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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鬥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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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環視一週,竟發現他們兩個已經被這飢腸轆轆的狼群給包圍了,“猜到是狼了,但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見此情形,芭瑞絲彷彿是習慣性地躲到了萊塔身後,“傻子,這下可怎麼辦啊……”

萊塔抿了抿嘴,用右手緩緩將佩在腰上的劍從劍鞘中拔出,而左手,則是從兜中將出門前從家裡帶出來的那一串小鈴鐺掏了出來,牢牢繫緊在了劍刃上。看著芭瑞絲神情中難以掩蓋住的驚恐,萊塔溫柔地牽起芭瑞絲那仍在顫抖的手,儘可能地用最冷靜的語氣,簡潔而明瞭地闡述出了自己所想到的逃跑計劃:“不要慌,拉緊我的手。待會兒,我將路上那些擋道的狼趕走,你直接跟著我跑,便是了。”

“可……萬一有狼從我們身後追過來呢?”

一聽這話,萊塔的目光頓時變得犀利而又堅定,“放心吧,哪怕用這把尚未開鋒的劍跟它們近身肉搏,我也絕對不會讓這其中的任何一隻畜生傷到你一根毫毛的。”

看著飢腸轆轆的狼群逐漸逼近,萊塔嚥了咽口水,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劍。

“走!”話音剛落,萊塔便如同腳底生風一般,宛若離弓的飛箭似的向前方的森林入口處狂奔而去。而其身後的芭瑞絲,也使出了吃奶的勁,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緊跟上萊塔的腳步。

眼看著兩人逐漸脫離狼群的包圍圈,一頭好像是頭狼的黑色老狼仰天長嘯。隨著那一聲悠長而又淒厲的嗥叫響徹天際,黑壓壓的狼群迅速風流雲散。飢餓至極的狼,此刻都紛紛像是討債鬼一般,爭先恐後地追向前方拼命跑路的萊塔和芭瑞絲,企圖生啖、啃盡其血肉,藉以美美飽餐一頓。

兩條腿的人跑得再快,又豈能快得過四條腿的狼?兩人與狼之間的距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縮短。

此時此刻,萊塔的腦海中,不禁回憶起小時候發生的一件事:

記得那是有一次,快要過年的時候,萊塔跟著萊頓上後山打獵,途中,在山腳下看見一個手拿滷雞腿、兩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在被一條瘦弱不堪的流浪狗當面狂吠,簡直嚇得快要哭出來了。那流浪狗估計是餓過頭了,所以才會想搶小男孩手上的雞腿,可小男孩也不知道是不理解流浪狗的意思還是真的不捨得把雞腿給它,就一邊兩眼淚汪汪地站在原地,一邊緊握著手中的雞腿。

“這狗怕不是欺人太甚?”說著,萊塔便氣沖沖地要過去幫小男孩趕走那條流浪狗。

萊頓伸出手,一把攔住了他,一臉嚴肅地詢問道:“先別這麼衝動,你就不怕那條狗急紅了眼,反過來咬你一口嗎?”

可萊塔倒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扭頭對萊頓信心滿滿地說道:“放心吧,不會的!”

萊頓聞言,半信半疑地放他過去了,一邊好奇著他這麼一個小屁孩能有多大的能耐,一邊繃緊神經,隨時準備出手。

只見萊塔從兜中掏出來一個爆竹和一盒火柴,輕輕將爆竹放在了地上,並趁著那條流浪狗還在死盯著小男孩手中的雞腿的時候,迅速用火柴將其點燃。

“嘣!”

隨著爆竹爆炸時的一聲巨響,那條流浪狗就像是撞見了鬼一般,快速邁開四條細竹竿似的腿,倉皇逃竄了。

安頓好那個受了驚嚇的小男孩後,爺孫二人便繼續朝後山山頂的方向深入行進。

走到半路,坐在原地休息時,剛才在一旁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萊頓不由得對萊塔拍手稱讚:“妙啊,居然只用了一個小小的爆竹就將那條狗給趕跑了!”

萊塔笑了笑,解釋道:“因為我知道,狗最害怕的就是噪音!狗的聽覺很靈敏,爆竹爆炸的聲音在它耳中,可能就像是打雷一般震耳欲聾,所以,當時我堅信,只要聲音足夠大,就可以把它嚇跑!”

“不錯嘛……那你知道,狼害怕什麼嗎?”

這個問題還真把萊塔給問住了。萊塔聞言一怔,“狼?我不知道……”

萊頓爽朗地大笑了幾下過後,便微笑著向眼神中充滿好奇的萊塔揭示了答案:“狼怕厚重的銅鑼,也怕小小的鈴鐺……只要是任何可以發出聲響的金屬,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直接擊潰它們於無形之中……”

萊塔頓時感到一頭霧水,不禁瞪大了雙眼,疑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啊?狼不同於狗,明明那麼兇猛暴虐,那麼強壯有力,為什麼膽子卻連狗都不如,還會怕這麼一個小小的鈴鐺啊?”

