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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沒辦法!對不起……”
陳曼妮哇第一聲哭了出來,嘶喊道:
“我讓你戴套的,你不肯……嗚嗚嗚……”
“我也不想這樣……我恨你們……”
“我恨你們所有人……我也不想死……嗚嗚嗚……”
滂沱大雨中,陳曼妮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突然,她猛地起身,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
然後慢慢走到範義康的腳下,仰起頭看著他:
“拉我上去……”
對陳曼妮的舉動,範義康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茫然地看著女孩。
見此情景,凌瑄的右手伸在背後,朝著另外兩名警官打了個手勢。
口中高聲喊道:
“陳曼妮,你要做什麼?!不要衝動!”
對凌瑄的喊話,陳曼妮恍若未覺,她驟然提高音量,又一次衝著範義康大吼道:
“拉我上去!”
範義康下意識伸出手。
陳曼妮用力握住,借力爬上牆頭,翻身跟範義康並排坐到了一起。
她依舊握著範義康的手,轉過頭看他。
滂沱大雨中,她的聲音顫抖而清晰:
“我們一起去死!”
……
從陳曼妮喊出“康康”那兩個字的時候,唐非就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事態開始失去控制了。
張小強的怨魂,肯定受不了這個刺激。
果然,從那一瞬間開始,張小強怨魂的異變重新啟動。
它魂體上的黑色怨氣在停滯片刻之後,開始瘋狂生長。
生長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其在定魂之力的壓制之下,破碎消弭的速度。
接下來,範義康憤怒地吼出了那些話——
一年之前,陳曼妮得知自己有了艾滋病。
半年之前,陳曼妮給了張小強極樂的歡愉。
就連對他所說的謊言,都跟範義康那邊一模一樣。
範義康說的這些話,就像一桶桶憤怒的油料,接二連三地澆在怨魂的心中。
讓它的變異速度無可抑制的提高了一個量級。
隨後,當陳曼妮走向範義康,朝他伸手,翻身上牆跟他並排坐在一起……
兩個人每一次新的互動,都讓怨魂的變異更加徹底。
唐非拼命運轉著定魂之力,苦苦支撐著,努力拖慢怨魂變異速度,試圖壓制住怨魂心中的憤怒。
阻攔它跨過萬劫不復的最後一步。
直到陳曼妮握著範義康的手,說出了那句話:
“我們一起去死!”
完了。
唐非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
陳曼妮話音剛落,怨魂驟然仰天無聲嘶吼,渾身繚繞翻騰的黑色怨氣,瞬間變得血紅,而後在它那無聲嘶吼中,盡數鑽入它灰白色的魂體之中。
沒救了。
唐非收回了定魂之力。
血紅色光芒在張小強的灰白魂體上瘋狂流轉,讓它變得更加邪異與森然。
然後,它又仰天發出無聲的嘶吼,朝著陳曼妮猛撲過去。
……
“我們一起去死!”
聽著陳曼妮說出這句話,看著對面女孩那紅腫的眼睛,範義康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三分眷戀,三分決絕,三分釋然。
還有一分,是不知從何而來,不知向何而去的茫然。
他猛地掙脫了陳曼妮的手,在她的背上用力一推。
而範義康自己,卻借勢後仰,仰天墜落。
“好好活著。”
“不要恨……”
暴雨吞沒了他此生最後的聲音,縹緲得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
“我們一起去死!”
陳曼妮看著範義康,說出這句話。
她的背部突然傳來巨大的推力。
視野中,範義康的臉猛地划向後方。
“好好活著。”
“不要恨……”
瘋狂憤怒的暴雨中,範義康的聲音在飛快消逝。
“啊……”
陳曼妮跪坐在地,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她那張痛苦到極致的臉龐。
……
“我們一起去死!”
帶著無盡的憤怒,已經異變完全的怨魂,帶著地獄那特有的邪異森然,向著防護牆上坐著的陳曼妮猛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唐非手腕也猛地一抖。
一道金黃色符籙從他的指間驟然激射而出,直奔陳曼妮的胸口而去。
直接攻擊怨魂怕是來不及了。
只能打個提前量,在怨魂侵入陳曼妮身體的時候,使符籙擊中它。
然而,無論是怨魂還是唐非都沒有料到,範義康會突然朝內推了陳曼妮一把。
陳曼妮前撲墜落,恰好躲過了怨魂的撲擊。
但唐非擲出的金黃色符籙,卻分毫不差地衝進了怨魂的體內。
這一瞬間,彷彿旭日初昇,驅散無邊黑暗,一顆微型太陽在怨魂的體內無聲爆開。
怨魂仰天無聲長嘶,體內血色光芒飛速流轉翻騰,想要對抗那一團金黃色的光芒。
但卻如初雪得見暖陽,根本無濟於事。
終於,怨魂的魂體與怨氣被金黃色光芒吞噬得乾乾淨淨。
彷彿從來沒有在這個世上存在過。
……
“球形閃電!”
凌瑄止住了前撲的勢頭,衝著跪坐在地痛苦哭嚎的陳曼妮喊道:
“陳曼妮,趴下!”
她剛才雖然驚覺事態不好,已經偷偷以手勢做出緊急部署,讓另外兩名同事從側面包抄,伺機把兩人從防護牆上拉下來。
可是事發太過突然,範義康二話不說就後仰墜樓,他們根本來不及趕到近前。
還好,女孩沒有隨他一起墜樓。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凌瑄剛剛鬆了一口氣,想要衝上去把女孩子拉過來,卻看到在她頭頂上方的防護牆上,驟然亮起了一個巨大的金黃色火球。
很像是傳說中的球形閃電。
情急之下,她只能高聲提醒,希望女孩子不要被傷到。
對她的高喊,陳曼妮卻恍若不覺,依然在痛苦哭嚎。
見此情形,凌瑄立刻大聲喊道:
“所有人,趴下!”
兩名警察和三名保安也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球形閃電”,驚懼之下,紛紛聽從凌瑄的命令,下意識趴在了地上。
下完命令,凌瑄卻腳步不停,她全力奔跑,幾個箭步衝到陳曼妮的身前,猛地撲了過去,將她整個人都壓在了身下。
唐非指尖微動,金黃色火球逐漸縮小。
幾秒鐘後,終於徹底消失。
一魂滅,一命隕。
還有一人,生不如死。
他們,都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紀。
都本該擁有精彩而漫長的未來。
唐非心中長嘆一聲。
人生這條路啊,也漫長,也短暫。
一步踏錯,步步皆錯。
何苦來哉……
(第二卷《迷失青春》完。)
(願所有年輕的心,都能堅守底線,不因一時錯念而墜落,不因一時貪慾而踏錯。
願這個故事,能給迷茫的年輕人一些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