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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你會永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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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坐在那裡,已經開始疲憊與虛脫,沒有去理會那天窗丟下的食物,而願意靜靜地在這裡等待死亡的到來。不再反抗,不再激越,也不再迷茫,只是等待。不知過了多少日子,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流走。

安陽是不會再來了,他已經深深地傷害了韓嫣,也被韓嫣深深地傷害了。而此刻忽然覺得在無依中少有的寧靜,回顧所有,好似擁有許多,要伸手去抓時,才發現原來兩手空空。是太執拗,是太迷惘,卻不知道。

這裡凌亂,黑暗,會不時有滴水的聲音,此外,便與地獄差不多了,知道雅夫人很想韓嫣死,因為韓嫣的身上有太多的必須除掉的原因。

想到安陽眼中排山倒海的痛苦,不由得長嘆,其實結局是這樣,從一開始便知道了,但當它悄然來臨時,卻還是無法接受。

天仇沒有死,這一片悲涼中唯一的亮點,本來想是天人相隔,本來想將玉佩送出,無論結局如何便是一個了結。我對他的虧欠,他對我的虧欠。現在,可能就此便不會有相見的機會了,想起他寬廣的懷抱,想起他從未停止的腳步,想起許多。不禁潸然落淚。

“你真的願意就這樣死去嗎?你甘心嗎?”一把渾厚悅耳的聲音,幽幽傳來,不帶一絲造作,只有淡淡的關懷。

我抬起頭,卻不知聲音來自哪裡,是我已經意識模糊嗎?上一次在我幾乎拿遷肌丸自殺的時候,安陽來到我的身邊,告訴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然後卻一次次把我推入絕境,此刻,我對這把聲音哪怕滿是關懷,也無法打動人心。於是我又低下頭,趴在那裡,只是要自己更沉溺。

