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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林染第一口就吃不下去，這什麼毛肚，湯汁浸透的味道，比中藥還難喝。
她瞅了眼邊上的人，居然蘸著芝麻醬，大快朵頤品嚐肥牛卷。
“陳總，你這個附加條款—”林染咬緊了嘴唇，好半天擠出來四個字，“真是折磨。”
她唸叨，為了兒子的配型，忍！
她暗示，為了專案的提成，忍！
“呵～”陳曦不以為意，一本正經地說，“這蘸料啊，身體不行的，還是少沾。”
林染也不甘示弱，“是，哪裡像陳總，還沒離婚呢，女兒都五歲了。”
“看不慣？”陳曦又在激她，“哪天去辦了唄，反正我也不稀罕給別人當爹。”
“啪！”
陳曦右半邊臉感覺火辣辣的。
“你糟踐我可以，但是安安，你沒資格。”
下一秒她拎著包，在全體員工的目瞪口呆中，一步一步出了電梯。
陳曦被打懵了：事情進展的怎麼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藉著選裝修風格，邀請她吃火鍋，是特別請米其林五星大廚做了十個小時高湯的鍋底，是精心挑選的有助於腎臟調理的食材，最後竟換來一記重重的巴掌。
她開門的時候，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奉若神明的上司，痴痴坐在沙發上，結實地捱了頓打。聲音不大，人盡皆知。
範程程和莊曉柔是最吃驚的，在醫院那會兒，她們老闆純正的二十四孝好老公，不捨得碰她一根手指頭的，那寵溺的眼神看著都羨慕死多少人。
這下可好，一朝回到解放前。
倆人巴不得，之前從來不知道老闆娘的事情。
於薇壓根兒沒注意到這麼多，看見門開了才進去，帶著幾份檔案，說，“陳總，江南那邊……”
直到看見淡淡的巴掌印，以及沒吃完的火鍋，大概猜到了什麼，於是改口道，“我先出去，和陳董再商量一下。”
“不用。”他用最短的時間消化了情緒，起身叫人把東西撤了，“於薇，今明的酒局交給你了。後天孫助理休完產假就回來了，你的負擔會輕點。”
孫能，人如其名，能力卓越。雖然是個女兒身，工作起來頂得了十個男的。
陳曦重用孫能，還有個重要原因是，她和沈家有些淵源，絕不會受他人教唆或矇騙。他的身邊，需要這樣的人，Fairy留了個最好的，江夏便培養個相當的。
“哇哦～你真嚯了一巴掌？”郭思琪對閨蜜的壯舉，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嘴欠，找打。”林染淡淡地說，“但是謝芸汐，怎麼辦呢？”
“綁了。”郭思琪怕她瞻前顧後，“別怕，有我在，涉事人員最多判個十年。”
“我謝謝你。”林染就是不想在法律的邊緣蹦噠才畏手畏腳，配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萬一運氣不好排異反應嚴重，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由此看來並不划算。
郭思琪冷不丁說，“他不會……打你小報告吧？”
怕什麼來什麼，江董來電如期而至，“林染，我的忍耐不多，江夏的事情你要是處理不好，別怪我扣提成。”
“對不起江董！”江修璟隻字未提陳曦，但林染覺得每個背景都是他。
”煩！”
“小馨，思琪，開飯了。”王姨做好了飯，色香味俱全的湘城特色。
“安安呢？”
“先睡了，晚一點喊他起來吃藥。”王姨照顧小孩子很有經驗，何況還是林染生的，四捨五入就是自家孫子。
“謝謝，您這麼大年紀，我還要麻煩您。真是過意不去。”林染給她夾了個雞腿，笑臉盈盈。
“沒事兒，你爸媽出國前，都拜託了好幾遍的。”王姨早就把林染當親生女兒看待，一面是知道她是抱來的，一面是她確實打小人見人愛。
“嗯啊，趕明兒讓安安好好孝敬。”
“好好好。”
飯後，林染哄完兒子睡覺，不得不擔心明天的工作，理智告訴她麵包很重要，可情感不允許她低頭說“對不起”。
鬼使神差的，林染開啟微博，尋找他的歷年爆料。
2017年某C姓男子，斥巨資包下鳳凰古鎮若干條街道，鋪下十里紅妝，用古老的儀式，娶那個心愛的姑娘。
僅此一條，什麼都沒了。
林染一晚上做夢都是某C姓男子的臉，腫成了豬頭；嚇得她送完孩子就直奔江夏，早高峰的路上差點犯了低血糖。
林染剛進大樓，前臺就攔住了，“不好意思林女士，您要找的人不在。”
“我都沒說找誰，你就不給我進了？”前臺是個應屆畢業生，昨天臨下班收到上面通知，她哪裡敢再放人上去。
林染覺得好笑又無奈，這人心眼兒是愈來愈小，快趕上繡花針了。
“嫂—林女士！”宋京豪從裡面出來，激動得朝她招手，嘴邊的“嫂子”艱難改了稱呼，更怕他哥活剝了他。
“我找他。”
“跟我走，他不在公司。”
宋京豪帶她直接去了自家S酒店，林染也不驚訝，他睚眥必報，一切都很正常。
可推門進去後，開了十足的眼界—哪家正經酒店套房，地板能冒著粉紅泡泡。
宋京豪識趣地放下房卡，“嫂子，這是你的工位，酒店三餐會按時送來，有需要打我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
林染問他，“江夏之前的合作方，也這樣？”
“不，嫂子你是第一個！”
林染糾正他，“別叫我‘嫂子’，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
宋京豪沒想改口，仍是客客氣氣的，“嫂子，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撤了哈。”
“電腦密碼多少？”
“我哥說您知道的。”宋京豪趕緊帶上門，生怕林染再問出點什麼。
畢竟老闆特意交代的，人給帶過去就行，其他什麼都不要多說。
當然，凌晨才回來的宋秘書，此刻並不知道下午的那一巴掌，確定人不走了後趕緊撥了電話，“哥，成了！”
“什麼成了？”
陳曦在敷冰塊，昨天也是沒料到言語刺激代價之大，都忘了安排粉色浪漫一事。
“我嫂子進去了，什麼都沒有說，應該挺滿意的！”
宋京豪頗為驕傲，以為能得到他哥的表揚，月末發個大紅包，年底再加個獎金，不想劈頭蓋臉又捱了頓罵，“廢物，那房間你當什麼人都能進？”
宋京豪察覺到他們肯定吵架了，小聲說，“那還有我嫂子不能去的地方嗎……”
陳曦悶悶不樂，“沒有！”
只有他清楚，屋子裡有些秘密，並不適合在這個時間段讓沈馨發現。
可陰差陽錯，她都進去了，還能趕出來？
陳曦昨天深刻反思，這一巴掌捱得不冤，哪怕孩子真沒血緣關係，其實也可以接受的，大不了再生個和自已有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