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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消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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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程翔坐那,請假快一週了,好像是他爸爸身體出了問題……”

“他寫字很有特色嗎?”

“當然,只有他習慣性把捺寫成捺勾……”

寧小雨的話在我耳中迴盪,我又一次堵在了辦公室門口等待趙邢銳老師,手裡的信封已經被指甲劃出一道道痕跡。

“怎麼又來了。”趙老師回到辦公室時,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我刻意環視了一圈辦公室,見沒有別人,把信封親自開啟展現出“救我”兩個大字,確定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然後重重用掌心按在他的辦公桌上。

“趙老師,田程翔發生什麼事了嗎?”

趙邢銳神色凝重了起來,一天一封一樣的求助說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可說有點事他也不相信。

田程翔是他班裡的吊車尾,但是為人憨厚樂於助人,除了在自己班的成績排名容易墊底,校裡排名還是可觀的,普通班也沒幾個能超越他的。

幾天前,那孩子突然哭著來請假,說爸爸不行了,趙邢銳想都沒想就批了無期長假還特意跟學校上層解釋並保留了學籍。

這讓他想起幾個月前,剛帶這個班級時,田程翔就很招眼且有擔當的孩子。初次見面是在樓道里,他抱著A班的練習冊剛到四樓,手臂力量已經跟不上了。

迎面走來一個乾瘦的孩子,齜著大牙,上手抱走了一半,“老師我幫你,你去哪個班。”

“我去那邊那個班,太謝謝了。你是哪個班的?”他是想拒絕的,但是現在真的需要,否則自己只能分批搬運到班裡,所以他沒有拒絕這個孩子的好意。

到了門口才發現自己班的孩子,後來他格外關注這個孩子。

開學第一個月,家訪每一次孩子。

他很慎重的做了交流準備,比如見到田程翔父母,告訴他們田程翔是如何如何努力,人品是如何如何好,又是如何如何刻苦等等。

但當他走進光線不足的弄堂拐了幾個小道口,最終擠進一扇陳年舊木門,看見田程翔的家和他帶著呼吸機的臥床父親時,他把所有的準備都嚥了回去。

田程翔的媽媽是普通的餐飲服務員,需要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父親又無法在彌留之際。

他不敢繼續逗留和叨擾,只是壓制著內心的波瀾,告訴田程翔,“你一定是幹大事的孩子,所以要磨礪你的心智和筋骨。我會見證你輝煌前的一段路,加油。”

那種親眼目睹人間疾苦的難受至今還置放在心底,如昨日重現湧上心頭。

趙邢銳不想承認這封信和田程翔有關。

所以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掏出手機給田程翔的媽媽打了個電話。

幾秒後,通了。

“喂,你好,我是趙邢銳老師,是田程翔同學的班主任。孩子請假有幾天了,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順便把這幾天落下的課程資料給他送過去。”趙老師的聲音乾淨利落,表明自己的意思。

“喂……聽得見我說話嗎……我是趙邢銳老師……”

電話那頭並沒有迴音,趙邢銳一直重複那幾句話,三四次嘗試後依然沒有聲音,他結束通話了電話,打算親自去一趟。

一抬腳,發現我還在,目光滯留不容敷衍。

他拿出的公文包揣好兩封信,抱起又放下,“吃飯了嗎?我請你吃個飯,想吃什麼?”

為了不給趙老師甩掉我的理由,也為了瞭解這些信的第一手情況,我果斷提議,“巷口快餐,便宜豐富。”

他目光很有韻味的頓了一下,好像再說,還真是不客氣,然後果斷答應。

“走。”

頭頂是交錯而過的天線,分割著朗朗晴空,日光下,一條條黑影不分場合切在我們的盒飯上。

趙邢銳毫不在意大快朵頤,眼見他快吃完了又有了丟下我的理由,我趕緊海塞不管嚼不嚼得過來,生生把自己塞成了松鼠。

“你慢點,等你。”趙老師忍不住噴笑了一下,放慢速度。

我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還不是你,成天把人當小孩子,各種學習為重……

飯後,趙邢銳騎著二八槓帶著我穿梭進了一個弄堂。兩邊堆積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吞噬了本就不大的空間。

