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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水一線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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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雪一對神光照人的眼眸,細細打量王動片刻,道:“沒想到你資質雖普通,悟性卻很高。前面那道暗門的機關,你是如何開啟的?”

王動目光閃動,避開林知雪直透心扉的打量,一臉後悔地道:“我真希望自己,沒有開啟過那道暗門,否則也不會被困在這裡了。至於那暗門的機關,有點像我小時候玩過的八卦鎖。”

“八卦鎖?沒聽說過,你不是失憶了嗎,怎會又記得這些?”林知雪新月眉輕蹙,深幽的眸底泛起一抹懷疑之色。

“遇到熟悉的事物,總能想起點什麼的。”王動眯起眼看向一邊,一本正經地胡扯。

“你這表情,一點都不老實!我很懷疑,你根本沒有失憶,你究竟因何故要偽裝?”

“我當然是失憶了,不然怎會什麼都不知道。對了,你不覺得,進了山洞後,一切都太順利了嗎?暗門的機關,也不難開啟,為何偏偏就是你我二人,進來了呢?”王動顧左右而言他,試圖轉移話題。

“是有些蹊蹺,但可以解釋。虛空之印的讖言,一個月之前才傳出,且傳得極為隱匿,知道的人極少,能尋至這裡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林知雪輕蹙眉頭,神情非常嚴謹,思索起了其中的疑點。

王動眼珠一轉,迅速接過話來:“很明顯了,有人故意散出這個讖言,專為你林宗主,意在引君入甕!”

林知雪抬起頭來,神態自如地道:“此話怎講?”

王動有些賣弄地,繼續分析:“五大派整整齊齊地來了這裡,不去尋虛空之印,專為伏擊,時間地點人物,三條線索一對,明顯是有人做局!”

林知雪微微一笑:“還有沒有?”

王動皺眉道:“我能知道的資訊太少,只能判斷出這些。另外,我好奇的是,以你的心智,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為何還是執意要進山洞?”

林知雪新月眉一揚,讚道:“你說的很對,我明知是陷阱,執意要進來,是因為這裡,確實有非比尋常的存在!”林知雪忽然話音一轉,有些傲嬌地道:“天下間,沒有任何地方,是我林知雪不可去、不能去的,我偏偏要進來看看,這裡究竟藏了什麼?!”

王動伸出了大拇指,高高舉過了頭頂,故作姿態地恭維林知雪:“林宗主霸氣外露,王某十分地佩服!不過,現在這個局面,霸氣外露似乎也沒有用了吧?”

林知雪幽幽地看了王動一眼,依舊是一副霸氣傲嬌的模樣:“你這是在嘲諷我?不過無所謂,本座向來不計較這些。我現在一身修為不足三成,雖說此處靈力匱乏,但慢慢恢復上三五日,也足以破洞而出了!”

王動神情不定地問道:“三五日,雖說有水源,但也快餓死了吧?”

林知雪不屑地道:“你或許是餓死了,但對於我,完全不是問題!”

王動心裡急了,眼珠一轉:“就不擔心你的宗門,時間拖久了,她們難免會著急擔憂,甚至有人謀權篡位?”

林知雪卻不以為然,雲淡風輕地道:“放心,能有機會早點出去,我也不會故意拖延,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吧!初墨她自有辦法,知曉我安全與否,只要我還沒死,夜月宗就不會亂,依舊是五大派惹不起的宗門!”

王動一陣無語,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念頭,戰戰兢兢地試探道:“林宗主,假如,我真得餓死在這洞裡,你不會吃了我吧?”

林知雪面色倏然一冷,快速一腳踢出,直接把王動踹進了水池裡的遠處,冷起聲音罵道:“會,肯定會!你最好死早點,免得皮包骨頭了,磕壞了本座的牙!”

王動聽這說話的口氣,那一絲莫名其妙的擔心,反而完全消失了,又從水池裡爬了上來,一身溼溜溜地趴在了圓臺上。

“咦,這圓臺的地板上有字?”王動看向面前的地板,上面用隸書篆刻著五個大字:山水壹綫間,雖有繁體字,但王動還是能認得。

林知雪轉頭向下看去,果然有五個字,估計篆刻的時間有些久遠了,字跡不是很清晰明顯,洞頂的光源又幽暗朦朧,她與王動兩人,之前一直都沒細心留意到。

“山水一線間,這是何意呢?”林知雪放棄了繼續教訓王動的念頭,照著字面順口讀了出來,仔細斟酌其中的深意。

“字面意思很簡單啊,就是山和水捱得很近,只有一線之隔的意思。”

“廢話!我當然知道字面的意思,我是在問,何故要篆刻在這裡,又為何是這幾個字?”或許是環境的原因所致,林知雪對待王動的姿態變得極隨意了,沒了魔門宗主的派頭,也失了不染凡塵的神女氣質。