於是,“霍”地我聽見牢門被猛地拉開,那被鐵水封上的門,沒有擋住來人的腳步。我不願抬頭,能從這門進來的人,絕對不會對韓嫣有一絲憐惜,於是我又沉浸在深深的迷離之中。

“你在這裡,不許出聲,裝成她的樣子,等我來接你。”一個衣著如我的女子,睡在我身邊,無論身材,髮飾都極像。一雙有力的大手將我一下子橫抱而起,走出了黑暗潮溼的地牢。

我又要做那隻棋子嗎?不要再傷害我了,我已經無力再招架。

黑色的斗篷,看不見一絲痕跡,但那雙手和懷抱卻是溫暖的,不似安陽般赤寒。安陽喜歡白色,哪怕外出行動,從來不掩飾自己,從來都是那樣狂傲,從來都是那樣不受約束。

而這個人,卻內斂、溫暖,我此刻身心寒冷,於是在溫暖中沉睡,這些天來,一直沒有睡,只是很想清醒地等待死亡。

“真是一個傻丫頭!”他幽幽地道。

~~~~~~~~~~~~~~~~~~~~~~~~~~~~~~~~~~~~~~~~~~~醒來之時,已到了一處山間的竹林小屋中,暖暖的陽光透過窗外的竹枝照進屋來,在影宮的日子,很少見到綠色,很少見到透過綠意的陽光。

身上已換上清爽的綠裙,那如水幽幽地綠意,竟是我最喜歡的顏色。誰那麼明白我的心意,下床,頭還是有點暈,不知自己已昏睡多久。

纖足踩在涼涼的竹子上,居然像以往穿著絲履踩在碧雲宮的冰上一般,讓人心曠神怡,喜歡這種感覺。

倚在竹門旁,便見到一張燦爛、充滿陽光的臉,心中忽如透入了深深的陽光。

楚忻,正在那裡,將一桶清澈的泉水,注入水池,聽到聲音抬頭,露出他燦然的笑意。

那是經歷過許多許多痛苦與折磨後,發自內心的笑意,我覺得此刻,我的臉上也有,暖風吹過我的臉頰,長長的青絲微微撫過,有點刺刺的感覺。

他居然失神地站在那裡,然後走過來深深地將我擁入懷中。

“我以為自己真的失去你了,在我離開一會兒,便聽到遷肌丸的爆炸之聲,當時我幾乎悔恨地要把自己殺了,我居然把那個可以結束你生命的東西交到你的手上。”他低頭看著懷中的我,熱氣微微吹到我的臉上。

“但我想,我一定要為你報仇,其實我已經找到了賀天仇,本來不知該如何處置他,他重傷昏迷,於是我就救了他,並且幫助他一舉毀掉影堂。”

“這個人真是很可怕,他的手段和幹練,絕對是天下無雙。他為了你,幾乎殺光了影堂所有的人。我想,他如果知道我現在擁著你,可能最想殺的就是我。”他帶著一絲玩笑,但卻很認真。

我靜靜地聽著,靜靜地靠在這個並不寬大,但卻溫暖的懷抱中,心中卻在想著那個讓任何人都膽顫的男人。

“我會在這裡守護著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他輕吻我的烏髮,我將頭埋在他的懷中,汲取我所要的溫暖。

跟著楚忻來到他在西子湖畔建的府邸,果然是氣勢雄偉,規模堪比王府,很喜歡漢白玉的感覺,就如碧雲宮的冰宮之感,但一切卻非常低調,只有懂得欣賞的人,才能看出這府邸的氣派不凡,這非常符合楚忻的性格,內斂、但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經過這許多日子,我的身體差了許多,而且,心中滿是淡淡的不快,原來自己無論做與不做,都必須承擔。於是把自己的快樂與其他,藏得更深。

一直在府中的水榭別院休憩,賀天仇銳利的眼光可能會看到這裡,為了不再生任何的枝節,我便以一個寵姬的身份混跡在楚忻眾多的姬妾中。賀天仇,希望他好好的,但卻執拗著不願到他的身邊,何況,他現在以為韓嫣已死,那便是最好,希望過有自己的生活。

與其藏於深山,不如藏於市井,誰會想到楚忻會把我藏在身邊,楚忻永遠都是這樣有條不紊地將一切掌控在他的手中。

他們可能會在楚忻神秘出現的地方細細地搜尋,但絕對不會想到他居然會把我藏在身邊,藏於這眾多的姬妾當中。

“最想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的寶貝一定要藏於身邊,每日相對。”他燦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此人又開始沒大沒小,絲毫不會把我當作他的宮主。

“呵呵,你一定要是我的姬妾,我的女人。”然後壞壞地笑。

我知道他本就如此,也不跟他多計較,是他把我從那地獄般的地牢救出,我又怎能怪他呢?

有時真的很佩服這個男人,精明而低調,為了防止我被認出,居然要了十數姬妾,搞得府中終日鶯歌燕舞,暖風陣陣,而在這些美豔姬妾中,我經常素面綠裙,並且藏於少有人來的水榭,所以並不起眼。

而每當夜晚,他會小心地擺脫一切羈絆,來到我的身邊,喝我沏得火候剛剛的新茶,偶爾糾纏之下,便聽上一段我低低的笛聲,在滿府歡歌燕舞中,並不被人注意。

“你那麼多姬妾,如此豔福,真讓天下男人羨慕啊!”我吃吃地笑,不知為何在這個聰明的男人面前,我可以很放鬆。

他忽一抬頭,很認真地說:“其實,我只是想要你。”

我只是微微一笑,韓嫣已是零落地無法在面對所有的人,如果可以在這水榭之中了此殘生,便已經是幸福,不再是棋子,不再沒有自己,不再羈絆,不再痛苦。

我知道他不會害我,他會全身心地愛護我,因為我們是碧雲宮僅存的人,我們不願只剩下孤單一人。所以孤獨相守。

在夢境中,經常會見到安陽,我有時問自己,是真的不願再想,那真的是無望的幸福嗎?

夢到和安陽一起,在草原上騎馬慢行,他柔和的臉上,是平靜的笑容。他深深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你,滿眼希冀,我知道自己已經無從忘懷,你會一直在我的心中。

他低沉的聲音,不能讓你忘懷。

楚忻說,那個救我的人,有無與倫比的英俊外表,朦朧中的“真是一個傻丫頭。”真的便是安陽,是他將我救出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然後放手。

對這樣一個人,對這樣的一份情,不知如何放手。忽然想如果他會出現在我的面前,輕喚一聲:“嫣兒,你跟我走吧。”我便願意不顧一切後果地跟著他離開。

那晚,我看到安陽向我伸出了他的手,我很想握住,卻就是無法做到,醒來便已滿是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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