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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快給我開大！”
閒漢已經狀若瘋魔，渾濁的雙眼裡紅血絲遍佈，瞪成死魚眼正緊緊地盯著賭桌。
唾沫星子從蘇瑾兒頭頂飛濺開來，蘇瑾兒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快速側身避過。
椅子上殘留著蘇瑾兒的虛影，可人已經站到了閒漢左側，利落得非同尋常…
僅僅只是一眨眼的事情，根本無人發現異常。
喵的，臥底這事真不是人乾的！
被毒氣攻擊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被毒液攻擊。
再有下次，老孃直接一刀了事，再也不受這憋屈氣！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殘殺同類，她現在還真下不去手。
雖然旁邊這同類各種負面buff疊滿，自私，貪婪，好賭成性，誘騙青少年誤入歧途……
蘇瑾兒掰著手指頭，腦袋一歪，想了想。
或許還是應該一刀給他了結掉！
“賢侄！”
“賢侄？”
“你怎麼從椅子上起來了，快，快，快坐回去！”
“叔給你說，咱們這次肯定贏定了！”
閒漢急切地推搡著蘇瑾兒，摩拳擦掌，看那著急樣，似乎恨不得以身相代。
“大叔，要不這幾把你幫我玩，我在旁邊吸取吸取經驗，然後……”
儘管內心憤世嫉俗，蘇瑾兒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乖覺。
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閒漢直接一屁股落定，就牢牢佔據賭椅，再也沒分蘇瑾兒半個眼神。
【這傻小子，竟然主動拿自已的錢給我賭，真是個敗家玩意兒！】
【本來還想等他上癮後再威逼利誘一番，這下倒省事了，真是天助我也！】
【這次我王二狗一定要把失去的全贏回來！】
“大，大，大，給我開大！”
看著這毫不客氣的王二狗，蘇瑾兒手又有些癢癢……
搖骰子的夥計不動聲色打量他們一眼，但很快就又收回目光，緊接著，食指微動……
全場無人在意。
蘇瑾兒眉毛一挑。
看來好戲就要開場了！
果然。
“贏了！老子贏了！哈哈，你們這些垃圾。”
王二狗一邊嘴賤，一邊興奮地把銀子往懷裡扒拉，全然已經忘了蘇瑾兒的存在，直接把銀子塞進自已懷裡，牛氣沖天。
可顯然，現在賭桌上留下的，全是身經百戰的老油條，無人在意他的嘴炮攻擊。
其中更有一人，長著山羊鬍子，嘴角一彎，眼神盯著王二狗，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再來！老子今天一定要讓你們把底褲全都輸掉！”
“再來！”
“再來！”
“再來……”
“來……”
……
底褲成功被人扒掉，但被扒掉底褲的卻是王二狗。
好吧，這是誇張寫法。
底褲還在，但也僅剩底褲，王二狗身上但凡能夠驅寒保暖的衣物，全被人扒了個乾淨，縮在賭桌下瑟瑟發抖。
他已經把自已身上衣物，還有僅存的三個銅板，連同蘇瑾兒的十兩銀子全都輸完。
“老子今天運氣這麼好，怎麼可能會輸！”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一定贏！”
蘇瑾兒搖搖頭，這人已經沒救了，早晚都得家破人亡。
輕聲一嘆，本來應該無人在意，可王二狗卻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向蘇瑾兒胳膊，眼神希冀。
“賢侄，你身上還有銀子沒有？”
“你放心，我這次一定連本帶利全部幫我你贏回來！”
“我可不是你什麼賢侄！”
蘇瑾兒稍一用力，一把就把他推開。
“我的銀子記得還我，不然我讓你好看！”
可能是蘇瑾兒之前裝得太乖覺，此時驟然亮出獠牙，王二狗身形踉蹌，滿臉不可置信。
【這兔崽子竟然敢推我？】
“你找死！”
此時的王二狗哪裡還有剛裝出來的憨厚樣子，表情兇惡，就要直撲蘇瑾兒而去。
人群紛紛避開，旁邊一直看熱鬧的山羊鬍子卻迎難而上，伸出手轉身擋在蘇瑾兒身前。
言辭懇切，就像一個老好人。
“莫要衝動！老哥，這聚賢賭場可是禁止動武，不要因小失大啊。”
“不就是銀子麼？好辦！”
說著說著就湊近王二狗耳邊，只用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
“老哥，這銀子麼，咱賭場裡就可以借，犯不著跟一個毛頭小子計較！”
“相信以老哥你的手氣，定能一把就翻身！到時候別說區區十兩，就是百兩千兩，那也是不在話下……”
“賭場可以借？”
王二狗前撲的身形猛然定住。
“老哥你怕是不知道，咱這賭場可是在縣衙陳師爺那裡掛了名的。”
“人生在世誰沒有個應急的時候？他老人家就是考慮到這一點，特意給了咱們這些老實本分的留了條生路。”
“我可就告訴老哥你一個人，你千萬別說出去，不然誰都來找賭場借，我不就成罪人了麼！”
“賢弟，你以後就是我親弟弟！”
“走，咱們到一旁細說……”
王二狗眼神瞬間明亮，轉眼間就開始跟山羊鬍子勾肩搭背。
眼見不過幾句話功夫，王二狗就被山羊鬍子勾搭著往二樓走去，很快消失在蘇瑾兒眼前。
蘇瑾兒並未上前阻攔。
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人一旦走錯路，往往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一點，放在王二狗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不管今天有沒有她的干預，以他這樣的賭徒心態，恐怕不撞得頭破血流、傾家蕩產是不會輕易悔改的。
而且就為了近距離看清這賭場是怎麼一步步引人邁入深淵，自已還白白搭進去十兩銀子，不划算啊不划算……
蘇瑾兒捏捏眉尖。
最近是不是錢花得有點多？
應該？
沒有吧？
沒來由的，蘇瑾兒有些心虛……
……
接下來的結果可以預料，王二狗被聚賢賭場扔出來是遲早的事。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下來，蘇瑾兒無心再待下去。
回到除妖署，立馬搬來兩桶水，將自已全身上下清洗兩遍。
蘇瑾兒長舒一口氣，只覺渾身舒爽。
聚賢賭場那地方，再待下去，真怕將自已給醃入味。
晚飯是和萍兒一起吃的，第一天去學堂，小丫頭似乎很興奮，一直在嘰嘰喳喳在向蘇瑾兒訴說和同窗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就像雛鳥第一次飛離媽媽身邊，一頭扎進茂密森林，有忐忑，有驚喜，有不安，也有自由……
真好……
囑咐萍兒明天讓夏夢過來一趟，蘇瑾兒早早睡下。
月光透過窗臺灑下斑駁。
有的人在睡夢中歲月靜好，而有的人卻在角落裡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