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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穎雪轉過身，目光小心翼翼地在雲慕身上稍作停留後迅速收回，最後落到崔娜臉上。
正要開口解釋，卻被雲慕搶過了話茬，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不能說嗎？
難道怕我把“你懷裡很舒服”這件事說出來？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退一步來講，就算說出來又咋樣？
王穎雪雖然表面上是在看風景，實際上一直留意著那邊的對話。
剛剛一時沒有把握好分寸，現在聽到徐昊陽一步步引導崔娜的話，滿腦子都是昨天和雲慕的“親密接觸”。
不知不覺間，她的思緒在這件事上已經越跑越偏。
雲慕雙手伸到後面抱住後腦勺，左右扭動了兩下。
感受到左右襲來的目光，他心裡輕輕罵了聲“ca”，但還是佯裝鎮定，面無表情、滿不在乎地掃過眾人：“看我幹什麼，我只是覺得時間不早了，邊走邊說。還是說你們不打算回去吃早飯了？”
說完，雲慕放開抱著後腦勺的手，順勢伸了個懶腰，擺擺手，也不管他們有沒有動，自顧自往回走。
幾人面面相覷，追了上去。
能怎麼辦？
“日初出大如車蓋”，那“車蓋”的一牙剛剛探出地平線，萬道金光便灑向人間。
天空像是一張塗滿藍莓醬的派，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扯去一塊；
也像是那支離破碎之後又塌陷的海，淡染的沙填補，再不似原來。
喧囂之上是暗淡的雲，阡陌之側是青黃的浪。
大壩上，四個學生並排走著，路過的，是各樣的目光。
上班族羨慕青春無慮，老年人感慨流年過往。
大壩好說歹說也有兩公里多，再跑著回去這種建議誰也沒有再提。
“所以……你倆那些傳言……是真的？”
徐昊陽目光跳過中間的兩個女生，看向另一邊的雲慕。
“不是！”
一邊的兩人異口同聲，轉過頭對視一眼，又迅速看向前方。
看到兩人的反應，徐昊陽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你倆怎麼這麼熟，還搞小動作。”
靠在徐昊陽胳膊上的崔娜扣著指甲，不解道。
“你說還是我說。”
講故事的人，有一個就夠了。
“那我說？……還是你說吧。”
王穎雪猶豫一下，還是交給雲慕來講。她怕自已講不清楚，也怕自已多說什麼。
“那我長話短說。”
雲慕將自已想象成在跟徐昊陽講話。在熟人面前，努努力，還是能儘量剋制住自已說話不磕巴。
“我先想想，”雲慕頓了頓，組織下語言，“就昨天放學，我不是被老張留下來了嘛。到辦公室老張不在，她在。”
“然後呢？”
“然後就聊了兩句。”
說完這句話，雲慕沒有再繼續講。
按正常人的思維，兩句大概聊的什麼，之後又怎麼怎麼才應該是重點。
顯然，徐昊陽是個正常人，他豎起耳朵等待著下文。
跟雲慕相處這麼久，知道他說話需要時間組織語言。
所以每當雲慕說話說一半，徐昊陽都不會去催，而是一言不發耐心等待。
但這次等了好一會兒卻發現，雲慕好像根本沒有要繼續的意思，再加上心裡實在癢癢，便試探性問道：“就沒了？”
“沒了，你還想有什麼。”
“聊了什麼，還有就算是聊了兩句，她就對你……這樣那樣？”
徐昊陽一邊說著，一邊賤兮兮地伸出另一隻手朝雲慕比了個“耶”。
“也沒聊什麼，就是學習呀之類的。”不等雲慕說話，夾在他和崔娜之間的王穎雪便搶答道，“還有，剛才那個……你們就當我突然嗯……發神經，對吧娜娜？”
眼見徐昊陽不好忽悠，便只能從崔娜這個“傻白甜”下手，好讓自已矇混過關。
“啊？對，對，穎雪你剛剛說什麼對不對。”
崔娜迷迷糊糊，完全沒有注意到王穎雪剛剛說的什麼。
靠冷水洗臉跑步得來的清醒已經欠費，跑步帶來的疲憊卻實打實到賬。
平時這個點，自已應該是在床上美美地睡大覺，而不是起個大早來這裡跑步。
但是男朋友約自已，實在是盛情難卻啊！
不過男朋友的胳膊比起床也不差。
得虧是還在走路，不然她都感覺自已要睡著了。
“我說我剛剛是發神經。”王穎雪簡單複述了一遍。
“哦，對，我知道，發神經。”崔娜又將腦袋靠了回去。
只要男朋友在身邊，她就可以像一隻樹懶一樣，緊緊地抱在男朋友這棵“大樹”上，不用思考，不用看路。
崔娜對徐昊陽，是無條件的信任。
想想當時追求徐昊陽的理由也很沒有道理，第一眼就覺得他穩重、值得依賴，但最主要的是他還帥。
好在，崔娜沒有看走眼。（至少有一部分沒有看走眼）
她還可以保留著那份潔淨的純真。
徐昊陽用自已的殫精竭慮，換來了崔娜的天真無邪。
“這……起太早了嗎？”雲慕看崔娜昏昏欲睡的模樣，甚至有點於心不忍。
“應該是吧，但我跟她說的六點不是六點到，是到六點再來的意思啊。”徐昊陽壓低了聲音，生怕會吵到她。
“你們來得還挺快。”
崔娜半睡半醒，王穎雪沒有了可以說話的人。
怕她夾在中間尷尬，徐昊陽便沒話找話隨口說了一句。
“還好啦。”
“你和崔娜約好的嗎？還是……”
“不是不是，我們在半路上遇到的。”王穎雪的回答很是客套。
“從你們那到這裡還挺遠的吧，你們一路跑著過來的嗎？”
“也沒有……”
王穎雪剛準備說沒有，便被崔娜打斷了。
“對呀，那麼遠，我們一路跑過來的，厲害吧。也不知道穎雪發什麼神經，本來走得好好的，穎雪看到我也要來拉著我就跑起來了，我都跟她說不用急。”
崔娜揉了揉眼睛，噘著嘴抱怨道。
“你都不知道，她跑得好快，我差點都追不上。”
這一刻王穎雪愣在了原地，看樣子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直到崔娜說完，彷彿心跳都慢了半拍。
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會扯到這上面。
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