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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藍瑞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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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瑞教堂,一座興建於百年前的宗教建築,隸屬於神啟教會。

大門脫落的漆片粘掛著,在夕陽下搖曳,訴說著曾經的輝煌和如今的落沒。

伯恩雙手貼在門上用力推動,噪耳的吱呀聲中,一股腐木的腥臭迎面撲來,和寒風中的埃塵扭打著鑽入鼻腔,刺激著伯恩脆弱的腸胃。

“天吶,這簡直不可思議……哦~我是說,我們被騙了,伯恩少爺。”

“見鬼,那該死的糟爛老頭,他真該用馬桶裡的水,洗洗滿是謊言的嘴巴……”

“這簡直太糟糕了,不是嗎?我尊貴的伯恩少爺!”

伯恩下意識地遮蔽身後伊萊科比陳腐大門還要噪耳的聲音,徑直撥開蛛網走到禮堂中央,肆意打量起周圍。

拱形的穹頂,高聳的石柱,整體空間偏窄,四根一人抱的石柱,另有左右五六排長凳,且都蒙上了一層厚灰,橫亂擺放著。

巨大的蛛網攀連,兩側的花窗也都碎掉在地上,密麻麻的藤蔓一直從窗外蔓延到屋內,攀爬向穹頂。

確實也比較符合伯恩來之前的設想。

伯恩原名周景,某藍星21世紀的一個孤兒,從小被一個老道士收養,可到老道死的那一天他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於是……他還俗了。

然而下山時從懸崖跌落,再醒來時,他便已身處這個陌生的世界,成為名叫“伯恩•克蒂希爾”的小貴族。

別說,初看這張臉時,確實讓他想到了前世一個同名的演員。

這是個宗教神權與世俗王權並存的世界,比如伯恩所在的克蒂希爾家,身為世俗公爵的同時,也是神啟教會的大區主教。

而伯恩的任務,正是擔任這所藍瑞教堂的司鐸……也就是神父。

“唉!看來這輩子是逃不了出家的命了!”伯恩心想著,長嘆了一口氣。

“少爺!這些行李放哪?”

伯恩抬眼看向提問的伊萊克,揹著一個破舊的牛皮揹包,提著沉重的皮箱站在講臺前。

稚嫩的臉頰累得透紅,額角密涔涔一層汗,又不知道在哪碰了一頭的蛛網,衝著投來目光的伯恩傻傻地笑出了聲。

“嘿嘿~少爺!”

“哎呀,你這是從哪裡碰的?”伯恩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為其摘去頭上的蛛網。

伊萊克的年紀比伯恩要小上許多,連帶身高也一樣,他的父母曾是伯恩母親的僕人,他們一家也是伯恩母親去世後,唯一關心他的人,卻被無情的克里斯公爵趕出了城堡,只留下小兒子伊萊克作為僕人留在身邊。

面對伯恩伸來的手,伊萊克並沒有像大多數傭僕對主人的畏懼,而是傻乎乎地靜候對方撥弄自己的頭髮。

伯恩甩掉手上的蛛網,伊萊克傻憨憨地笑著,伯恩則思考起兩人的去處。

看了看兩側的門板,伯恩拿起講桌上的燭臺,清理掉蛛網後,根據神啟教會尊崇右手的習慣,伯恩開啟了左側的門,一般生活的瑣事在他們看來是骯髒的。

仍舊是一股腐朽的氣息,狹窄的走廊,觸望無際的黑暗,站在夕光的終點,伯恩鬢角的金髮被自幽廊的風吹起,寒風自淵中起,刮進血肉裡,伯恩後脊乍寒!

“藏風聚氣,蔽日養陰!”前世被伯恩嗤之以鼻的風水之說,此刻卻如一顆陰風中的子彈正擊眉心。

“藍瑞……魔鬼!”伯恩想起了那個在貴族口中流傳的,關於魔鬼教堂的傳說……

一百年前,這座教堂在廢墟中重建……然而再此後的三年中,七位司鐸神父離奇暴斃,包括一位大區主教……

當時神啟教會恰處發展上升期,為了壓住這樁駭人聽聞的怖事,七世教宗三緘其口,以至關於藍瑞教堂的事情在耳風耳語中越發神秘。

有說這裡潛藏著嗜血的魔鬼,有說這裡被幽靈佔據,更有甚者說教堂地下通向著惡魔的宮殿……

伯恩有些慌了,心神俱驚下掌心滲出一層細寒,不由自主地摸向衣兜中的木塊,那是他此次魔鬼教堂之行,唯一的倚仗。

但最初的願想,也不是做個使心安的寄託……

“對!心安!”動亂產生於人心,不安是恐懼的由頭,邪祟正是趁此而入……安撫,要安撫內心。

伯恩強壓劇震的心,試著要點燃牆壁上的燭燈,從兜裡摸出一塊比巴掌略小的圓柱形銅製打火機,這是王室的賞賜,被稱為鍊金術的產物。

肘臂有些無力,壁上殘留的蠟燭在黑暗中燃起朦朧的火光,那是恐懼絕境中的希望,代表溫暖,是安全感的原始來源……

“呼!”三根蠟燭同燃的一刻,微光竟被一股無源之風,立時拂滅。

“!”手中火柱一度欲墜,伯恩眸子升起一抹可見的恐懼。

“怎麼了?少爺,少爺?少爺少爺!”伯恩高大的身軀將伊萊克堵在門外,以至並沒看見這驚恐的一幕。

伯恩極力穩住聲帶,強道:“沒事,沒事!你就在外面待著,我沒叫你就不準進來,聽見沒有!”

“哦~知道了!”

伯恩再次試著點燃燭臺,另一手已經握住兜中的五雷號令,這就是他在來之前專門雕刻護身法寶。

好在這次燃亮的火光遲遲沒有熄滅……伯恩又將手中不知何時掉落的燭臺拾起引燃…這又才試著打量起眼前。

逼仄的走廊,摸約七八米長,左右五道門,腳下的地毯也早被歲月褪去了原色。

伯恩邁步朝裡走去,腳剛放上地毯,一股陰寒直衝天靈。

伯恩極力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心理作用,可潛意識下,又不自主地默誦起“天蓬神咒”……

“……九元煞童……太上浩兇……”伯恩揹著火光,緩緩推開左首的木門。

和外面大門的腐朽不同,眼前這門可稱乎完好,但推開時門軸處仍是一陣嘎吱的聲飄蕩在幽暗走廊,與即將映入眼簾的房間中……

“……素梟三神……斬邪滅蹤……”於這不合時宜的響聲中,伯恩甚至誦出了聲而不自知。

木門徹底開啟,露於眼前的是一片無光的世界,將手中燭火伸向黑暗,伯恩這才觀視房間。

一根從房頂垂下的繩索,不知被哪裡的風吹動,一架高腳木床橫在前方,床頭有個櫃子,左牆上個衣櫃,門板似已脫落,進門口和床頭邊各有一架釘牆的燭臺。

伯恩正欲抬手將門口燭臺燃起,忽地又是一陣陰風吹得燭光搖曳,伯恩連忙伸回護進懷裡,近距離感受到火溫,憑空給了他一種安全感。

然而!伯恩卻猛起一股驚懼惶恐,一隻手,此刻正緊緊貼在發寒的背脊!

猶若被鏽侵蝕的機械,伯恩灌鉛的脊柱生硬轉動……一張直勾勾望著的臉,火光下漸露幽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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