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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丞相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自然能看出今日之事是白芷藍的算計。
這個大女兒是最像他的，同樣的有野心，又狠心。
所以平時哪怕白千寧受了委屈，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現在他也沒打算徹查，一來此事關乎相府的名聲，二來若是調查出來與白芷藍有關，對她的名聲不好。
白千寧嘛，再受點委屈又沒什麼，橫豎蘇家也沒落了。
“行了，不必徹查。翠柳杖斃，其餘人等罰一月月俸。”白丞相厲聲吩咐，“此事有損相府顏面，若敢外傳，本相定會嚴查。”
白芷藍鬆了一口氣，唇角微微勾起，眉眼間帶著得意。
“父親。”白千寧聲音微沉，面容透著慍怒，“若父親要杖斃，應該將翠柳及其家人一同杖斃，還有院中所有知情的丫鬟小廝都要杖斃。如此才能不使今日之事洩露出去。”
一聽這話，丫鬟小廝跪了一地，紛紛哀呼饒命。
灑掃婆子當即指認翠柳，“奴婢曾見翠柳偷拿二小姐的首飾，請相爺徹查翠柳，奴婢覺得她心叵測。說不定這次她是故意陷害二小姐，玷汙二小姐清白。”
很快，接二連三的有丫鬟進行指認。
“啟稟相爺，奴婢曾見翠柳私下與這小廝見面，並且還給他不少銀兩。”
“奴婢也曾見翠柳從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青月那裡拿到賞銀，並且不止一次與青月聯絡。”
“……”
丫鬟們的話裡無一不指向青月。
雖然沒直接點名與白芷藍有關，但青月畢竟是她的貼身丫鬟。
隨便一想，便知道是誰的指使。
白芷藍臉色微變。
青月小臉一白，緊忙跪下磕頭，匆匆解釋道，“相爺，奴婢沒有跟翠柳聯絡，更不要說賞銀了。那是大小姐擔心二小姐的衣食住行，命奴婢前去詢問了解。”
說著，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委屈，“賞銀是大小姐補貼給二小姐的，我家小姐知曉二小姐一向揮霍，擔心二小姐的月俸不夠用。”
“青月，誰準你說出去的？我不是交代了你不準告訴任何人嗎？”白芷藍順勢訓斥青月。
轉而又緊張的看向白丞相，“父親，您別責怪妹妹，此事是女兒做的不妥當。”
白千寧眸光微涼。
還真是會轉移目標，白芷藍這幾句話不僅指出她揮霍無度，還表現了自己賢淑疼愛妹妹的長姐風範。
果不其然，白丞相臉上逐漸浮起怒意。
“你姐姐處處為你著想，你呢？非要抓著這點不放，你的名聲毀了事小，你姐姐呢？”
“父親，難道姐姐的名聲重要，女兒的名聲就不重要嗎？”白千寧委屈而又生氣，她攥緊了拳頭，“父親別忘了女兒跟太子還有婚約，這事若傳出去，影響的可不只是我一人。”
“你……你……混賬東西。”白丞相脫口怒罵，那雙陰冷的眸子恨不得把白千寧撕成兩半，“你究竟想幹什麼？”
“要麼徹查此事，要麼杖斃在場所有丫鬟小廝。”白千寧沉聲道。
“父親不可。”白芷藍搖晃著身軀跪下，那雙沾滿了霧氣的眸子楚楚可憐，“咱們相府一向寬厚待人，若是突然杖斃這麼多下人，傳出去會影響兄長的仕途。再者，翠柳做錯了事，怎能讓其他人償命？”
見她這般求情，丫鬟小廝們紛紛感動不已。
甚至為方才指認青月的行為感到羞愧。
大小姐這麼好的主子，怎麼可能會算計二小姐呢？
說不定只是青月一人所為。
不對不對，也可能是他們看錯了。
能夠成為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定然不會做那種事。
轉而再看向白千寧時，他們心裡帶著恨意。
二小姐囂張跋扈就算了，竟然還想要他們這麼多人償命。
“你姐姐說得對。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整日裡喊打喊殺的，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此事就這麼算了，翠柳與其姦夫杖斃。”白丞相聲音嚴肅，揮手便要侍衛上前帶走兩人。
白千寧跪著不動，漸深的陰霾浮上面容，她眼中閃過凜人的涼意。
“父親確定要這般？”
“白千寧，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說話？”白丞相早就沒了耐性，而白千寧一而再再而三的頂撞他，更讓他沒了面子，頓時怒不可遏。
他抬腳向白千寧踹去。
而還沒踹到白千寧，莫名一股風襲來，生生讓他轉了方向。一時沒站穩，直直倒在了地上。
“哎喲。”白丞相摔的不輕，直聲呼痛。
白芷藍緊忙上前將白丞相扶起來，一臉擔心，“父親，您沒事吧？摔到了哪裡？”
白丞相甚至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明明他是要踹白千寧，怎麼自己就摔跤了呢？
莫說白丞相了，就連白千寧，眼睜睜看著他的腳在自己面前拐了彎，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時，一道陰柔浸著涼意的聲音傳來。
“丞相府好生熱鬧，倒是讓本督看了場好戲。”
只見一襲硃紅衣袍的墨雲別背手走來，那張妖孽到極致的面容蒼白的有些詭異。
他在白千寧身前頓住腳步，抬了抬薄寒的眸子，“二小姐犯了什麼錯，讓丞相這般生氣。”
“不過是頂了幾句嘴罷了，讓九千歲見笑了。”白丞相聲音瞬間緩和了不少，態度極盡恭敬。
墨雲別不悅的“嘖”了一聲，“本督看著，倒不像頂嘴。”
緩而，他慢慢俯下身，挑起白千寧的下巴，溫涼的指腹摩挲著，“你來說說。”
“不是頂嘴，是捉姦。”白千寧涼聲道。
白丞相臉色驀地一陣青白，白芷藍慌亂不已，不知覺出了一身細汗。
若是墨雲別插手，此事便不能輕拿輕放了。
若是查出來是她指使的，以後傳出府，她還怎麼在京中立足？
白芷藍不動聲色的扯了扯白丞相的衣袖，輕聲提醒，“父親，這事不能讓九千歲插手。”
白丞相沒說話，心裡氣惱。
他如何不知道讓墨雲別插手的後果，可如今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本督有些累了。”墨雲別慢慢悠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