴裡嘟嘟囔囔，心裡更是無比委屈。
“乾屍我知道，這個考古是個什麼東西，還能把我倆烤了吃嗎？”
他抬頭偷瞄一眼張海山的背影。
“嘖，聽說人肉是酸的，應該也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