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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起身時,她眼中已恢復了清明。
他聽見她柔柔的聲音傳來。
“如此也好,不辜負我曾信你一場。”
“當初不管怎樣,總歸那些年是真心實意的,如今再是不能回頭了。”
江見月低頭看他,眼中含淚,目光卻是堅定無比,“宋之璟,婚約一事,你始終欠我一個說法,當日在宮中,那日在慕家,我都沒有得到這個說法。如今,話一說開,往事已了。”
宋之璟點頭,“你能放下,也算是我這一趟沒有白來。”
“月兒,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這般喚你了。往後,你想要的安穩人生,願你皆能一一實現。”他的嗓音已經全然啞了,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明明是祝福,她卻分明聽得到哭腔。
江見月點頭,應了他說的話,而後轉身離開。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宋之璟眼眶發紅,記憶中無數次看著她離開,可那時候,他心中清楚,她總是要回來的。
此刻他卻明白了,這大概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這樣相見了。
初相見時少男少女傾心相待,再相見時卻只能揮手道別。
他們之間,始終差了一些緣分。
是他的錯,是他不配擁有她。
祁陽王府
蕭昀澈已經消沉了幾日,就連禮部來人上報婚儀事項,他都沒出去見那人一面,整整將自己在房中悶了幾日。
幾日中,他總是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一邊慶幸今生的決定,一邊又在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做了為她好的事情。
當初看著撫遠將軍抱她離開牢獄的那一面是他這麼多年的噩夢,他如今還是會偶爾夢到,然後嚇得難以入睡。
他想到那年他在獄中找到宋之璟時,宋之璟一臉頹唐,叫他殺了自己。
他是個好將軍,帶兵打仗出生入死,為了百姓不惜賭命。
可他的確不算個好夫君,江見月嫁給他,他看著她如同嬌豔的花朵一天天衰敗下去,那雙眸中再沒有過笑意。
這麼想著,他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再重來十次百次,他也依然會用自己的辦法改變這些,他不能明明知道結局,卻還是看著她跳火坑。
正當他在府中鬱郁煩悶時,呂夢臨卻著急忙慌地闖進了他的房間。
看他這幅神色,蕭昀澈不耐地道:“出什麼事了?”
“宋之璟去找江姑娘了,就在剛才,江姑娘接了他的信,獨自一人去赴約了。”
呂夢臨說這話時語氣匆匆,一眼便能看出沒有說假話。
蕭昀澈起身便要走,卻被呂夢臨一把拉住了手,攔在了門前。
“你此番這樣前去,可想好要說什麼了?”
蕭昀澈愣了一下,誠實地搖了搖頭,“這幾日思緒煩亂,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江姑娘本就怨你,你要是再如此衝動攪了她的事情,保不齊你這婚事真得請陛下收回成命了。”
呂夢臨一番話說的也算是誠心,蕭昀澈這才算是冷靜了下來,只是一雙眸中仍是厲色,不滿地道:“那宋之璟被砸成那樣,這才幾天就能出門了?”
“宋之璟怕是已經恢復記憶了。”
想到當初的事情,呂夢臨沉吟道:“當初宋之璟在邊關採藥失蹤,歸來後失去了許多記憶,身邊還多了柳希芸,當初我們便問過大夫,那大夫只說未必哪日就會想起”
“看他反常的反應,怕是已然想起過去了。”
蕭昀澈腿一軟,靠在了身後的門上,嚇得呂夢臨慌忙伸手去扶,蕭昀澈卻掙開了他的手,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
若說剛才腦中還不清醒,此刻他便是全然醒了。
宋之璟,的確是恢復了記憶。
當初,他派人送柳希芸去邊關時,特意一併帶去了幾位隨從,其中有一位便是大夫。
那大夫回來後告訴他,宋之璟墜崖傷及頭部,對過往之事完全沒了記憶,每每想起便會頭痛欲裂,故而刻意服藥抑制疼痛。
長期使用這種藥物,會讓他更難以想起過去之事。
但柳希芸毫不猶豫地讓他開了藥,每日親手為宋之璟熬藥,喂他喝下。
回京時,宋之璟對舊日婚約和江見月,怕是忘的只剩影子了。
正因如此,回京之後,他才會對江見月如此冷淡,悔婚退婚一氣呵成,順利得遠遠超乎他的預想。
如今,他此番作為,恐怕的確是呂夢臨想的那般。
“世子,宋小將軍求見。”
蕭昀澈尚在房中,卻聽見了外面順子的聲音。
兩人一頓,“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呂夢臨上下打量著他這副虛弱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提議道:“今日不是個合適對峙的時候,不妨我替你去回絕了他。”
說罷就要出門,卻被蕭昀澈叫住了。
“等等。”
呂夢臨不解地看他,“你難不成要這個樣子見宋之璟?”
見他真打算去,呂夢臨苦口婆心地勸起來,“人家可是小將軍,你為了跟人家搶女人,惡意破壞人家的婚約,他今天來了一怒之下萬一打死你怎麼辦。”
“你不然還是等哪天養好了身子再打,也好抗揍些。”
蕭昀澈沒搭理他,去裡間換了一身衣服後走了出來,嗤笑了一聲,“要打便打,難道還挑日子不成。”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呂夢臨在房內愣愣地看著蕭昀澈遠去的背影直嘆氣,“造孽啊,看上誰不好非看上人家的未婚妻,現在好了,我看你怎麼收場。”
說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宋之璟被請到王府的一處院落中,看上去格外雅緻,卻不像是有人居住,他低頭望著地上零落的葉子發怔,卻聽見不遠處兩人爭執的聲音。
再抬頭時,蕭昀澈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說起來,他和這位世子相處並不算多,此刻像這樣面對面站著的時候,更是寥寥無幾。
“一年前,我出征前,是世子屢次邀我的副將出門小聚,答應他照顧他的庶妹嗎?”
“是”
“還是一年前,我在外打仗,世子寫信給柳三郎,稱他的妹妹在家中受嫡母磋磨,求他救人出去,可有此事?”
“有”
深吸一口氣,宋之璟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