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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事就有些難辦了。”王念秋撓撓頭，看向母親吳素素。
吳素素也很糾結。
不想給吧，姜屠戶倆口子趕著這個日子來，沒拿到東西，以姜二妹後媽那脾氣，肯定是要鬧起來的。不是平白給明天大喜日子裡的一家人添堵嘛。
如果給吧，人家這是明擺著貪得無厭地索要。就這麼輕鬆地給了，也不甘心。
“那個，叔，嬸，也不是我們家小氣，不願意給。”王念秋一臉為難地看著姜屠戶。
“實在是，明天我們家要辦喜酒，不只是王家溝、躍光村，恐怕附近好多人都知道。如果我們給您家送了聘禮過去，明天沒有看到嫁妝抬過來，村裡好多人怕是要嚼舌根的。”
“我們家是不怕人嚼舌根的，到是我擔心叔嬸您們家的名聲啊。您們家還有閨女要說親的，要是知道您們家只收彩禮聘禮進去，一分錢不出來。怕是……”王念秋一臉真誠地替他們擔憂。
姜二妹那後媽和姜屠戶面面相覷，“……”
這一點，當初來的時候確實沒想到。
姜二妹後媽，馬上想起自已從前夫家帶來的閨女今年已十六，今年就開始在相看親事了，可相看了好幾家，都沒找到滿意的。
現在想起這一茬，姜二妹後媽和她男人姜屠戶都有些糾結了。
王念秋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好嫂子，可不想中間有什麼波折。
再說，姜屠戶畢竟是嫂子親爹，哥哥王大剛娶了姜二妹，不可能讓姜二妹從此不認她親爹，不認孃家吧。
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
姜二妹現在對後媽有怨恨，對姜屠戶有怨言，可年頭一久，說不定會淡忘一些。
畢竟，那是她的孃家。
王念秋思前想後，拉著母親吳素素去隔壁房間商量了一下。
吳素素也覺得，人家既然找上門來，一點不給也說不過去。畢竟是一輩子的親家，她也不想讓親家變成仇人。
“要不，媽，咱把昨天買的那個豬頭送到姜家吧，再捉兩隻雞。”
幸好昨天擔心菜不夠，又買了一個豬頭和一些豬肉。現在看來，可能那一個豬頭明天用不上，就送給姜家作聘禮吧。
這點東西，王念秋覺得現在家裡還是拿得出的。
豬頭一向是村裡人辦喜酒常用的拿得出手的聘禮，代表著對收禮一方的
尊重和重視，同時也寓意著感激和尊敬。
“成。”吳素素點頭。
吳素素返回堂屋，看著姜屠戶道，“親家，咱倆家這是正兒八經地開了親事。不是私相授受。”
“我作為大剛媽，還是很感激親家你，生養了姜二妹這個好閨女的。”
“今天下午，我讓大剛正正經經地給你家送一隻豬頭和兩隻雞作聘禮。”
姜二妹那後媽和姜屠戶，原本還以為就這樣兩手空空回去了，不料一會兒就聽到吳素素說要送這麼重的聘禮。
這個年頭，十里八鄉的，不是每家每戶都能送得起豬頭的。
姜二妹那後媽和姜屠戶，兩口子的臉色都有些震驚。
姜屠戶的黑臉膛上，比先前漲得更紅了。
他突然感到，他竟然在王建國一家面前顯得如此小氣，虧得他還是常年在外轉鄉賣豬肉的。
王建國，他年輕時就認識，覺得那是一條真漢子。
“行。到時我再回點東西過來。”
姜屠戶紅著臉應道，不管姜二妹後媽在旁邊扯他的衣袖。
剛送走姜屠戶兩口子，在縣城工地做事的王建國也回家了。
進屋一看到自家到處貼的大紅燈籠和堂屋、大剛屋裡貼的喜字，無處不透著喜慶的氣息。讓王建國的心中也禁不住開心起來。
看來，他不在家裡，家裡的一切比以前更妥帖了。
吳素素把上午姜屠戶兩口子找上門要聘禮的事，告訴了剛到家的王建國和從外面回來的王大剛，父子倆雖有些詫異，也沒說什麼。
再送一隻豬頭和兩隻雞作聘禮也沒關係，只要婚事能順利地辦好。
姜二妹聽見自家爹和後媽居然幹出這種事，只覺得羞臊地都快抬不起頭來。
幸好，公公婆婆和王大剛都沒在意，爽快地答應了下午送聘禮過去。
姜二妹也知道，憑她後媽那摳門性子，拿進去的東西就別想再拿出來了。
嫁妝，就不用指望了。
既然吳素素說了要正正經經地送聘禮，就絕不食言。
下午王大剛專門請了兩個漢子，挑著擔子，把綁著紅綢的一隻豬頭和兩隻雞，熱熱鬧鬧地送到了躍光村姜屠戶家。
姜屠戶見了，憨笑著，趕緊出來迎接。
姜屠戶現在仔細打量著王大剛，這才發現這小子比前兩年看起來上眼多了，人長得也不賴，像他爹王建國一樣高高大大的，也不像外人說的那蠢樣，倒是顯出幾分穩重自信的氣勢。
姜屠戶瞬間覺得，王大剛成了他女婿，也不錯。他閨女姜二妹能嫁給王大剛，也算是有幾分福氣。
把他眼中的好女婿王大剛送走，姜屠戶就開始在屋裡倒騰東西。
“當家的，你要幹啥？”姜二妹後媽還在高興地看綁著紅綢的豬頭。
“幹啥？你真的以為只收人家東西，不用回禮的？！”姜屠戶頭也不抬頭地把屋裡一隻紅色圓桌拖了出來。
姜二妹後媽一見她男人把這個桌子拖出來，趕緊上去攔住，“你拖這樣幹什麼？！”
姜屠戶把桌子上的灰用手擦了下，顯出桌面鮮紅的油漆。
嗯，是嶄新的。
他指著屋裡的靠牆的另一門硃紅色衣櫃，“把這個衣櫃也搬出來，擦乾淨了送到王家溝去。”
“啥？！”姜二妹後媽瞪大了銅鈴似的眼睛。
姜屠戶看了自家婆娘不可置信的眼神，知道她不願意，還是說道，
“咱今天收了王大剛的聘禮，自然要還他東西。再說，咱家也應該給二妹一點嫁妝的。”
“可……可是，咱們根本就沒準備二妹的嫁妝。”姜二妹後媽震驚她男人態度的突然轉變。
“不用再另外準備，我看這個就很好。這個圓桌和那門衣櫃，油漆都還是鮮的，可以作嫁妝。”姜屠戶看著自家婆娘驚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