察覺到萊塔投射過來的那百般困惑的目光,萊頓輕輕撫摸了一番下顎的那幾縷稀疏的鬍子,悠悠地回答道:“因為千百萬年前,人類那充滿智慧的先祖們,曾用同樣由金屬製成的捕獸夾,征服了它們。所以,對於金屬敲擊聲的恐懼,也就自然而然地深深刻在了它們的骨子裡……”

“傻子!怎麼辦啊?它們快要追上來了!”芭瑞絲顫抖的聲音猛地將萊塔從回憶拽回了現實。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群渴望飽餐一頓的餓狼,萊塔傲然一笑:“聽爺爺說過,狼害怕金屬敲擊聲是吧?那今天,我就來賭一把!”說罷,萊塔舉起手中那把繫著鈴鐺的劍,動用臂部的全部肌肉,拼命地將其揮舞了起來。隨著劍身的大幅度揮舞,那串被牢牢繫緊在劍刃上的小鈴鐺也開始迅速甩動。

清脆的鈴鐺聲,猶如蓄勢已久的火山轟鳴一般,以爆發之勢,即刻傳遍了小半個森林。

這清脆的鈴鐺聲,對於聽慣了絲竹管絃的人類來說,就猶如女神的輕聲吟唱一般悅耳動聽……可是,對於與人類相抗爭了千百萬年的狼群來說,這股聲音無疑是瞬間喚醒了沉睡在它們骨子裡的對於捕獸夾等金屬器具的恐懼……

鈴鐺聲宛若滔滔江水般四散傳播,就猶如單憑一己之力斬滅百萬逆賊的神將一般,使得黑壓壓的餓狼群瞬間潰敗不堪。絕大多數的狼,都紛紛停下了追逐的腳步,駐足觀望著二人的遠去。

見此情形,二人不禁狂喜。

“喂,傻子,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

“呵呵,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談笑間,狼,基本上都逐漸退去了……

但同時,也有不懼怕金屬敲擊聲的例外……

就在二人放鬆警惕之時,一頭獨眼的狼突然加快了奔跑速度,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從二人身後飛撲過來,張開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對準了芭瑞絲的脖子。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萊塔及時反應了過來,迅速將芭瑞絲拉至身後,揮起劍來,用力將那頭就差一點點就能捱到肉的獨眼狼直直抽飛出十米開外。

獨眼狼如同一個碩大的毛球一般,在地上翻滾了幾圈過後,便四肢並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恐嚇性地露出滿嘴整齊而尖銳的米黃色獠牙,惡狠狠地死盯著面前持劍佇立的萊塔。

見眼前的這頭獨眼狼居然依舊對他們兩個賊心不死,芭瑞絲深感困惑地向萊塔問道:“怎麼這隻狼還沒有走開?難道它不害怕你的鈴鐺聲嗎?”

看著獨眼狼那個已經失去眼球、空洞得瘮人的眼眶,萊塔揣測道:“已經被狠狠地傷害過一次了,所以才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東西了嗎?”

“嗷嗚!”獨眼狼仰天長嘯,不知是否是在向周圍還未離去的同伴傳播著充滿獵殺野性的呼喚。

萊塔嚥了咽口水,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劍,同時繃緊神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變化。

隨著狼嗥的持續與逐漸嘶啞,幾雙綠瑩瑩的眼睛從樹林間隙的黑暗之中緩緩顯現。

氣氛頓時變得再次緊張了起來……

芭瑞絲的臉色瞬間變得如紙一般煞白,渾身也劇烈顫抖了一下,但她還是迅速拍了拍自己的臉,將狀態調整了過來,盡己所能地讓頭腦保持正常與冷靜。

萊塔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原來還有幾隻膽子比較大的狼留在了附近,沒有走遠……這下,好像就有點麻煩了……”

“傻子,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不用了,你別給我瞎添亂就行。貼緊我的後背,不要亂走動!”

芭瑞絲很不高興地撇了撇嘴,細聲吐槽道:“切,什麼嘛,至於這麼瞧不上人家的好心嘛……”嘴上雖是這麼說的,但芭瑞絲還是乖乖地聽了萊塔的話,將後背與萊塔的緊靠在了一起。

獨眼狼腹中傳來一陣陣飢餓且憤怒的低吼聲,它齜了齜如刀般鋒利的尖牙,盯著萊塔手中那把似乎並不太鋒利的長劍,在原地躊躇了幾秒後,便毅然決然地朝站在萊塔身後、手無寸鐵的芭瑞絲加速飛奔過去。

“小心!”萊塔一眼看出了獨眼狼心裡的真實意圖,大聲警告了一下芭瑞絲,便奮力揮起劍來,朝獨眼狼的頭部劈去。

可誰又曾想到,那獨眼狼的反應與速度,竟遠比萊塔想象中的要敏捷得多!獨眼狼迅速閃避開了萊塔的攻擊,隨著萊塔一劍劈空,劍刃沉重地砸到了地上,深深陷進了厚實的泥土之中。見此情形,萊塔急忙動手,想盡快拔出陷入泥土之中的劍。