大約拐了幾分鐘,趙邢銳停了下來,我跳下車,雖然有了心理建設,還是有些驚訝。

一排一排的自建兩層勉強整齊,前排樓的後牆緊鄰生活排水渠,一些雜草已經囂張地長到了我的腰間。樓與樓之間寬度不一的土石子路是唯一的出行通道,有的門挨門,有的抬高了三個臺階,也有大氣一點的做了門簷。

見趙邢銳停好腳踏車,向一扇門敲了幾下,我知道這就是田程翔的家。

有些年頭的木門,邊角的稜明顯磨圓,門框與門連線處的鐵釦已經上鏽。

我的心頭微微一震,這是怎麼回事?房子裡剛才還有動靜,隨著趙老師的叩擊驟然安靜。

趙老師也察覺到什麼,敲擊的手懸浮在空中,警惕的示意我躲在他身後。

門突然開了。

昏暗的空間裡站著一個年輕人,一手拉著門一手別在身後。

趙老師更有力的手直接把我穩穩護在後身,已經說明這個人他沒見過。

“你是誰?”裡面的年輕人先開口,手始終別在身後。

就是這個舉動讓趙老師又加大了幾分力度,“我是田程翔的班主任趙邢銳,你是誰?”

班主任的話就像魔咒一樣,讓剛才還彼此警惕的人一下子鬆了一口氣。

“剛才的電話是你打得呀!”

趙邢銳還不清楚對面是什麼人,木得嗯了聲。

兩扇木門都被豁然開啟,裡面還有個人。

“請進請進。”

“我們是警察局特調組的,你來的正是時候,本來還想去學校拜訪一下您。田程翔失蹤了,我們正在調查這件事?”年輕人直截了當說明來意,同時亮出自己特調員證。

警務部警司特殊調查組,好熟悉!我偷瞄了一眼。

“她是?”後面那個人發現偷看的我。

“她是我的另一個學生,因為關心田程翔,就和我一起來了。”趙邢銳簡單解釋,並沒有說出信封的事,而是探頭往更深處看了看,沒見到想見的人,便問了句,“田程翔和他家裡人呢?”

“情況比較複雜,趙先生您隨我們去趟局裡細說。”年輕人建議。

皖州臨泉支隊局裡,趙老師還沒到,我是隨兩個年輕大人先一步到了。

剛進一間大辦公室,我就感覺大家的目光有些別樣,就像在竊竊私語地議論什麼,而我是局外人。心裡莫名升起壓抑感,每一根汗毛都立起來暴露在空氣中,企圖偷聽點什麼,他們卻像不透風的牆。

因為我是個無關緊要的孩子,所以沒有人接待或安排我什麼。

為此我開始遊蕩。

大辦公室四人一組的辦公桌有兩組,靠裡有兩個玻璃間,透過半遮半掩的玻璃能看見一個連了很多線的黑板每個線交匯的地方都被扎著特殊物品或寫了什麼。

趁人不注意,我握住玻璃門上把手,鬥爭一翻,用力推了下去。

一隻魁梧有力的手快速擋在我的面前,又把已經開的玻璃門拉了回來。

“這裡不是你能進去的。”一個聲音嚴厲提醒。

我還沒來得及“噢”出聲,又跳出來另一個聲音,“讓她進去。”

聲音很大,橫穿了整個大辦公室。這種年過半百的老人聲,我的記憶裡有記錄,數學營地的那個老頭有一樣的聲音。

我回頭,果然是他。

鄭付天。

這老頭怎麼來這了?還特別興奮,因為數學營地我果斷拒絕了他和另一個老頭的組織,所以再次看見,依然本能選擇拒絕,原本還好奇的東西變得索然無味。

我有意識的往後退出一步表明自己的立場。

但老頭的喜好是赤裸又直接的,他大步流星,走來第一件事就是親手為我推開玻璃門還特意開啟了燈,讓我看得清楚些,然後給我一個請進的手勢。

“隨便看。”

