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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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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渾渾噩噩。一片濃郁的黑霧將趙元吞噬。

哀牢山,深山密林中,瘴氣瀰漫,毒蟲遍地。山外分明豔陽高照,山內卻陰暗無比。

神秘的大山,時刻在彰顯著自已的野性的美與危險。

趙元是一名專業救援隊員,今晨接到警報,有人誤入哀牢山深處被困已經失去聯絡超過六個小時。

他們迅速出發前往哀牢山搜尋。哀牢山之廣大,橫亙千餘里。而且大部分屬於未經開發區域。人跡罕至。

莫說尋人,即便訓練有素的救援人員進去,也未必能安全出來。

趙元及其隊友深入哀牢山。從晨鐘時分尋找到下午,依然沒有失蹤人員的資訊。大家的心情都頗為沉重。失蹤人員已經失聯超過十二個小時,在哀牢山這個獨特的環境下。恐怕已經很難存活了。

家屬在苦苦懇求,希望救援隊員再繼續深入尋找一番。

肩上的責任和使命感,讓搜救隊員甘心犯險,大家決定分頭尋找,擴大搜尋範圍。日落前必須在指定位置集合。

黑色霧氣籠罩著趙元,不一時趙元只感覺自已頭暈眼花,他已經深入哀牢山深處,身上的通訊裝置全都沒有了訊號。意識模糊下只記得出發時隊友間的互相囑咐和失蹤家屬的殷切眼神。

而後,隨著黑色霧氣不斷地鑽入口鼻,趙元意識越發模糊,甚至腦海中出現幻覺。

幻覺中,趙元身穿錦衣,雍容華貴,但是面色比較白皙。他在一個美人懷中飲酒作樂,葡萄美酒從杯中流入美人口中,而後又從美人口裡流下,帶著女人的胭脂氣息流入趙元口中。

趙元哈哈大笑,張嘴接著美人嘴裡流出的瓊漿,雙手按住美人的胸脯用力揉捏。

美色女子吃痛,也不敢露出痛苦之色。委身於趙元身側。

趙元正樂在其中,忽覺口中美酒帶有一股血腥之味。

猛然睜大眼睛細看去,不盡大駭,那女子此時七竅流血,面容仍然帶著笑意,只是那瀕死之眼神充滿痛苦和驚懼!

趙元驚得大叫,一把推開女子,連滾帶爬下了床榻。方覺腹中劇痛難當。忍不住大口呼吸,旋即一口黑血噴出!

“酒中有毒!”趙元痛苦大喊一聲。

爬起便跑,顧不得衣衫不整。剛開啟包房大門,便毒發攻心。整個人從二樓跌下一樓。

意識消失前,只聽得整座“紅花坊”亂作一團。尖叫聲、嚎啕聲,乃至於幸災樂禍聲,擊掌叫好聲不斷!

“這好像是戶部趙侍郎家的公子?”有人認出白皙少年身份。

頓時,聲音俱寂。

眾多花客紛紛作鳥獸散。姑娘們跑回房中,隔著門縫偷瞧著,不時竊竊私語。

老鴇趴在大廳,看著沒有氣息的趙元,臉色惶恐。她知自已今日大難臨頭了。

趙元的意識徹底模糊,黑色霧氣盡數鑽入他的口鼻。

“秦先生,我兒到底如何了!”一個婦人的聲音焦急的說道,“先生救救我兒吧,只要救得我兒性命。老身願意奉上萬兩家財!”婦人說道,就要跪下來。

趙府,趙元的床榻前,一個粗布中年人站在趙元身前,旁邊趙元母親一位身著華麗的婦人聲淚俱下。

秦臨伸手虛扶著老婦人不讓她跪下,秦臨皺眉道,“夫人不必如此。小元他體內毒酒已被催出,幸虧他小時候跟隨我學習過幾年煉體養身的法門,打下了不錯的根基。這才保下性命。只是這毒以攻心,雖留下命來,能不能醒來也只能看天命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兒啊,怎得如此命苦啊”婦人抽泣著,問道,“秦先生,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秦臨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此時的趙元腦海早已經恢復了清明,只是無法去睜開眼睛。耳旁的一切讓他有些驚異。略微有點陣痛的腦海裡還在消化複雜的資訊。

這裡是大虞皇朝,有個和自已同名同姓的少年,是大虞朝戶部左侍郎趙之傲的獨子,也是京中四大紈絝之一。當然他平時稱呼自已為京城四少。平時和一群狐朋狗友招搖過市,流連於各大賭場酒肆,青樓花柳之地。仗著父親的威望,胡作非為。沒想到一次喝花酒喝掉了性命,而就在大虞趙元死去的同時,一個來自地球的靈魂進入了這具身體。

經過反覆的思想掙扎和心理建設,趙元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自已穿越了。

而且穿越就是植物人,這是什麼難度,趙元心裡哀嚎。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床前婦人的抽泣聲讓趙元有些不忍,似乎是這具身體的血脈相連,不忍看母親難過,只是他現在雖然意識恢復清明,但卻無法睜開眼睛,靈魂被困肉身,無法掌握行動。

“元哥兒,我的元哥,你怎麼了,可別嚇唬兄弟們啊。”,門外傳來嚎啕聲,嗓門又粗又大。

一群鮮衣少年魚貫而入,走在前面一人,身材高大雄壯一臉黑黢黢的絡腮鬍子。如若不說年紀,沒人相信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郎。