趁此良機,獨眼狼張開血盆大口,朝芭瑞絲飛撲過去。

“嚐嚐這個!”就在這緊要關頭,萊塔及時拔出了地上的劍,對著獨眼狼幾乎都快張到耳朵根的大嘴,直接一劍揮砍了過去。

獨眼狼再次被抽飛得遠遠的,並且那滿嘴的尖牙,也因為受了這一重擊,直接在獨眼狼口中寸寸破碎。

獨眼狼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過卻顯得比上次要吃力得多。它那疼得止不住顫抖的嘴角緩緩溢位殷紅的鮮血,綠瑩瑩的眼睛中流露出一股更為駭人的殺氣。

看著獨眼狼那張已然變得血肉模糊的嘴,萊塔看得出來:這一次,它是真的被徹底激怒了。

獨眼狼咆哮著再次朝二人撲來,只不過,這一次,它要攻擊的目標已經不再是手無寸鐵、比較容易對付的芭瑞絲,而是接連傷它兩次的萊塔。

“快躲到一邊去!”為了不誤傷到芭瑞絲,萊塔大聲將芭瑞絲呵斥到一邊,而自己則是拿著手中那把尚未開鋒的長劍,與獨眼狼你一招我一式地近身纏鬥。

“最怕這種不要命的!”萊塔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努力朝獨眼狼的要害處刺去。可獨眼狼卻甚是敏捷,憑藉著恐怖的反應力與靈活的身法,一次又一次地躲過了萊塔那略顯笨重的攻擊,將萊塔玩弄於股掌之間。

隨著一人一狼的不斷周旋,萊塔逐漸感到體力不支。周圍的其他幾隻餓狼見狀,也都紛紛從黑暗之中露出頭來,虎視眈眈地爬向因萊塔無暇顧及而被晾在一旁的芭瑞絲。

“別……別過來……”芭瑞絲瞬間慌了神,如同一個斷了線的人偶一般,不知所措地傻站在原地。

“傻丫頭!”眼見芭瑞絲有危險,萊塔頓時著急了起來。

趁著萊塔將目光從眼前的戰鬥轉向芭瑞絲的那一瞬間,獨眼狼抓住時機,猛地將萊塔撲倒在了地上。

獨眼狼張開滿是碎牙與鮮血的大嘴,想要一口咬斷萊塔的喉嚨,危急時刻,萊塔將劍橫轉過來,及時架住了獨眼狼那張迅速下落的大嘴。

也不知到底是獨眼狼嘴巴向下的力氣越來越大,還是萊塔可用於支撐劍刃的剩餘力氣越來越小,萊塔感覺獨眼狼的嘴巴離自己的喉嚨越來越近了。

扭頭看向身旁逐漸被餓狼包圍的芭瑞絲,此時此刻,一股百般無助的絕望感霎時團團包裹住了萊塔……

無數的絕望,頓時油然而生。這般絕望,使得萊塔彷彿墮入了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一般,萬念俱灰……

而周圍這片死寂的樹林只是選擇為之沉默……

走投無路之下,萊塔甚至只能在心裡向手中的劍暗自祈禱:“劍啊,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你開鋒,不然的話,我們如今也不至於淪落到連一頭狼都打不過的這步田地……倘若還能夠給我一次戰鬥的機會的話,真希望你可以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好讓我有能力來保護好這些我所深愛之人……因為我真的不想……讓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任何傷害!”

突然,萊塔注意到:此時此刻,鑲嵌在劍格上的那塊玻璃的顏色逐漸由透明轉為燦爛的金黃色,劍身也隱隱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輝光。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神秘而又神聖的力量,悄然覺醒了……

也不知道是萊塔眼花了還是怎麼的,只見一道耀眼的光芒自劍刃飛射而出,直接透過獨眼狼的口腔,一下子貫穿了它的整個脖頸。

獨眼狼眼神呆滯,再也沒有了原先的那股生氣,嘴裡也並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只是從口中緩緩吐出來了一些淡淡的輕煙。旋即,它竟猶如一個被抽去發條的木偶一般,四肢疲軟無力,身體向旁邊一傾,伴隨著身軀轟然倒地所揚起的塵土,沉重地癱倒在了地上!

萊塔瞠目結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獨眼狼,呆了,徹底呆了,腦子半天都轉不過來圈。

“死……死了?”

他真的不知道在剛才的那短短的一瞬間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莫名其妙地做到這一切的……

隨著萊塔的情迷意亂、神志模糊,不經意間,長劍從他逐漸鬆開的手中悄然滑落。

包圍在芭瑞絲身邊的那群餓狼聽到長劍掉落到地上時發出的清脆聲響,都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向了萊塔。

“傻子!”

直到聽見芭瑞絲那萬般焦急的呼喊聲,萊塔才逐漸從迷濛中緩過神來,抬眼觀望,竟發現此時有兩隻狼正從芭瑞絲那邊改道奔向自己!

把劍從地上撿起來嗎?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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