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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揹我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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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鄉村,傍晚,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刻,暑氣已消了不少,偶爾會有一絲微風吹來,微涼。在炎熱的暑期,這個時候,漫步在田野裡,還是很愜意的,當然,免不了會有蚊蟲的叮咬;不過,一直在走動,沒有靜止下來,倒也無妨。

一老一小兩個身影,遠遠的從田間小路上走來,老人住在這個村莊的最前面,小孩子是她的外甥女,小名小石頭,也就是我,不,準確的說,是小時候的我。寫到這裡,記憶放佛拉回到了當時,可是如果不是僅僅只是記憶回到那時,而是人生真的重新來過,該有多好;我想如果是你,我的讀者朋友,你想不想人生重新來過呢?

天色漸晚,我跟在外婆身後,拉著外婆的衣角,迎著暮色往家裡走去,外婆在給我講故事。外婆說,大舅年輕時候有一次半夜有事去後莊,後莊就是隔壁莊,離得很近,一條路很短走到頭,是一個丁字路口,右轉在走到頭,過一條河,就是了,

那時是冬天,大概凌晨12點半左右,很冷,大舅一個人心裡有一點怯,走的很急,在他走完一條路剛右轉時,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應該是丁字路左邊路上過來的人,大舅放慢了腳步,想著有一個人做伴也挺好,那人幾步趕上了舅舅,一身黑衣,戴個帽子,低著頭,看不清面部,大舅他是要到後莊去嗎?那人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兩個人並行走著,偶有搭話,但那人似乎不太喜歡說話,大部分就是嗯一聲算是作答,大舅想著這個人似乎不太喜歡說話,也就不再問他了,反正有人同路,壯壯膽嘛,目的達到就行。

不多時到了河邊,河水已上凍,只是冰比較薄,承受不了人的重量,其實如果冰夠厚的話,可以直接從冰上過去,完全不需要過橋,大舅他們會在結厚冰的時候特意在河裡玩耍,但是今夜的冰不行,所以大舅帶著那個人走到了橋邊。可是正準備過橋時,那人突然拉了大舅衣服一下,說你揹我過去,我過不下了,他說話的聲音不太清楚,有點嗡嗡的。

大舅很是詫異,怎麼好好過不了,但那人拉著大舅的衣服不松,嗡嗡的是著,你揹我過河,這橋我走不了,大舅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人,夜色很黑,他低著頭,瘦瘦的像個竹竿似的。大舅背起了他,感覺沒有多少重量,雖然那人很瘦,但也不至於這麼輕,大舅就對他說:“你怎麼那麼輕啊?”

那人嘿嘿笑了一聲,嗡嗡的說著,都這樣。

大舅:“你是後莊幹啥去?”

那人又是嗡嗡的聲說著,回家看看。

說著話已過了橋,後莊近在眼前,大舅說總算到了,這半夜三更還是挺嚇人的,幸好碰到你有個伴。那人嗡嗡的接話,嚇啥人,大舅說怕鬼啊,聽說鬼沒有下巴,聽說鬼過不了橋,必須藉助別人的幫助才可以,還聽說。。。

話沒說完,那人突然接一句,你看我有沒有下巴,大舅本來走在前面,聽到這句話,猛的站住了,回過頭來,那人剛好走到了大舅面前,兩人面對面站著,黑夜中,大舅看到那人抬起了頭,雖然夜色很濃,但還是看到了那個人下巴的地方空洞洞的,啥也沒有。。。

啊!大舅喊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跑,一口氣跑到了橋的另一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自己家跑,那人沒有下巴,就是鬼啊,大舅揹著鬼過了橋,想想就不可思議。

大舅回到家就給外婆說了,從此之後,大舅晚上再也不一個人走夜路了,如果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必須叫個人一起。過了很多很多年之後,大舅還說起這件事,這件事讓大舅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大舅說,黑夜裡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還是早早睡覺,有什麼白天在忙,它們有它們的時間,我們有我們的時間。

我也是從那個時候知道了,原來它們不能過橋,所以,每次看到起橋,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想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當然,各個地方有各個地方的風俗習慣,不知道不能過橋的說法對不對,反正,我那時候是把橋看成一個很特別的存在,看到橋,總想上去走兩圈,覺得如果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東西,看到橋應該就跑了,所以,我總是在橋上走過來走過去,一來一回,兩趟走過來,覺得渾身輕輕鬆鬆乾乾淨淨,當然,這也許就是戈心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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