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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珩抽回手，坐到一側調整呼吸平息體內的躁火。
程慕眼淚並沒有因為他的停下而止住，淚珠滾落到她顫顫巍巍扣緊襯衫的手。
不斷湧出的淚水彷彿是對他無盡的厭惡，看得他心煩意亂。
車內空間狹小，潮霧讓空氣凝重而稀薄，每一口呼吸都讓她感到窒息和無力，她想逃離。
程慕整理好衣服，將手放在車門把手上。
這時，周宴珩看向窗外冷著聲音：“程慕，沒離婚之前，記住你的身份，不要做丟周家臉的事。”
她咬著嘴唇，一絲腥味蔓延，讓她清醒地認識到周宴珩話裡的警告，可明明她什麼也沒做。
背叛婚姻的明明是他，最該約束自已的也是他。
他卻拿著這段婚姻的絕對掌控權，以這種方式羞辱她。
心底深處，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彷彿將她的靈魂撕裂開來。
拭掉淚痕，撿起地上的外套，程慕開啟車門摔上。
下一秒，身後的車子似是故意作對般，響起轟踩的油門，毫無留念地加速離開。
——
程慕將洗好的那件咖色西裝外套折起裝進紙袋裡，正巧難得在週六有一場會議交傳的兼職，她打算結束後找個時間將衣服還給徐書翊。
在餐廳吃早餐的時候她順便用手機查了一下到達會議地點的地鐵路線。
那輛保時捷她只偶爾會在上下班的時候使用，其餘時間，還是會選擇公交地鐵出行，畢竟不屬於自已的東西，她向來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王媽盛了碗白粥放在桌上：“夫人今天這一身霧霾藍正裝真好看，待會是要出門嗎？”
“嗯，謝謝王媽。”
程慕查得專心，沒有看到王媽臉上意味不明的表情。
出了門，卻看到那輛白色的車橫在門口，她探過頭，看到站在車旁的司機呂哥。
“呂哥要開車去哪？”
在她問話的同時，司機便已經開啟了後座的車門：“夫人請上車。”
她詫異道：“啊？”
“夫人不是要出門嗎？”
她想起剛才王媽也問過自已這個問題，難道司機是王媽安排的？
“是要出門，但是我沒說過要用車。”
司機面露難色：“夫人，家裡明明有車，哪有你總是坐地鐵的道理，這要再傳到周總那，我們這幫做司機的，也都別想幹了。”
程慕斂著眸，她才不信周宴珩會管家裡的車子用到什麼程度，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
“如果夫人不想我接送的話，您自駕也是可以的，就是，就是別再委屈您自已了。”司機有些著急的又補充道。
地鐵公交有什麼委屈的？想了想，王媽是許雲媱的人，興許她是又添油加醋地告狀程慕盡幹些丟周家臉面的事了吧。
可在許雲媱眼裡，程慕本就是無論做什麼都上不了檯面的人。
不希望司機為難而害他丟了工作，看來以後這車不論誰開都是得用了，程慕還是妥協：“好吧，送我去就行，回來我有事，不用接我了。”
——
今天的會議是傳媒國際合作交流研討會。
因為臨時司機開車，本就提前出了門的程慕早早就到了會議室，便慢悠悠地把需要用到的東西一件件擺在桌上。
“程慕，這麼早呀。”
一位留著利落短髮的職業女性把手搭在她肩上。
“芸姐早，新發型很適合你。”程慕抬起頭笑道：“芸姐都來控場，看來今天會議很重要。”
“年紀大了反而短髮顯年輕，你還是老樣子，看來耀華的學生個個都乖得很不折騰老師呢。”於芸芸抬手撥弄了下頭髮，笑著坐在了她身旁：“再怎麼重要，有你在我都放一百個心。”
雖然大學時期程慕就兼職不斷，但是她一般都會擇優選擇，口譯的報酬讓當時的她很心動，便熬了一年考了二級證書。
無奈她是漢語言文學和新聞學雙專業，跨專業的她並沒有相應的資源，好在一次展會翻譯時，認識了翻譯機構的負責人於芸芸，才算有了機會踏進這個圈子。
“那我可不敢辜負芸姐的信任，我得再複習複習會議資料。”程慕低著頭迂迴地問道“參會名單應該不變吧？”
“我看看啊。”於芸芸拿起手機唸叨起來：“沒變，還是兩國政府機構和頭部媒體，我們市還是周氏傳媒獨當一面。”
程慕悄悄鬆了口氣，會議名單週氏傳媒寫的不是周宴珩，沒變就好，她不想被他用殺人的眼神盯著。
“別怕，這次參會單位比較多時間也長，我還找了一個翻譯幫你分擔分擔，你們一人負責一半的單位，你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於芸芸起身揮手：“吳嬌，這裡。”
於芸芸以為她是緊張，實際她不過是做賊心虛罷了，對於她的照顧和安慰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芸姐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吳嬌走了過來，她穿著一看就不合身的西服，但衣服上光滑的紋理不難看出她熨燙時對這件廉價套裝的認真和仔細，肩上皺團有些發黃的帆布袋道出她可能的拮据，語氣帶些生怯：“大家好，我是吳嬌。”
程慕彷彿看到大學時的自已，有些動容。
猜她應該還是學生，刻意表現親切，也起身和她打了招呼：“你好，我是程慕，希望我們今天合作愉快。”
眨眼間，上午的會議順利結束，三人都在酒店的餐廳用餐。
於芸芸舒口氣靠在椅背：“希望下午也能這麼順利。”
“當然，芸姐眼光獨到，我們翻譯組無懈可擊。”程慕笑道。
“是吧，你也覺得吳嬌專業能力不錯吧？”於芸芸身子往前傾：“她也是別人極力推薦的，所以你倆報酬我也給了一個價五千一天。”
程慕內心湧起溫暖和欣慰，以前她總因為自已的學生身份被不停地壓價，很少有像於芸芸這樣以能力論英雄的甲方。
一個工作電話打斷二人交談，於芸芸起身接聽。
已經拿了第三輪菜回來的吳嬌悶聲坐下，臉色有些難看。
程慕察覺出她情緒的突然低落，轉頭想關心詢問。
於芸芸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下午周氏演繹經紀公司臨時參會。”
程慕一時怔住。
梁羽瀾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