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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傳言終究是傳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杪商偷偷瞧了一眼那人,世間哪裡就都是好人了呢。又不是第一次了,運氣不好也只有認了。
許是察覺到杪商的神情有所變化,他又道:“你很害怕?”
“害怕就趕緊離開這裡。”
他未袒露出任何情緒,說出的話也不多友善,但是杪商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與自己見過的惡人是不同的。
杪商瞧了眼身上的血跡,有種要被逗笑的感覺,如果她能自行離開,那麼此刻何苦冒著風險向一個陌生人求救呢。
杪商仰著頭,十分艱難望著對方,杪商察覺他順著自己的視線掃過,雙方對視的那一眼他好像也發現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有多麼離譜了。
“不如你也把你的手拿開,你這樣舉著刀定是會累的。你體內有我的銀針,我的小命你也可輕易取了。”
男人將壓制她的手拿開,也收了手中的刀,杪商見狀慢慢滑落在地上,尋一姿勢坐好。
她此刻顧不上自己有多狼狽只希望出了這裡再也不會遇見這個人。
“外界多有傳言說引魂谷此地皆是窮兇極惡之人,可是我以為,不然。”杪商暗下誇他一誇。
他等著她的下文,突然曲腿蹲下,視線落在她臉上,又不像在臉上,像是有了幾分興趣,要聽聽她能說出什麼花來。
儘管他蹲下,杪商還是得微微仰視他,她突然想到什麼笑了,又馬上斂了斂笑轉而微笑。
“我求生。”她突然說。
“第一次聽時,只覺得既是傳言便真假難辨,如今我確認傳言確有虛假。”
杪商繼續道:“公子便不似旁人說的那樣,窮兇極惡之人,是不會蹲在這和我說話。”
他挪開視線,只一句不冷不淡的:“不蹲下便是窮兇極惡之人了?”
這是什麼問題?是怎麼能一本正經問出這樣有些無理取鬧的話的。
“知道我是什麼?”
杪商偏頭不解,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自答:“我是鬼族。”
杪商恍然大悟,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鬼族在其他人來看,都是散著鬼氣,沒有生命的,或許連原身也沒有,也是這人族話本故事裡最最惡毒的一方。
杪商突然聯想到自身,她不也是如此,因為身上的血脈被需要,卻也因此被厭惡。
想來,身為鬼族的他們也不想因為身份,被人差異對待。
然後淡淡回道:“嗯,那我們不是同族。”
“知道了。”他頓了一會才說道。
杪商還沒來得及思考他的“知道了”又是何意思,整個人被拽起來。因為被抓住後衣襟,她被勒得直咳嗽。
他是想勒死我嗎?
杪商剛剛生出來的一絲憐憫之心也一瞬間消失殆盡。
“我喘不上氣了。”杪商虛弱的聲音響起,同時兩隻手在空中四處亂抓,一觸碰到什麼就緊緊攥住。
“手別亂扯。”
“我腿受了傷,沒法站著。”杪商轉而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手……”算了。
——
“主人,主人你醒醒啊?”
躺躺從杪商胸前的紫玉出來,焦急跳上床,圍著杪商打轉。
“一定是昨天那個野人對主人做了什麼,嗚嗚我可憐的主人啊。”
它想起昨天被扔出去,自己歷經千難萬苦,四條腿一步步跑回來的,對那人多有怨言。
躺躺自顧自嘀咕就邁著四條腿雄赳赳,氣昂昂往外走,正走得起勁,身子突然無法前進,氣勢立馬洩了下來。
一團雪白的毛髮,雜亂的染著血跡,在空中胡亂撲騰著,可由於被一隻手握住命運的尾巴,小可憐般的靈寵始終無法掙脫。
“你放開我!放開!”
而那隻手的主人,離開了黑夜的遮掩,陽光打在身上,一襲藍衣,五官硬朗,面上並無一絲笑意,顯得眉宇間有些兇相。
原先還嘴上氣勢洶洶的小傢伙瞬間不敢言語了。
他手上晃了晃,像拎了個物件一樣,面無表情威脅道:“再動把你喂野人。”
引魂谷的野人……躺躺縮了縮小爪子,安靜如死物。
尾巴上的力道一鬆,它騰於半空中,一抹白紅色的一團被丟出門外。
“出去洗洗,別弄髒了我的地方。”
躺躺被丟出去,此時也無人撐腰,只能嗚嗚嗚委屈巴巴去找水,屋裡同時也安靜下來。
只有面對著床站立的高大身影,著實突兀,彷彿他才是那個外來之人。
他左手上捧著一個木質藥碗,右手伸向杪商準備叫醒她,還未觸碰到又收回來,藥碗放下又拿起,雙手同時捧著略微顯小的藥碗,像是猶豫了一番,最後決定把藥碗放下。
“你……”
他一隻手放落藥碗,碗底正好碰上桌子,被這一字似有似無微弱的聲音打斷,視線轉向床榻之上。
杪商側身躺著,似有疑惑徐徐問道:“你在做什麼?”
“醒了就喝藥吧。”
他把藥碗伸到她上方。
此刻杪商還在側躺著,旁邊的人舉著藥也並沒有幫她的意思,她也不覺侷促,用胳膊肘撐起身子慢慢坐起來。
杪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的,讓人吃藥直愣愣把碗舉著,明明不會做,可還要去做……真的,很蠢。
杪商靠好身子,面上禮貌的微微笑著接過他手裡的碗。
“謝謝。”
一旁的人只是站在那似有若無的看著她,等著她喝好藥。
杪商手指壓住勺子,另一隻手抵住鼻子直接一口氣喝下藥,忍不住苦著一張臉嘀咕:“這藥真苦。”
面前的人輕嗯了聲。
嗯,是他也認同這藥很苦的意思嗎?
“你會醫術?”杪商很自然的把碗遞給他。
他接過碗,“不會。”
“那這藥是?”這裡明明就沒有第三個人的氣息,他為什麼否認……
“我熬的。”
他,沒否認。
“那這藥方?”
“我開的。”
“可你不會醫。”
“對。”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這次輪到他開始疑惑了。
杪商直接笑出了聲,“我明白,不強求。”
管它什麼藥,喝不死就好。
他垂眼看了眼杪商,沒什麼情緒。
他這是覺得自己嘲笑他,不高興?杪商只當沒看見,管他高不高興。
“還是不要突然像剛剛那樣笑,情緒穩定些對你的傷有益。”他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