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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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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美滋滋食品廠的老孃“十八鏟”五十大壽,她的大兒子二兒子小兒子都來為母親慶祝生日。

大兒子阿洪和二兒子阿輝,本來就在美滋滋食品廠裡面管理他們的家族式私營企業,小兒子阿龍,正在重慶上大學,也專門從重慶趕回來了。

美滋滋食品廠調皮搗蛋的司機小趙,為“十八鏟”慶生寫了一副賀聯。

上聯曰:老母親五十壽喜

下聯曰:小女子恭侍慈母

這副對聯不工整,偏偏“十八鏟”看了滿心歡喜,因為她五十知天命,自知老天爺賞飯若干碗,有她站在美滋滋食品廠,那口熬沙拉醬的大鐵鍋旁,拿著大鍋鏟使勁鏟啊鏟,攪呀攬,不停息一天時間,她家的美滋滋食品廠就倒閉不了。

她正是那個鎮廠之神呢!

實際上,二兒子阿輝早生疑惑,這個家族式小廠有必要再幹下去嗎?

阿輝的想法是,老媽,你老啦!

父親大人早就退了休,打電腦遊戲去了,你這個婦女頂了大半個天,裡裡外外一把手,太辛苦了,你歇歇吧!

阿輝還和“十八鏟”吵了一回。

“十八鏟”不服輸說:“我身子骨硬朗得很,我沒有老。”

“媽,你總擔心我們離了美滋滋食品廠就生存不了,我今年多大啦?這個廠不要再幹下去了!你太辛苦了,你歇歇去吧!”阿輝委屈地道。

“哼!你翅膀長硬了?你不把這個廠接班下去,你能做什麼生意?你拿什麼養家?你將來的老婆孩子靠什麼吃飯!”“十八鏟”氣不打一處來說。

阿輝回答:“你總是拿養家來嚇唬我,我去打工養你。”

“十八鏟”又好言相勸:“打工有什麼前途!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學,指望你學成回來接班,我和你爸爸兩口子辛勞半輩子,才打拼出這個廠,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不容易啊,美滋滋食品廠是我們半生的心血,丟了好可惜!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好好把班接下去!”

阿輝正言勸告媽媽:“有什麼值得可惜呀!這個小廠是沒有前景可言的,生產裝置老化,家族式管理弊端重重,我一看到你沿習二十年的老辦法,手持大鍋鏟,翻炒沙拉醬,我就感到腦殼痛,方法太原始了。”

“哼!”“十八鏟”很不服氣,“我為什麼要自已動手親手鏟,不讓工人鏟?因為沙拉醬的配方只能由一人掌握,掌握的人就是我,那些打工仔機靈得很,稍不留神,我們家的祖傳配方,就會被人竊取。你說,我敢下崗嗎!”

阿輝和“十八鏟”爭來爭去,又吵來吵去,始終勸不動“十八鏟”,無奈希望這次么弟阿龍回家,再好好勸勸“十八鏟”這個當媽的人。

本來“十八鏟”滿五十歲,心裡還是高興,看到小趙獻給她的賀聯,又有一點兒愁了。

要說“十八鏟”誕下三子,多子多福,此話不假,不過尚無兒孫繞膝,享盡天倫之樂。

暫且不說二兒子阿輝與她貌合神離,單單是抱不到孫子這一點,就成了“十八鏟”的一塊心病。

大兒子二兒子老大不小了,沒有娶到老婆不說,何時才能成家,讓“十八鏟”當上婆母,抱上孫子,八字還沒有一撇哩!

常言道“娶了媳婦忘了娘”娘,生兒子的好處就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大,傾盡家當給他娶媳婦,一旦媳婦進了門,他就成了媳婦的人,你這個建設銀行董事長“十八鏟”,乖乖的放下財政大權,由他的媳婦掌管去,他媳婦發母老虎威的時候,你“十八鏟”的兒,只有瞞著老婆偷偷存一點私房錢,你兒膽敢不怕老婆?

這就是生兒子的弊端。

有人說,女兒才是媽媽的小棉襖,媽媽有個頭痛發熱的時候,只有小棉襖才是媽媽心頭暖心的東西。

“十八鏟”的心已經寒透過。

咋一回事?

老頭子那個老不死的老東西,病懨懨的卻賊心不死,他專心打“打死你美滋滋”電腦遊戲就打吧,他吻電腦顯示屏上的妞妞就吻吧,偶爾,他還趁“十八鏟”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遛到廚房,去窺視在那裡吃工作餐的女工。

有一回,一個女工在吃飯,吃了一碗,沒有吃飽,站起來走到灶臺前,添大電飯煲裡面裝的米飯。

老頭子左瞧瞧右瞧瞧,只有那個女工一個人在廚房哈,他假裝從這個女工身後經過,冷不防伸出右手,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女工觸電一般,屁股一顫,嚇得打囉嗦,以為“十八鏟”來了,這還了得!

回頭一看,原來是老頭子乾的好事。

這位女工剛想說什麼,卻發現“十八鏟”從外面走進了廚房,又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

“十八鏟”走進來,沒有逮到老頭子任何把柄,只是看見老頭子站在那裡,四肢僵硬,臉色發青,好像又病了似的,嘴裡胡亂地嘟嚨著什麼。

“十八鏟”毫無辦法。

你想想,包裝車間總是要僱傭女工的,女工少說也需要僱傭七八個。

像老頭子這種賊心不死的人,你拿他有什麼辦法!

“十八鏟”頭都痛了。

哎呀呀,如果“十八鏟”能有一個小棉襖,生個知媽媽心的乖乖女兒,替媽媽暖暖心窩,多好啊!

“十八鏟”的小兒子阿龍,大學快要畢業了,正在為畢業後的前景犯愁。

聽說如今大學畢業生,畢業後不好找工作了。

考公的人太多,如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考研呢,門坎越來越高。

如果回家,到美滋滋食品廠接班,二哥阿輝和母親“十八鏟”,因為美滋滋食品廠到底還幹不幹下去的問題,鬧上了矛盾,阿輝肯定反對弟弟回來,再說,家裡有阿洪和阿輝兩個人當廠長,這個家族式企業又小,假如阿龍真的回來,也無他施展才華的位置。

“十八鏟”給么兒阿龍打電話的時候,阿龍在電話裡向母親訴說了心中對前途的迷惑。

“十八鏟”聽後,一拍胸脯:“兒啊!回來!有我給你做主,只要我還有一口氣,這個廠就不會倒!”Ծ‸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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