“或許,能否出去的關鍵,就在這五個字上。不過,這意思雖然簡單明瞭,但也太明瞭吧,完全摸不著頭腦。”王動低頭捎腦,自言自語地道。

“或許機關就在水下!”林知雪新月眉梢一揚,眸子裡神采飛揚,直接作出判斷。

“我不想下水了,這池水太冷了,我的修為又太低,潛不了多久水。”王動耷拉著腦袋,直接擺爛,剛從水池裡爬起來,身上一陣寒意入骨,確實不願再下水了。

“由不得你!”林知雪的臉色一轉,露出一絲狡黠玩味之意,又飛起一腳,再次把王動踹進了水池裡。

“林知雪,你過分了!修為高就了不起嗎,仗勢欺人啊!”王動在寒意透骨的池水裡不甘地嚎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潛進了水下。

讓你嘚瑟!

林知雪臉上的一絲嗔怒漸漸消逝,隱藏在眉目裡的笑意,終於掛在了臉頰上。

自王動真氣外放後,心意莫名地一直不暢快,此刻總算是意念通達了!

不一會兒,王動冒出水面,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在水中攤手道:“沒有任何發現。”

林知雪雲淡風輕,呵呵一笑:“再探!”

王動深吸了一口氣,極不情願地再次潛進水裡。又過了一會兒,再次冒出水面,也不說話,顯然仍舊沒有發現。

林知雪憋住暢快笑意,叱道:“再探!”

王動在水裡露出半個頭,瞪著林知雪不說話,一副不理睬不配合的模樣。

林知雪喜笑顏開,素手一展真氣外放,帶著化神境的威壓,直接把王動轟進水底深處。

又又過了一會兒,按林知雪的預估,王動該浮出水面了,但水面一直很平靜,沒有動靜。

林知雪有些躊躇了,剛才她力道拿捏的很好,不會真的擊傷王動,但都過這麼一會兒了,王動還未浮出水面,難不成在水裡出了岔子?

林知雪來到圓臺邊緣,蹲下身子看向水裡,心裡有些擔憂,再過幾息,王動再不出來,她就要立即下水救人了!

林知雪心中正在猶豫,王動從圓臺遮擋了的水面下,突然伸出雙手,握住林知雪的雙腳,猛地一用力,林知雪措不及防,被王動拖進了池水裡。王動探出頭來,猛吸一口氣,兩手用力相交扣在了一起,直接把林知雪攔腰自後背抱住,壓進水面下。

林知雪在水下轉過頭來,眼神狠狠地盯著王動,示意王動放手。王動壞壞地一笑,不懷好意地搖了搖頭,雙手更用力地裹挾住林知雪,要把林知雪往水底深處壓下去。

兩人在水中一陣爭鬥,突然間林知雪惱羞成怒全力催功,「轟」地一聲巨響,水池裡炸起一道三尺高的浪花,林知雪眼神冷厲,臉頰上一抹紅暈,溼身凌空站立在水面上,一身白衣緊貼著肌膚,盡顯曼妙多姿的身軀。

林知雪強行壓抑住,自內心深處湧起的陣陣殺意,隨手一招,將昏迷不醒的王動,從水裡撈了起來,凌空扔到圓臺上,胸口起伏不定,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王動這傢伙,使詐把林知雪拖進水裡,在兩人水下爭鬥的過程中,王動的雙手從林知雪的腹部,不知不覺地移到了胸部。林知雪性情中人,心裡也不在意,畢竟是相互爭鬥時的無心之舉,壞就壞在之後,王動雙手在用力控制住林知雪的同時,手心卻有意無意地揉捏了兩下。

林知雪瞬間暴走,直接催功把王動炸的暈死了過去!

林知雪在半空中真氣外放,將身上溼透了的白衣烘乾,輕飄飄地落回圓臺上,一雙春水照人寒的眸子,情緒極為複雜地盯著半死不活的王動,良久不語。

…………

次日午時,江竹鎮東,臨江碼頭,人來人往。

焚寂門狄炎麟等正道諸人,正在碼頭上,與在此接應的弟子會合,準備順江而下,返程回到各自的宗門。

杜青峰環視四周,奇道:“怎麼不見林不語和藏劍峰的人呢?”

狄炎麟慍怒道:“何必提他,昨夜若不是他自傲,我們又何至於此!”

杜青峰看了眼水月軒和萬花谷的人,洗紫衣和東方白均在轎中,未曾露面,想必是傷勢未愈。化神境的先天高手,一身修為神鬼難測,若未傷至經脈要害,只要有天地靈力的補給,普通的血肉之傷都可以很快痊癒。

杜青峰嘆了嘆氣,道:“沒想到洗軒主和東方尊者,竟傷的如此嚴重!”

狄炎麟恨恨地道:“敗給林知雪,也就罷了,丹景山的那個弟子,真是不識抬舉豈有此理!待我回去收拾妥當,定要找個日子,與丹景山管事的人,好好地說道說道!”

