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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記得我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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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其實沒有說謊,至少在王穎雪生動形象的表演之前,他都是沒有認出來王穎雪的,只是覺得見到她時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在看到她一瘸一拐走了兩步之後,雲慕的記憶才逐漸被喚醒,只不過,印象中的那個形象又跟現在不太一樣。

在這如此煽情的時刻,雲慕一臉壞笑,語氣玩味地說道:“可是我怎麼記得,那小姑娘留的捲毛啊?”

王穎雪氣得跺腳,眼眶裡還噙著淚光,嗔笑道:“什麼捲毛,那叫法式大波浪!”

“剪掉了,打理起來太麻煩。”她頓了頓,隨後平靜地說道。

上小學時,女孩子普遍都是留的長髮,誰要是剪了短髮,不僅會被班裡的一些同學嘲笑,還會被調侃上一句“假小子”。

王穎雪家裡條件挺好,她的父母也比較開朗。

在第二次遇到雲慕之前,王穎雪一直都留的是大波浪。

對於學習好的人,人們在看待時總會多上一層濾鏡;而在一個小學生眼裡,如果說哪個同學不僅成績好,還能給同學講題,那便會收到同齡人發自心底的崇拜。

“多虧”了雲朗和雲菲這姐弟倆,雲慕的名字在澗區小學教師辦公室裡可謂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有時候雲菲在辦公室教育自已的學生著急了,還會拿雲慕來比較:“你看雲朗老師家的孩子,在泉區小學上學,跟你們同一屆年齡還比你們小,次次考試一百分,這種題在人家眼裡就相當於1+1,你再看看你們,幾遍幾遍講記不住。”

所以,雲菲班上一些辦公室裡的“常客”,基本上都聽說過“雲慕”這個神秘的存在,但第一反應就是“吹牛,怎麼可能”。而恰巧,王穎雪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聽多了“雲慕”的事蹟,王穎雪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直到那一天親眼見識到。

雲慕小時候長得其實不能說帥……用好看來形容更合適一點,他的眉眼之間,完美遺傳了柳晴湘的那股秀氣,甚至因為名字的原因,還被認成女孩子過。

王穎雪與雲慕第一次遇見時太過倉促,而且她那時怕雲慕是什麼壞人,一直保持著距離,所以對於他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再見到時遠一點看能認出來,離近了反而可能不行。

所幸是認了出來,王穎雪在感嘆“原來是他”的同時,細細端詳著眼前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在開始講題之後,更是打消了心中對於“雲慕”所有的懷疑。

倖存者偏差,即使“雲慕的事蹟”略有誇張,這一刻,在王穎雪這裡都已經不論真假。

一直以為是傳說中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已面前,就像是小說中的完美學霸照進現實,對一個同齡人小女孩造成的衝擊,不亞於白馬王子走出童話,吻了自已。

此刻,在王穎雪心裡,雲慕就是她的白馬王子。

那之後,王穎雪剪掉了自已引以為傲的大波浪,換成現在的清爽一刀切。

“怎麼樣,好看吧?”

王穎雪伸出手撥了撥自已的頭髮,微笑著問雲慕,臉上還有幾分羞澀,期待著雲慕的回答。

王穎雪實在太美了,美得不像話,一時間,就連雲慕都愣了一下。

“嗯。”雲慕豎起大拇指。

王穎雪秒懂雲慕是在內涵昨天的自已,“哼”了一聲,伸手比了個“耶”。(你就寵著他吧!)

一路上,兩人說了很多很多話。臨分別時,王穎雪又叫住了雲慕。

“喂!壞蛋!抱也抱了,手也拉了,親也親了,你會記得我嗎?”

“話可不能亂講!抱我認了,手就碰了兩下,再說,什麼時候親了!”

王穎雪突然語出驚人,雲慕直接慌了。

自已初吻還在呢,可不興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然而,對雲慕的話,王穎雪卻沒有回答,她衝著雲慕笑笑威脅說:“以後要是再見面認不出我,我可要直接揍你了!”

“啊?”雲慕不明白王穎雪為什麼會說這些話,還想問清楚,可王穎雪說完之後就直接跑開了。

在雲慕看不到的地方,一滴淚從王穎雪的臉上悄然落下。

王穎雪沒有告訴雲慕她為什麼會在江鎮二中,也沒有告訴雲慕今天她來得到底有多早,而云慕也在幾個月後才知道王穎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才知道今天是場約會,這個女孩特意穿上漂亮的衣服,來見他的一路上都是小跑著……

眼見王穎雪跑開,此時的雲慕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好看嗎?嗯。”

在這個年紀,面對王穎雪這樣清純可愛、貌若天仙的女孩子,少有人能不動春心。

雲慕只覺得今天的王穎雪好美。

然而,除此以外,雲慕卻沒有其他什麼想法。當然,他自已這麼認為的。

但他錯了,或者說,他連自已也騙了。

其實,一次次的接觸,在雲慕的內心最深處,已經對王穎雪有了特別的感情。

不過,這感情卻被他的潛意識刻意藏匿,自已都找不到。

只因為,劉思瑤。

雲慕是個固執的人,固執得奇怪。

教室裡坐習慣了的座位,初中這幾年除了老師要求強行換的幾次,他幾乎不會動;就是換了座位,他也要搬著之前的桌椅一起換;哪支筆什麼情況下用,他都分得清清楚楚(就像雲慕之前在課堂上的那支筆和隨身攜帶的那支筆)……

這些年來,劉思瑤談戀愛、談了幾次戀愛,他都是親眼目睹。

但云慕也在潛意識裡認定了自已喜歡劉思瑤、且劉思瑤很好,而自動忽略了這些事情,像是一種無意識進行的自我催眠。

換種說法,雲慕喜歡的“劉思瑤”,是他自已創造出來的,是雕刻出來的披著皮囊的印象;他對真正的劉思瑤的喜歡,來源於他的想象。

不識廬山,當局者迷。雲慕倒是自我感覺良好。

不過,身體是不會撒謊的。

至少,他的筆是不給劉思瑤碰的,也絕不可能用劉思瑤用過的杯子。

潔癖,居然成了檢驗真心的試金石。

雲慕呆呆地望著王穎雪離開的方向,過了一會兒,轉過身,卻差點撞上別人。

“小慕!你也來晨跑啊!”

“姑姑?你今天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

“啊不是,我不是這意思。”雲慕連忙解釋道。

“我怎麼感覺你怎麼有種做賊心虛的樣子。嘶——難不成……你藏了什麼秘密?”

“哎呀沒有。”

……

待雲慕走後,雲菲看著通往澗區路上的那逐漸遠去的身影,感覺有些眼熟,思考良久,突然掏出手機,撥通了雲朗的電話。

“喂?雲朗,你記不記得我班一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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