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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皎冷哼一聲，看著眼前逆光而站的方可，“我醒著能怎樣，還不是被你耍得團團轉。”
方可聞言輕笑，稍稍彎了下身子，也不生氣，“這不就是你進入的目的。”
正當華清皎還要開口回懟的時候，袖子的拉扯感越發明顯，耳邊也傳來小聲的嗚咽聲，“皎皎，我......”
方可輕輕偏頭，看著華清皎後面的劉鴿，眸色微暗。
下一秒，劉鴿毫無知覺從華清皎身邊滑落，直接暈倒在地。
“鴿子！”
“她沒事，就是睡著了。”
方可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焦急的華清皎懷裡抱著的劉鴿，淡淡的說道：“最後一個門，由你來開啟。”
懷中一輕，劉鴿不知去向，華清皎轉頭扭向方可的方向，只見他懷裡正抱著無意識的劉鴿。
“好。”華清皎看著眼前發光的中的門，緩緩站起身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去開。”
方可向後退一步，似乎是在給她讓路。
當華清皎走到光圈中央，這才看清楚這個‘必須由她開啟的’門。
這個門的材質更像是塑膠的，整體塗上了嫩粉色的油漆，上面的塗鴉也很多，小熊，兔子，氣球，看起來更像是從某一個兒童遊樂場搬過來了，難不成門後就是遊樂場？
華清皎扭頭看了一眼隱匿於黑暗中的方可，目光落到他懷中的劉鴿，下定決心扭過頭，屏息凝神，伸手握住門把手，輕輕地下壓推開了這扇矗立於光中的門。
門後的世界竟然是之前進入的如童話世界般的奇異之地。
腳下踩著的是如果凍般的草地，空氣中仍瀰漫的果香，不會錯的，就是那個地方。
“咔嚓。”
身後的門悄悄關上，似乎已經落鎖了。
華清皎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它，已經消失了。
“你是新來的姐姐？”如清泉悅耳般的聲音從華清皎身前傳來。
轉過身子，華清皎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女孩身上。
三四歲的年紀，公主裙配小皮鞋，略微稀少的頭髮被編成精緻的辮子垂落在肩膀處，手裡抱著一隻雪白的兔子，蒼白病態的臉上有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煞是好看。
“你是新來的姐姐？”女孩見華清皎不說話，又問了一遍。
“方可可？”華清皎不可思議的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身前的女孩，這裡難不成就是方可的內心世界，第三層夢境之中。
“你是哥哥帶進來的第一個。”女孩甜甜的一笑，牽著華清皎的手，仰著頭好奇的打量起來。
“姐姐你的髮卡跟我的一樣。”可能看到華清皎別在領口處的髮卡，女孩也不甘示弱的拿出自己的口袋裡的，像是炫耀一樣，“但是我的比姐姐好看。”
華清皎盯著方可可，有那麼一瞬間，方可可變成了方可小時候的樣子，眉眼，神情，絕對沒看錯。
“可可，你有什麼願望嗎?”華清皎蹲下身子，將自己的視線與女孩的視線置於同一水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沒有。”方可可糾結半天，也想不出來自己的願望是什麼。
“姐姐，既然你來了，能不能陪我玩一會兒？”方可可眨著眼睛，把手上的兔子輕輕放到草地上，摸了摸它順滑的毛髮，略帶稚氣的說：“你先自己玩吧。”
華清皎看著那個兔子好似聽懂一般，用著紅紅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方可可，漸漸消失於草地之中。
“好不好嘛。”方可可拉起華清皎的手，略帶撒嬌的詢問道。
“好，可可想玩什麼？”
“山那邊有湖，我們去那裡吧。”方可可聽到華清皎同意，慌慌張張的跑離華清皎幾米遠的地方指著平原外的一處大山。
“好。”華清皎緩緩起身，眯著眼睛看向那座大山。
果然，山體顏色是粉色，山頂的地方有白色的積雪，遠遠看去就有點像草莓味的冰淇淋上面淋得酸奶。
“好耶！”方可可眉眼彎彎，裙襬略過草地，跑過來拉住華清皎的手，似是著急一般朝前走去。
彈性草地對於華清皎來說走一會兒還行，但是長時間行走就感覺有點力不從心，反觀方可可，一會兒撲蝴蝶，一會兒追兔子，簡直如履平地。
“可可，你眼中的哥哥是什麼樣的？”華清皎思量許久，還是想了解更多的事情。
“我的哥哥？”方可可皺了皺眉頭，掰著手指一臉糾結的說，“哥哥有許多面，對我非常好，但是爸爸媽媽不喜歡他，不過可可最喜歡了。”
說到最後的‘喜歡’，方可可又是甜甜的一笑。
“那能不能給姐姐講講哥哥呢?”華清皎帶著哄騙的口吻微笑著看著草地中玩的正開心的女孩。
“那好吧，不過姐姐口袋裡的糖能不能分給我？”方可可伸出小手指著華清皎的衣服口袋，眼睛裡透露出渴望。
糖？
華清皎有點疑惑，她口袋裡只有衛生紙吧，怎麼會......
當手觸碰到口袋裡時，果真摸到了塑膠包裝的糖果，拿出來一看，竟然是現在市面上最受歡迎的那一種。
“給你。”輕輕把包好的糖果放到方可可伸出的小手裡，看著她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我的哥哥真的很好，他會經常帶我出去玩，給我買好多好多的小裙子，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爸爸媽媽不喜歡哥哥，甚至因為一點點小事會對哥哥發脾氣，可可去阻攔，他們還會更加生氣，不給哥哥飯吃。”
“哥哥真的很棒，聽說他在學校拿了大獎，但是爸爸不喜歡他這樣，明明很厲害的，比爸爸還厲害，估計爸爸是嫉妒。”
“但是沒關係，哥哥還有可可，可可經常會陪著哥哥，鼓勵哥哥。”
“我在醫院的生活很枯燥，哥哥也能在夜晚帶我偷溜出去。”
“有一次我在醫院真的疼的睡著了，醒來後哥哥就把我帶到了這裡，這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爸爸媽媽。”
“之前哥哥還會帶可可出去，但是漸漸這裡面就只剩下可可一個人了，還有兔兔。”
說完，方可可一臉落寞的看著不遠處的大山，帶著嚮往的神情說道：“哥哥說過，他去山那邊了，那邊有個很大的湖，他總是玩得不亦樂乎忘記帶可可。”
“所以，可可想要自己去，但每次都到不了。”
方可可抬起頭眨著帶有星光的眼睛看著華清皎說道：“幸好姐姐來了，還答應帶可可過去。”
“小兔兔！”可能是看見前邊草地上的兔子，方可可一路小跑想要去抓住它。
華清皎站在她的身後慢慢走著，看著方可可的背影，她不免生出一絲心疼。
據她瞭解，方可可跟方可壓根沒有見過面，怎麼可能會出去玩，帶去吃好吃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方可自己心裡幻化出了方可可來陪伴他，至於方可可生病的事情估計是聽家裡面傭人說的，記在心裡所以演化為自己的故事。
方天石應該是發現了方可這種精神疾病了，所以經常要求方可接受研究所的治療。
至於長大後的方可應該也清楚，自己有這種疾病，所以應該是剋制自己不去發病，這樣，這個世界裡的方可可才會說自己會經常見不到哥哥方可的事情。
但是，與其說是方可幻化出的方可可，倒不如說是方可內心深處對於家的渴望。
因為他進入方家就知道家裡面很寵愛那個已經去世的妹妹，內心的極度渴望，使他幻化出一個方可可，讓他被愛。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世界挺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