大理寺卿譚哲之孫,譚榮道。說來奇怪譚家一門俱是書香門第,竟怎得生出如此“大氣”的孫子,也淪為京城坊間的一樁茶餘飯後的笑談。

數他嗓門最大,進入房間時已經淚流滿面,疾步走到趙元床前,扶榻痛哭。頗為情真。

後面兩個少年,一個身材稍微矮小點,穿一身儒衫,乃京兆府尹之次子,楚鳴。

一個相貌俊美如女子,神態略有陰柔的少年郎,內廷司禮監劉玉的侄子劉均皓。同時也是京城御林軍的一名總旗官。也是四人中唯一有官身的。

二人亦是眼神中充滿了擔憂之色。

拜見了旁邊的趙母,楚鳴問道,“伯母,元哥現在如何了。”

趙母聞言,搖頭抽泣道,“元兒撿回了一條命,但是能不能醒來只能看自已的造化了,我可憐的兒子啊”

“難道沒有辦法了嗎?”神態陰柔的劉均皓看到一旁矗立著的秦臨,他認得眼前男子是趙府的一位客卿。

秦臨看著在床榻前嚎啕大哭的譚榮道皺了皺眉頭道,“毒以攻心,我雖然已經將他把毒催出體內,但是能不能醒來,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趙公子現在需要靜養,幾位公子還是先出去吧。”秦臨道。

“元哥兒,你快些醒來吧,你不在。我們京城四少就不完整了元哥”譚榮道強壯的身子趴在趙元身邊,用力搖晃著床榻,“你不是一直說我姐姐生得好看嗎?只要你醒來我就去求家裡把我姐嫁給你。”譚榮道說道。他顯然與趙元感情頗深。

趙元雖對幾人未曾蒙面,但腦海裡卻有著鮮明的印象。想到這胖小子的姐姐確實姿色非凡,那原來的趙元也曾打趣要娶他姐姐,這小子每次提到此事必然對趙元呲牙咧嘴,嗤之以鼻。沒想到今日患難見真情,看來二人感情頗深。

“我要去殺光那群婊子給元哥兒報仇!”,譚榮道猛然站起身來,雙眼通紅,就要往門外走去。

眾人連忙阻攔,知道他並非玩笑。

趙元亦心中大駭,心中急道,“莫做傻事!”

此地乃京城,律法嚴明,首善之城,即便他是大理寺卿的孫子,若是殺人,也難逃國法追究。

而且現在的他心地善良,不願意看到無辜之人被自已牽連,造就殺戮。

瞬間急火攻心,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哇”一聲,噴出一口黑血,口鼻七竅冒出一股黑色霧氣。消散於空中。

“元兒!”趙母大叫,一把摟住趙元,“你怎麼了,元兒”

“元哥?”譚榮道等人亦滿臉關切。

秦臨把住趙元的脈搏,氣若游絲,但是心脈已經打通,他急忙貫入體內真力為趙元梳理經脈。

半刻鐘後,趙元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圍在自已身邊的眾人,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和環境。

閉上眼睛又睜開。趙元苦笑一聲,“果然不是夢啊”。

身邊婦人一臉擔憂,旁邊自已的那群狐朋狗友一臉好奇又關切的看著自已。

趙元咧嘴一下,“我覺得我需要靜一靜!”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如今頭大如鬥,萬千頭緒理不出所以然。

趙母聞言,立刻將眾人請出房間,給兒子一個安靜的環境。

“哦,譚胖子,你剛才說你姐那事還算不算數”,趙元躺在病榻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啊?”,小小年紀絡腮鬍子的譚榮道打著哈哈,“你先好好養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元哥兒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兄弟我改日再來看你,再來看你!”說著一邊搭著楚鳴一邊拉著劉均皓快步離開。

趙元笑了笑,送走了眾人,頭枕著軟榻,喃喃自語道,“誰要害我呢? ”

“到底是誰要害我呢?”,趙元心裡想到,每每回憶起那名青樓女子最後的死狀,趙元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七竅流血卻面帶微笑,滿眼驚懼和痛苦。

“她叫什麼來著?小翠?玲花?還是如煙來著?”趙元敲了敲有些發脹的腦袋,回憶著那個女子的名字。

“這個傢伙,逛青樓太多,竟記不得姑娘的名字”。趙元腦海裡檢索了許久,只是知道那地方名叫“紅花坊”,掌櫃的徐媽媽。

“徐媽媽要害我?”趙元驚疑道。

“不應該啊,我與她素無仇怨,她沒有殺人動機啊?況且她知道我的身份,憑她一個娼館的老鴇害我?她絕對沒有那個膽量啊?”

“是那個女子因為被迫為娼,遂起了殺人之心”他又猜測道。

“也不應該啊那女子此前與趙元也有魚水之歡,絕對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一類的。自已出手向來頗為闊綽,那女子應當沒有害自已的心思才對。”

趙元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借刀殺人!”

他的眼色漸漸凝重下來,“是背後有人要借紅花坊的手殺我!”

“這就難辦了。”趙元撥出一口氣,“敵在暗處,我在明,如果這次不是因為我機緣巧合穿越過來,暗處的人顯然已經得手了。”

“不過要殺我的人是誰呢?”趙元腦海裡想著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到底得罪過哪些人。

思索了片刻,趙元毫無頭緒。只回憶起了青樓、酒肆,賭場……

趙元無奈,‘既來之則安之吧”,他如此安慰自已。

此時,房門開啟,一個人影背對著太陽,對映到屋內。

“還沒死吧”,一個清冽的聲音傳來。

趙元微眯著眼睛看去。門前站著一個身著錦衣的蓄著短鬚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看向屋內的趙元。

趙之傲?趙元在腦海裡很快回憶出眼前人的資訊。

“爹?!”趙元下意識的喊道。

趙之傲看到屋內的兒子已經醒來,便轉身出去。陽光再次照射屋內。

“看來,‘我’和我爹的關係並不好啊”。趙元心裡想道。回憶中除了一個威嚴的讓人懼怕的身影,似乎並沒有更多關於趙之傲的資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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