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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牛家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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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見鬼的本事,還真是有段故事!三胖兒這能見鬼的本事,除了他父母就只有我們仨知道!先前不是講了,有一次,三胖兒在山裡迷了路,我為了找他差點被樹枝杵瞎眼睛麼!就是那次,我明明在山上看著他的右後方就是我們上山常跑的山路,可他就像完全看不見似的。

他就在那裡轉著圏的往懸崖的方向蹭去,一邊蹭一邊哭。

還好我及時趕到,一把把他拽回到山路上。

情急之下,手勁兒用得大了點,還把他的衣服撕掉一塊。

當時三胖兒那哭的叫一個不能自已,小叔和我坐在路邊等他哭了好久,他才不哭了!我們都問他咋回事兒?他腫著眼皮看向我,啞著聲音說:“小南,我看見了一個紅衣服的小孩兒!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她說,她說……她說……”三胖兒滿臉淚痕,衝得臉上都是黑道道,眉頭緊皺,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就是不再繼續往下說了!急得我和小叔抓耳撓腮:“你倒是說啊!她到底說啥了啊?”

三胖兒的眼神兒投在我身上,我感到那眼神裡許多種情緒交雜,能看出來他十分糾結和痛苦!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兒,我也不忍心看著他這麼難受,就拍拍他的肩膀說:“三胖兒,不想說就別說了!反正你也沒啥事兒!剛剛你不知道,差點兒嚇死我了!你沒看到你前面就是咱經常說的那個崖邊麼!你知道不,你就差一步!我再晚來一步,你就掉下去了!”

三胖兒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他濛濛傻傻地說:“不對!剛才那裡不是懸崖呀!”

我:“你傻了?不是懸崖是啥?”

三胖兒轉回頭,驚恐的看著我說:“那是——那是你的墳啊!”

哎我艹!這小子一句話,就把我給說死了!還沒等我做啥反應,小叔一拳頭就錘到三胖兒的胖臉上!“牛慶安!你特喵再說一句!”

三胖兒和我,從小就在小叔後面跟屁屁,小叔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當然,是隻對我們倆好脾氣!真的,就算我倆把誰誰家房子拆了,小叔都不帶跟我們急眼的!尤其給我背鍋的時候,那叫一個任勞任怨。

小叔年長,孩子之間,以大欺小的事情常有,但是小叔只管護著我們,從來不跟我倆動手!今天這是氣極了!三胖兒突然被小叔錘了一拳頭,似乎清醒過來了,他也不哭了。

冷靜下來以後,他才給我們講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牛慶安也和我相似,我是力氣、體質上不同別人,而他,則是能見鬼!他這個技能,也是天生的!你說,要是咱都長大成人了,突然見一個滿臉青白,呲牙裂嘴的鬼,哪有不害怕的。

可是,若是你從生下來就和一堆鬼一起玩兒,你還會害怕嗎?牛慶安就屬於不知道何為“怕鬼”的能見鬼的人!正常人,一旦有邪物靠近,就會來病!被鬼氣沾染多了,甚至會喪命,但是他不會。

按他的講述,他們家的阿飄,形形色色,啥樣的都有。

有喜歡惡作劇的,沒事兒把自己眼珠子、腦袋瓜子整下來當球兒踢的;也有跟正常人差不多的,老老少少,時不時的就竄出來一個,在他面前晃悠的!可不管是好鬼還是惡鬼,阿飄們的鬼術在三胖兒身上一點作用都沒有!有些鬼不死心的一次一次的試,一次一次的敗,最後都是哭著走的——氣哭的!剛開始的時候,三胖兒會咿咿呀呀的用小手指給他家裡人看鬼。

後來會說話了,就告訴家裡人,屋裡有這樣那樣的鬼。

描述的多了,他媽就以為孩子中邪了!找了個先生來給三胖兒看,結果,那先生給三胖又是喝符水,又是抹公雞血的,折騰了好幾天!最後,一隻阿飄實在看不過去,在半夜時分,突然在那先生眼前露了個面兒,把那位先生嚇得半死,嘰裡咕嚕的連夜跑了!三胖兒他媽更害怕了,於是讓他爸牛仁奎去請蒼北最有名的赤腳醫生狐腳仙兒。

可是,那狐腳仙兒是個怪脾氣,他想看的病,沒有治不好的;他不想看的病,誰求都沒用!結果,牛仁奎在狐腳仙兒的門口跪了一夜,人家也不肯出面。

最後只隔著院牆對他說了一句:“非疾!”

便不在作聲!牛仁奎也無奈了,這狐腳仙兒說兒子不是病,是什麼也不明說!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狐腳仙兒覺得不是病,不用治,還是不屬於病,他治不了?!沒辦法!回到家裡,看著生龍活虎的三胖兒,咬咬牙就不再找什麼辦法醫治了。

但是,他還是囑咐三胖兒,你看見的,和人長得一樣的卻不是人的東西,大家都看不見。

叫三胖兒以後就算看見了也不要說,更不要指給別人看。

不然的話,大家會以為牛家生出了一個怪物!於是,牛慶安能見鬼的事兒,就成了他們家的秘密!三胖兒這傢伙,看著憨,實則機靈非常。

我們自小一塊長大,形影不離,他現在也不過八歲而而,居然藏得這麼深!我和小叔天天和他混在一起,都沒有瞧出來他的不同之處!這次,他實在瞞不住了,他是真的被那隻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紅衣阿飄給嚇慘了。

主要是,他看得出,如果不把事情坦白出來,我倒是沒啥說的,小叔是肯定不能帶他一起“嗨”了。

後來呢,我們就相信了他真的在懸崖邊兒上看見了我的墳墓和我的鬼魂的事兒!雖然,咋解釋都不通,但我們就是信了!可能就是出於孩子最單純的感情,還有最純真的信任吧!可是,那天,那個紅衣的“我”到底跟牛慶安說了什麼話,他始終守口如瓶!他能見鬼的事兒,這麼大的秘密都告訴我們了,我們也就不計較了!愛說啥說啥!反正我秦聽南,四肢健全,五臟六腑也沒少啥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甩甩手,無所謂了!從那天起,三胖兒就不在我們面前裝了!只要他眼睛一直,眉頭一皺,或者突然就傻呵呵滴樂了,就一定是有阿飄來了!我們就興高采烈的問他,來的這隻,長啥樣,在哪個方位,它在做啥!從三胖兒嘴裡描述出來的阿飄,我覺得真的是特別可愛!它們其實就是生活在一個我們看不見的世界裡,當然牛慶安這個異類不算。

阿飄們有自己的領地,有自己的夥伴,還有自己的因果!有一次,三胖兒與我們描述說,有一個生前總愛逮鳥兒的老頭,變成阿飄也沒逃過鳥兒們的報復!每次他出現,都會有三五隻野雀從它頭頂掠過,然後屙它一臉屎!還有一個專門做殺狗營生的屠夫,總有一隻全身通黃的狗阿飄,在後面追著他屁股咬!總之,人們常說的“鬼只在夜裡出現”是不對的!三胖兒說,它們只是在夜裡更活躍而已,白天也是可以見得到的!大部分的鬼與我們普通人一樣,只是存在於另一個平行時空裡。

也有極少的鬼,比較厲害了!可以施展一些鬼術,是有些本事的。

施鬼術的時候,人們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的,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鬧鬼”!但是,鬼呢,比人更講道理!一般,只要不是人“欺鬼太甚”,輕易它們是不會用鬼術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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