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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姑娘,建安侯在前院等你,你隨我一同過去吧”英王對著陸寶笙君子一笑。
陸寶笙懵了。自己與他素無交集,但或許是父親順路讓他過來叫自己的?
所以,雖然陸寶笙覺得奇怪,還是禮貌的跟眾人說招待不周的話,跟著英王出了暖房。
“英王殿下,去前院的路在這邊”陸寶笙看英王要拐向花廳小徑的方向,於是出言提醒。
“我知道”英王故意拉長語調,意味深長的對她笑了笑。
“您是特意叫我出來的嗎?”
陸寶笙沒心思跟他在這兜圈子,在原著裡英王前期韜光養晦一副閒散王爺的模樣,後期確是鬥爭奪權攪動朝廷的頭號反派。陸寶笙可不想和反派有任何交集。
“有這麼明顯嗎?”英王被陸寶笙的直率問話給逗笑了。
“拜託,這裡是我家。”陸寶笙故作語氣輕快的回答,緊接著又說
“今日侯府客多人忙,王爺要是有什麼吩咐,在這說就好。”陸寶笙語氣急促,她用這樣的語氣婉轉的催促他長話短說。
“陸姑娘的性子一向這麼急麼?還是不想讓人看見你與本王站在一起?”
前一個問題好回答,後一個可不是送分題,陸寶笙需要斟酌詞句好好回話。
“王爺,這是哪的話,能與王爺說上話那得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錦州城內誰人不知英王才高八斗,風流倜儻。能跟王爺說話那得讓錦州城內的貴女羨慕成什麼樣啊 .......”
“好了,打住,陸寶笙你平時也是這麼油嘴滑舌的嗎?”
“昂,噢不,不是,這些都是肺腑之言”被陸寶笙這麼插科打諢的一回,談話的氛圍變的輕鬆了許多。
“你想進宮去生活嗎?”英王負手而立,站在廊簷下問她。
“進宮做事當然好”陸寶笙回答。
天齊國每年都會透過各行各業的考試來遴選人才。現在女子在朝廷可以做的差事有很多,像御膳房,製衣局,女監,都是定向招收女性官員的。但由於大部分女子需要適齡結婚 生子,所以這些機構的高管一直是宦官,選擇入朝為官的女子絕大部分是單身主義者,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朝廷。
“我的意思是嫁進宮裡,當太子妃或者王妃”英王也不跟陸寶笙繞彎子,簡明瞭當的問她“你願意嗎?”說著話,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自是不願意的。”陸寶笙也乾脆的回答。接著她補充自己不願意的理由“世界遼闊,短短的一生若困在高牆內,豈不白來人間走一遭。。”
“真心話?”英王狐疑的問陸寶笙。
“比真金都真。”陸寶笙如實說。
“希望明年春選,你可不要被宮裡選中。”英王衷心祝福道。
“借您吉言。”陸寶笙微笑回應。
辭了英王,陸寶笙在回宴會廳的路上想,英王無非是不希望建安侯府與皇后派的人聯手,可是他多慮了,她的父親建安侯是不可能被他們任何一邊拉攏的。
他和當今的聖上是在戰場上以命相交的朋友。古往今來,沒有一個君王不忌憚君高蓋主的能臣。可天齊國君是個例外,他特別瞭解建安侯陸霆,並相信他。
“咳~~咳咳咳咳”
陸寶笙的思緒被一串咳嗽聲打斷,就見東邊花梗旁蹲著個人。劇烈的咳嗽讓那人身子震的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陸寶笙腦子一抽就把自己的披風解下,走過去,給那人披上了。
