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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回程路上宋禕和周舟都沒說話，各懷心事。
下車時，周舟還是抱著遊小姐給她的關東煮半點沒少。
進門時能聽見客廳裡笑聲不斷，周舟的思緒從荷塘的回憶裡抽出她又自動回到別墅管家的崗位上。
“回來了。”蘇玉蓉敏銳察覺到自己女兒跟她未來的女朋友的歸來眼露欣喜。
宋輝和遊雪初也看了過來。
遊雪初支著下巴，疑惑地打量著她們覺得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剛剛出去鬧不愉快了嗎？
宋禕想起自己還沒跟現在的爸媽打招呼，便徑直朝他們走去。
“一一。”蘇玉蓉忽然上前熱情擁住她，並喊她的小名。
“媽。”宋禕彆扭喊了一聲。
手伸向口袋，周舟摸到了耳機，點開手機裡的音樂軟體後，她視線在播放率最高的那首純音樂上徘徊，最終還是移開了，尋到同樣溫和低緩的另一首。
遊雪初很有自知之明地坐上副駕，把後座留給小情侶，前後座有擋板隔開，小情侶想做點什麼也很方便。
再多等等，談戀愛的小情侶難捨難分也能理解，雖然也並不是要真正地分離。
將兩位長輩送上車後遊雪初對宋禕說：“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明天早上八點有考試。”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麼周舟的發熱期就是近幾天了。
上次丁晨幫忙治療的時候說過，周舟的第一次發熱期是在催化劑的作用下加速了的，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推遲，不管會不會，宋禕都不放心把周舟一個人留在別墅。
周舟看著放在大腿上的一大碗關東煮，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麼呢？”
不會吧。剛剛在車上那麼長時間，要做什麼都夠了。
“多向雪初學習。”
宋輝解釋說又有新生意要談了蘇玉蓉高興地說見到她雪初還有周舟這次回來也圓滿了。
最終，周舟還是答應了。
“宋禕，走啊，你在想什麼？”遊雪初已經走到車邊，看著腳步絲毫未動的宋禕，一臉疑惑。
一定是夢到喜歡的人了吧。
周舟覺得宋小姐給出的回答十分合理，不作他想。
又等了一會兒，宋禕和周舟還是沒有下來。
遊雪初靠在車邊，朝周舟揮揮手，“一起來吧，周舟。”
“還沒考完呢叔叔。”遊雪初習慣性替宋禕解圍，前兩年幾乎也是這樣。
半睡半醒的宋禕感知到有音樂從左耳流入，彷彿置身於清泉石間，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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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目的地，已經是傍晚，再看不見太陽的影子，但紫色的霞光還淺淺暈染在天邊。
宋禕說完便側向一邊，慢慢閉上了眼睛。
怎麼還不下來呢。
敲窗聲打破了後座的寧靜，周舟終於想起同行的還有遊小姐。
宋禕忽然轉過臉，看向周舟，“跟我們一起去吧。”
她用的是陳述語氣。
許是感知到她的僵硬，蘇玉蓉很快便放開了她。
遊雪初等到耐心都耗盡了，終於忍不住敲了敲車窗，“我先上去，不等你們了。”
“知道了，爸。”
遊雪初最先下車，她站在外面等了好幾分鐘，順手拍了張今天的晚霞，釋出了人生中第二條朋友圈。
“啊？”周舟一下沒反應過來，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短暫敘舊過後宋輝和蘇玉蓉就說要離開。
宋禕了愣了下“不是說能待個兩三天嗎？”
因為……
但她忘記了宋禕暈車的事實，暗戳戳地期待著不會發生的事情。
“一起去吧。”宋禕語氣柔和地重複一遍。
周舟只看了一眼，便又將視線落在了宋小姐臉上，宋小姐不知是夢到了什麼，臉上漾著甜蜜喜悅的笑。
因著身邊是周舟，宋禕沒那麼快進入睡眠，她偏頭問：“不好奇我為什麼帶你一起去嗎？”
宋禕說好回來後她視線就沒再落在周舟身上，可這會兒要離開了，她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宋輝走近，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考試怎麼樣？”
宋禕忍不住笑了這點倒是跟她原來的爸爸一樣，大抵全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
許久之後，周舟才敢看過來，宋小姐暈車的時候眉頭就皺得很深。
“想吃你做的早餐。”
遊小姐不知等了她和宋小姐多久，周舟面色微微漲紅，將耳機從宋小姐耳朵裡取下來，然後用手輕輕推她。