鄭老頭身後的年輕人似乎知道些什麼,不過老頭這樣的舉動還是超乎他們預料的,稀稀拉拉的細碎聲都戛然而止,不可思議地看向我們這邊。

這時候,趙老師也到了。

一個年輕人把老師領進另一個玻璃門,鄭老頭隨之進去,我也屁顛屁顛地跟進去,有個人還想阻攔我被老頭一個手勢擋了回去。

四個人坐定後,年輕人開啟一旁的影像記錄機開始說話。

“您好,趙先生。邀請您來局裡,是因為田程翔同學失蹤了。這是他媽媽報案時留下的資料,我們走訪了街道和學校周邊,發現他最後出現在大眾視野的時間和地點是八天前離開臨泉初級中學,逗留沒多久後,就失去了蹤跡。”年輕人邊說邊遞給趙老師一沓資料,手裡的筆已經就位,“趙先生,八天前,田程翔在學校有什麼異樣的舉動嗎?您這邊可以把那天他在學校的情況給我們細緻說一下。”

失蹤?

救我?

兩件事很容易交織在一起。

趙邢銳的記憶開始轉動,八天前就是田程翔哭著請假的那天。

一切按部就班,並沒異常。

早操後,田程翔跑過來了,兩眼汪汪,聲音哽咽到不連貫。

“趙……趙老師,我要回家……嗚嗚……請假一趟……我爸爸不行了。”

田程翔爸爸的情況,他是見過的,能活大半個學期已經超乎尋常了,所以他沒有猶豫,“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田程翔點頭後撒腿就跑。

趙邢銳知道的情況也就這些,他一五一十說著。

“剛剛我們去田程翔的家裡,他爸媽都不在,這八天時間裡,他們去哪了?他媽媽為什麼前天才報案?既然是電話報案?他媽媽的手機為什麼會在你們手裡?”迷霧重重且極度不合理,我緊抓所知的碎片資訊問出自己的問題。

年輕人剛想探討式回答,話到嘴邊才意識到自己才是問話的警務人員,張開的嘴還沒發出聲,手已經準確地輕抽一下止住嘴的聲音。

老頭認可地點頭,抽出年輕人厚厚地記錄冊,毫不避諱地放到我的面前,“我們知道的也就這些,字都能認全嗎?”

“沒問題。”

我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開始翻閱,一目十行節省時間,彷彿房間裡的人是多餘的。

年輕人錯愕地目光在我和老頭之間打轉,嘴都無法合攏了。

“依據你們的判斷,田程翔現在是活的還是死的?”看完記錄冊,我問出了自己的終極問題。

老頭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的判斷呢?”

“老頭,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我避而不答丟擲另外一個看似無關卻極有可能是關鍵的問題,因為目前的資料起碼顯示田程翔沒有再出現過,但是以他字跡寫出的求救信已經連續兩天塞進了我的桌洞。

我的話一出,趙老師和年輕人重新確定了:是個孩子。他們臉上出現了輕蔑同時夾雜著理解。鬼怪之說自然是無稽之談,都21世紀了,科學的發達已經一一擊破了很多迷信之說。

老頭卻截然不同,“你是看見了什麼?”

順理成章地配合和盲目地信任我的人,我見過,在水笙歌身上時遇到的那些自稱是量子次生文明世界的人。

他們對我認識已經超越了時間、空間,甚至精神層面。

但是眼前的這位老頭,作為普通世界的普通老頭憑什麼會順從地配合和不避諱我呢?

原本直來直往的我,眨眼間做了一個決定,裝傻。把信封歸於鬼作祟。

“我收到了兩封求救信,是田程翔的字跡,他沒來過學校,信卻能送達,那就只能是鬼了……”我語氣平和同時擺出最純粹地目光,讓每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切,細緻描述信的事情。

“信在哪?”

趙邢銳這時候想不交代信的事都不行了,好在備上了,從公文包裡掏出來擱在老頭和年輕警員眼前。

年輕人第一時間檢視,若有所思地傳給老頭。

這讓老頭陷入了沉思。到底怎麼回事?這孩子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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