察覺到有人給自己披衣服,沈知節渾身一僵,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也沒什麼力氣把衣服打落,況且那人還特別執著的把披風給他系的嚴絲合縫的,也就由著她去了。
“原來是你啊”
陸寶笙看著瀲灩唇瓣一下想起了馬車上的一顧。真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蹲在自家後院處,還險些咳得背過氣去。
“ 你見過我?”沈知節直起身,那紅色披風的長度才到他腿彎。
沈知節一向厭惡別人觸碰自己,更是有潔癖,今天被人強披了衣服,對這人倒沒有以往那般厭惡。
“瑞昌商號的少東家沈公子,在下陸寶笙,失敬了。”
陸寶笙當然不能實話實說,我在馬車窗戶縫裡看到公子真絕色才特意留心,這樣非把人嚇跑不可。
沈知節是稷山縣主的堂哥,今日隨妹妹一起來見識這錦州城內每年一度的賞花大會,一是幫家裡人照看堂妹,二是為今後生意拓展人脈。
這樣算來,沈知節也勉強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了,不過他沈家富可敵國,自然世人沒有注意到這些盤根錯節,沾親帶故的皇室關係。
兩人正客套寒暄,陸寶笙還想再跟美少年多聊幾句,誰知沈家隨從就找來了,“少爺,您的藥。”
元寶貼心的先遞過來一粒丸藥,又送水,貼心的服侍沈知節服藥。看著主僕二人一唱一和的,陸寶笙也不好在旁邊幹看著,於是接著往宴會廳走去。
元寶看到自家少爺身上明顯是女裝的披風,提醒道“少爺,您要是冷的話,去偏廳少坐片刻,小的去馬車上再多拿一件過來”
沈知節百無聊賴地坐在偏廳裡等人的功夫,來了一個 口齒伶俐的丫頭
“沈少爺,我家主子命我送來的,您去隔間裡換上吧”
沈知節對陸寶笙熱情的待客方式雖然不甚理解,但出於禮節,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丫鬟要接他換下來的主子的紅色披風。
沈知節衝她擺了擺手說“待我洗過再送來吧,過了病氣給你家小姐就不好了。”
丫鬟丁冬覺得男女衣物私相授受有些不妥,可是看沈知節一派冰魂雪魄的氣度,又覺得不能以世俗眼光去揣度眼前的人。於是,就回去找主子覆命了。
宴席開始,陸寶笙特意把柳清棠的席位安排在自己左側,古人皆以左為尊。
席間不乏談笑風生爾爾,管絃絲竹作為背景音烘托著人們就餐時熱烈的氣氛。
菜品更是令人眼花繚亂,為了幫客人更好的熟悉菜品情況,香雪帶人提前按照佈菜流程上菜,報菜名。
什麼紅煨鰻 金齏玉膾 玲瓏牡丹酢 蜜汁火方等等,是讓人目不暇接,吃罷後爭相讚歎,侯府膳食真可謂名不虛傳。
陸寶笙有意幫身邊人鋪路,特意把香雪叫到自己身邊,介紹給各位達官顯貴,“這是今日宴席的大廚,香雪”。當著眾人的面誇她辦事得力,做菜也有天賦。
席間一位誥命夫人說“陸姑娘年紀輕輕,就能籌辦這樣盛大的活動,真是錦州城貴女典範呢”其他夫人和女眷紛紛附和誇讚。
陸寶笙一看氣氛到了,就著人把丁冬他們也請到宴會廳來,挨個介紹給這幫顯貴。前世從事多年 HR 人事經理的陸寶笙不僅知人善任,商業嗅覺也很靈敏,很快就有夫人問她是怎麼挑選培養這麼得力的丫鬟。
陸寶笙諱莫如深,隨後道“自己倒是有興趣改日去各個府上向各位夫人討教一二。”
高調做事,低調做人,這一句至理名言,算是讓陸寶笙玩明白了。