宋禕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世界變暗了，外面的天顏色很奇特，她第一次見淺紫色的晚霞。
“到了嗎？”宋禕朦朦朧朧地問。
周舟應了一聲，開啟車門，說：“遊小姐已經先下車了。”
宋禕也開啟自己這邊的車門，長腿跨下地面，“我帶你上去。”
這是一棟白色的小公寓，二樓的陽臺能夠看見延伸出來的花叢，似乎是月季，在晚風中浮動，好像在跟她們招手。
她們進門時，遊雪初剛剛拆開叔叔阿姨幫忙帶回來的禮物。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定製象棋，盒子裡還附著一封信和一張邀請函模樣的東西。
“在看什麼？”宋禕走過來問。
遊雪初沒避著她，反正她家裡的事宋禕再清楚不過。
“國際象棋比賽參賽函。”宋禕愣了片刻後問：“是你爸媽幫忙報名的？”
遊雪初沒有說話，但她的沉默已經代替她回答了。
周舟並不瞭解遊小姐的具體情況，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拿出手機點外賣，順便買一些明天早上做早餐的食材。
“象棋也是你爸媽他們送的。”
“嗯，說是託叔叔阿姨帶回來的生日禮物。”
宋禕能看出來遊雪初有點開心，她雪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象牙白的定製象棋，一定是很喜歡這象棋。
“不開啟信看看嗎？”宋禕問。
一共三樣東西，此刻唯一還沒被拆開的就是那封玫瑰花外封的信了。
遊雪初深吸一口氣，把信收進盒子裡，說：“還是等所有的考試都結束再看吧。”她怕看到一封列印出來的信，消耗掉剛才積累起來的好心情。
晚餐三人吃的是周舟點的外賣，關東煮也沒有浪費，周舟放到微波爐裡熱了熱，三個人分著解決完了。
吃完飯，各自收拾了餐盒，放在門邊。
送菜的跑腿外賣員很快也到了，周舟去開門，把買的菜拿進來，還有兩樣水果，一個黃瓤西瓜，還有兩盒櫻桃。
宋禕過來幫忙，兩人一起走進廚房，一個洗西瓜，一個洗櫻桃，遊雪初屢屢按捺住想要幫忙的心，告訴自己小情侶的情趣活動，她還是不要橫插一腳了，於是抱著自己的生日禮物回到房間。
廚房裡，聽到遊雪初腳步漸漸遠去的宋禕扭頭，周舟恰好洗完櫻桃，關了水龍頭，想要轉身，猝不及防撞上她的視線，下意識閃躲了下。
宋禕問：“周舟，你覺得送雪初什麼生日禮物好？”
周舟搖頭。
她又問：“周舟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周舟遲疑片刻，依舊搖頭，這次還把頭埋得很低。
宋禕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手從圓滾滾的西瓜上移開，不拘小節地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乾水，才輕輕落在周舟頭上，輕輕揉了揉。
短暫安慰過後，她拿刀切開黃瓤西瓜，將第一塊遞給周舟。
周舟接過，悶聲說：“謝謝宋小姐。”
宋禕抑制不住地心疼，周舟現在是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的，從記事起就在福利院，院長說可以把進福利院的日子當作生日，但周舟沒有，因為她一直相信自己的親生父母會來找她。
可是到現在為止，周舟的父母和未婚妻都還沒有一點訊息。
宋禕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
“我去叫雪初吃西瓜。”宋禕說著離開了廚房，先是去敲了敲遊雪初的房間門，喊她出來吃水果，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電話。
還是她上次聯絡過的那個宋氏企業裡主管資訊收集的骨幹，名叫宋淵，是他們家的遠親，憑藉敏[gǎn]的資訊才能外加走了一點小後門，最後做到這個位置，也還算實至名歸。
“宋小姐，您找我是為了上次讓我查的事情吧。”
宋禕欣賞宋淵開門見山的直接，“現在查得怎麼樣了？”
“經過進一步篩查，我們最後留下20組比較符合宋小姐提供資訊的情況，其中，不乏有重男輕女的迷信老頑固家庭，故意把女嬰遺棄，然後報的失蹤案；還有幾家是因為家大業大，企業跟員工的衝突矛盾處理不當招致報復；再有就是被人.販.子拐賣的……”
宋禕聽完，面色沉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烏雲密佈的天。
“這裡面有姓宋的人家嗎？”
那邊傳來紙張翻頁的聲音，緊接著是宋淵的彙報：“有的，有三家姓宋，不過三家都在國外發展，商業版圖也基本不怎麼涉及國內了。”
“宋小姐……怎麼會突然想查這個？”宋淵還是問出了自己好奇的問題。
這位宋氏企業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以前從來不關心公司的任何事，也從沒跟她聯絡過，這次這麼大的動作實在是叫人感到意外。