杜青峰心生警覺道:“只怕是想要回去,還要費一番周折。”

狄炎麟也有所感知,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地,一陣仰天狂笑:“想不到,如今什麼小貓小狗,也敢來阻你我二人的道了!”

臨江碼頭上,突然出現十餘個黑蒙面衣人,個個都氣息隱匿,看不出修為深淺,將四派的人包圍了起來。

碼頭上的行人商客紛紛閃避,這些江湖上的爭鬥,他們都避之不及,唯恐禍及魚池。

離碼頭更遠的地方,林初墨帶著夜月宗分壇的精銳,其中不乏有凌晨剛剛趕來會和,修為在化神境的高手,遠遠地盯著碼頭上的兩幫人,心中猶豫不決。

“初墨,我們還出不出手?如今這形勢,有些看不明白!”修為在化神境中期,夜月宗的魅長老開口問道。

“再等等看!這些黑衣人,和昨天包圍我們的人,服飾相似,應該是同一個勢力的。”林初墨輕蹙眉頭,眼神無比冷厲,是她這個年齡本不該有的神情。

“他們動手了!”樂兒低聲說道。

“既如此,我們且按兵不動。”

黑衣人等身法詭譎,招式沒有套路,兵器也千奇百怪,使勾鞭叉各種冷門兵器的都有,對狄炎麟和杜青峰兩人圍而不攻,專挑隨行的四派弟子下手。

狄杜二人救援不及,想要速戰速決,對方又避而不戰,利用四派的弟子錯身躲避,雖然狄杜二人一身的修為不凡,卻堪堪使不上力。

狄炎麟見局勢混亂,對杜青峰喝道:“杜觀主,起陣!”

杜青峰閃退撤出交戰區域,手掌上法訣翻轉,艮山八卦陣自地而起,四派的人紛紛退入陣內,劍氣拳風等各種氣勁外放,對十多個黑衣人進行遠端攻擊。

狄炎麟狂傲大笑,依仗著一身護體罡氣躍出艮山八卦陣,放開手腳全力施為,剛猛的炎火拳勁激盪而出,一眾黑衣人等不敢掠其鋒芒,一時間連續數人,被狄炎麟的炎火拳勁所傷。

“天罡玄火拳嗎?果然名不虛傳!”黑衣人頭目挺身而出,蒙著面看不清樣貌,一道劍眉入鬢,腰懸一柄黑黝黝的長劍,聽聲音年齡不大,但口氣不小。

“我也會點拳法,請狄掌門賜教!”

黑衣人話音未落,猛地一拳擊出,氣勁幻化為龍形,隱隱間有龍吟之聲,無視狄炎麟的炎火拳勁,正面迎擊狄炎麟剛猛的拳鋒。

「嘭」地一聲巨響,兩人拳勁相交,先天罡氣同時全力外放,龍形拳勁潰散,黑衣人頭目應聲倒退三丈,狄炎麟巍然原地不動。

黑衣人頭目似乎並未受傷,眼中顯現一絲嘲諷之色,訕笑道:“領教了,狄掌門果然名不虛傳,不負天下十大高手的盛名。昨夜雲嶺伏擊之仇,我改日再替夜月宗討回,撤!”

其餘的黑衣人紛紛撤退,黑衣人頭目挑釁般地與狄炎麟對視片刻,不急不躁地悠悠轉身離開。

四派其餘人等欲上前圍追,狄炎麟揮手止住了眾人。

“化神境的高手,雲嶺伏擊之仇?這些人,因夜月宗而來!?”狄炎麟疑惑地自言自語,似在猜測對方的身份與意圖。

杜青峰收了陣法,憂心忡忡地看向狄炎麟。或許,在場的人中,唯有杜青峰知道,狄炎麟看似巍然不動,只不過是依仗護體罡氣,硬抗了龍形拳勁的衝擊。狄炎麟在雲嶺上傷的很重,此時的修為不在巔峰狀態,這硬碰硬地一拳,狄炎麟實則是吃了悶虧,而黑衣人頭目雖後退了三丈,卻也卸掉了狄炎麟拳勁的衝擊,可以說是毫髮無損。

“接應我們的二代弟子,傷亡有些過於慘重了,撤吧!”杜青峰對狄炎麟勸道。

狄炎麟猶自盯著黑衣人頭目撤離的方向,有些心有不甘,默然片刻才轉身走向碼頭。

“黑衣人撤了,四派的人傷亡慘重,我們此時出手,他們必死無疑!”魅長老向林初墨提議出手,確實是難得的報復機會。

林初墨一臉肅容,眼神中有與她年齡不符的冷靜與老練。

“昨夜先對我們圍殺,今日消耗掉四派的銳氣後,又全身而退?黑衣人的意圖不明,不可輕動,我們撤回分壇!”

影長老去雲嶺查探師傅的下落,此時也應該回來了!我要冷靜,以宗門的大局為重,等師傅回來了再說,林初墨在心裡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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