宴席到了表演環節,只見中間搭建的花臺上妙音娘子——尹筱菀施施然向臺前走來。她的樂師也開始徐徐的吹拉彈唱,一曲輕聲慢語,扣人心絃,陸寶笙坐在臺下聽得如痴如醉。
這嗓音不參加好聲音可惜了。
可臺下響起了不和諧的嘀咕聲,且嘀咕聲越來越大,先是傳到了陸寶笙耳朵裡,沒多大一會在臺上唱歌的筱菀興許是也聽到了議論自己的聲音,熱淚滾下,嗓音帶了哭腔。
“什麼妙音娘子啊,不過是賣身的幌子罷了”
“就是,就是,我還聽說她12歲就被賣到暖香閣了,暖香閣是什麼地方,還整天假清高,什麼賣藝不賣身,我呸”
“狐媚樣,整天唱這些萎靡淫調勾引男人,真是狐媚子轉世,不要臉”
“一場曲下來能買一座暖香閣,還贖不了身?我看吶,就天生賤種,愛出來丟人現眼罷了”
“話可不能怎麼說,好人家女兒誰唱這勾人心魂的音調啊”
臺上的筱菀聲音逐漸低沉,哽咽聲漸大。也不知道是哪個喝多了不長眼睛的酒蒙子衝臺上大喊“賣唱的,裝什麼裝,接著唱,以為大爺我付不起錢還是怎麼滴”說著話還把酒杯空擲過來,瓷片飛起劃上了筱菀面頰。
陸寶笙沒想到貴人圈裡也有這麼些素質低下的人,她強壓心中怒火,走上花臺換下筱菀,坐到古箏前,屏氣凝神靜了半晌道“在下陸寶笙,小女不才,想獨奏一曲為大家助興”
陸沉聽到陸寶笙上臺這麼一說,愣愣的望著她,他從來沒聽過陸寶笙唱歌,在臺下為她捏了把汗,可是聽她娓娓道來的琴音心中莫名安穩。
“~~入夢的 帶不走 初醒的 看不透 ”
“ ...... 你我往生客 誰才是痴狂者”
“ .......是跌碎塵埃的孤魂在天涯永夜處容身”
陸寶笙唱著唱著就沉浸其中,完全忘記了臺下的眾人,只當自己是在前世的琴房裡,撫琴自唱,聲音哀轉,愁腸百結。忽有一襲笛音入耳,與她的琴聲相輔相合,哀傷的琴音在輕快的笛聲中慢慢的尋找到 自我。
“是生死不羈的歡恨 問琴絃遙祝了幾程”
“就用這無名一曲諾此生”
陸寶笙一曲唱畢,臺下人才悠悠然從詞曲中醒來。他們彷彿從 陸寶笙的 歌聲中做了一個完整的夢。臺下爆出潮水般的掌聲,此起彼伏的掌聲中陸寶笙看到了拿著玉笛的陸沉,衝他瞭然一笑。
陸寶笙示意臺下眾人停止鼓掌,說“感謝大家抬愛。
站在臺上唱歌給大家聽這種感覺很美妙,相信妙音娘子想必也是我這種心情。
其實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卻可以憑藉著個人努力好好的工作和生活。酒館打雜是一項工作,紅館裡賣唱也是一項工作,每個行業都有它的價值。
憑本事賺錢值得尊重,女子謀生本就不易,沒有依據的話不能亂說,不能因為是女子,出來拋頭露面就被人詬病,這不符合我泱泱天齊大國的氣度。”
“說得好!”英王帶頭喝彩,女眷賓客也紛紛讚譽的點頭鼓掌,剛剛對妙音娘子評頭論足的那些夫人瞬間覺得無地自容。
也對陸寶笙這番話說得心服口服。柳清棠看著臺上為弱者出聲的陸寶笙,彷彿她整個人都在發光。好像也不是不能同她交朋友。柳清棠內心暗想。
沈知節望著臺上的女子,看著她彈琴,唱歌,講話,她的身上有一種自己缺失的生命力。他突然有一種想多多瞭解一個人的想法,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曲終人散,賓客盡歡,相信明天錦州城的頭條就是建安侯府嫡女陸寶笙才貌雙全,德藝雙馨。陸寶笙躺在床上痴痴的想,快去赴宴周公的時候突然被一道“救命”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