“沒什麼，新認識一個朋友，我覺得她的身世另有隱情，所以叫你查查。”
這麼嚴肅的事情還能……覺得？
宋淵忍不住心裡腹誹：宋小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譜。
根本不知道宋小姐已經換了人，手握大致劇本。
“把那三家的資料發過來，我想看看。”
宋淵效率很高。結束通話電話沒幾秒，宋禕就收到了資料，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看，房門就被敲響了。
“你叫我出來吃水果，自己躲回房間怎麼回事？”
宋禕拉開門，“我這不就出來了。”
“你欺負周舟了？”遊雪初瞪著她問，一臉要為周舟討公道的樣子。
宋禕啞然，想起自己不小心提到周舟的傷心事，也算是間接欺負了周舟。
“果然。”遊雪初擼起袖子，“宋禕，有時候我真想打你，你知道吧。”
“嗯。”宋禕沒有停在原地，而是順著走廊往客廳走，她迫切想要看看周舟現在情緒如何。
周舟眼眶有些紅，沒哭，但是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我下去扔垃圾。”周舟想要出去透透氣。
宋禕直接跟上去，說晚上一個人出去不安全，周舟在原地僵停片刻，倒是沒拒絕。
遊雪初看著兩人一同離去的背影，心想這樣才對嘛。
不過她沒想到宋禕真正談起戀愛還挺沒臉沒皮的。
拎著外賣盒子下樓的路上，兩人都沉默得出奇，宋禕靜靜跟在周舟身後。
分類的垃圾箱在公寓後面，那裡聚集了兩撥人，要打架的樣子，各種氣味奇怪的資訊素在空氣中瀰漫，宋禕感覺到周舟有些動彈不了了，讓她在原地等著，自己接過周舟手上的外賣盒如無其事從後方繞過那兩撥人，扔完垃圾快速往回走。
周舟腿已經軟了，手扶著牆才能勉強站立。
空氣中，香菸，辣椒，石楠花等味道的資訊素讓她嗅覺和身體受到雙重摺磨。
反胃的同時，她覺得身體熱了起來，很像上次發熱期的徵兆。
視線漸漸模糊，她艱難扶著牆。
“宋小姐……宋小姐的資訊素好聞多了。”周舟忍不住輕聲呢喃，聲音甜得像蜜蜂在清晨採的蜜。
在周舟要倒下時，宋禕疾步跑去，及時撈住了周舟，手向下滑，勾著她的膝彎，將人抱起來。
“宋小姐……宋小姐……”
“我在。”宋禕心疼地應了一聲，加快上樓的步伐。
周舟發熱期本來就快到了，而且不穩定，這次被那些alpha的資訊素一刺.激，又提前了。
“開門。”宋禕抱著周舟不方便掏鑰匙開門，只能用手肘敲門。
遊雪初正在吃西瓜，看電視節目上的象棋比賽，聽見宋禕的聲音雖然覺得煩，但還是起身去開門了。
“……周舟這是怎麼了？”
看著宋禕懷裡的周舟，遊雪初心驚，“你對周舟做什麼了？她出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
“受到刺.激，發熱期提前了。”宋禕簡短解釋。
遊雪初後知後覺空氣中開始瀰漫淡淡的櫻桃甜香，不過她剛剛吃了櫻桃，沒太注意。
上過生理課的遊雪初並不擔心，有alpha安撫，發熱期的omega不會出什麼事，她甚至覺得這又是一個增進小情侶感情的催化劑。
宋禕抱著周舟往自己的房間去，她把周舟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開始釋放資訊素安撫。
櫻桃味的資訊素和紅酒味的資訊素似乎很喜歡彼此，一點也不排斥對方，交融得十分順利。
周舟感覺痛苦減輕了些，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宋小姐，單膝跪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她一下清醒許多，“宋……宋小姐，我們……不能這樣，我不能要你的資訊素。”
周舟說著拒絕的話，同時努力掙開她的手。
宋禕沒有放開周舟的手，疑惑地問：“為什麼？”
“宋小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能要你的資訊素，請幫我叫遊小姐進來吧。”
為了努力排斥她的資訊素，周舟臉上已經滲出薄薄一層汗，肌膚白裡透紅，像是在牛乳裡浸泡過，又在陽光下沐浴了一遭。
香香軟軟，看起來十分誘人。
宋禕止不住心動，可是周舟竟然說出那樣令她意外的話。
什麼叫她有喜歡的人了？還要她叫雪初進來。
她喜歡的不就是周舟嗎？
“我不走。”宋禕握緊周舟的手，柔聲問：“為什麼這麼說？”
周舟閉眼說了四個字：“夢中情o。”
又說：“所以我絕對不能再要宋小姐的資訊素了。”
“這是誤會。”宋禕忍不住俯身，替周舟撩開額前被汗水打溼的碎髮。
周舟驚奇地睜大眼睛，是她誤會宋小姐了嗎？
“我只是想談戀愛了。”宋禕偏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她釋放出更加濃郁的資訊素。
“周舟，我今晚就在這裡陪你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