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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稱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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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最是措不及防，大抵還是太宰的篡位吧。
鷗外大人忽然離去，千里與中也跟著，效忠了太宰。
我大抵能知道些什麼，但是我沒有去問，也不是很想去問。
太宰的不對勁是我看在眼裡的，也是中也和千里看在眼裡的。
畢竟他們一個是搭檔，一個是好友，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無視這份不對勁。
原因是信任，只要站在那裡的那個人還是太宰治，那麼，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算做不可預料。
只是，這件事過去之後，中也恐怕要去記恨太宰了吧。
畢竟太宰是怎麼上位的，是個傻子都知道。
不過千里似乎知道一些別的什麼，有時候他會漫無目的的看著首領辦公室的視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眼中抹過的悲傷是無法辯駁的。
我心疼啊，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首領更新換代如何容易？哪怕有中也我和千里幫襯，也仍然難壓殘餘勢力。
更何況我本就是為了千里才過來幫忙的，我效忠於鷗外大人，本想一走了之。
但到底還是不忍心，千里一個人留在港口黑手黨，縱使那個孩子已經變得不復曾經。
更何況，千里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鷗外大人不可能死。
為此，放下忌憚也不算難，太宰那個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只是，痛苦似乎一直縈繞於他的左右，並非絕對的求死欲，但他似乎認為，死亡就是自己的歸宿。
千里沒有去勸過，平日裡最常做的事也是例行去撈太宰。
有時候是去河裡面，有時是太宰心血來潮跳個樓，然後被樹枝或者是旁的什麼東西掛住，有時是直挺挺的，站在火拼現場，然後縱使全身骨折，也不會出現生命危險。
太宰彷彿身中了什麼魔咒一般，死亡似乎永遠環繞在他身旁，但永遠都不近他身。
這對於太宰來說，究竟算不算好事呢？
我不知道，算了，就先不提及首領了。
千里恢復記憶之後，他的情況反倒是比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更糟糕了。
他不喜歡把自己暴露在陽光裡，不喜歡展開的窗簾，不喜歡大亮著的燈光，也不喜歡嘈雜的歡笑聲。
那個孩子把自己緊緊的困在了原地，想要拼命的逃出去，卻一步也離開不了。
我知道，那個孩子還是嚮往陽光的，還是嚮往自由自在的翱翔，只是如今的他已經不允許自己像曾經那樣任性了。
以前他曾對我說過自己喜歡風，因為自由，因為肆意，因為那是摯友最喜歡的東西。
後來，千里同我說，他開始討厭風了，會把好不容易修整好的辦公桌搞得凌亂，會讓自己的棋局變革，會把用於遮擋陽光的傘吹跑。
但我知道千里還是喜歡著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愛是無可辯駁的，我早就說過，那是生在陽光裡的孩子，不該歸咎於黑暗。
但如今的千里不得不歸咎於黑暗的時候，我卻不免的生出了一絲絲的慶幸。
或許是我太自私了吧，我竟然想過把千里永遠留在此處。
他是我黑暗裡唯一的一盞燈光，溫和的，並不刺目的，充滿希望的。
剛剛被港口黑手黨抓回來的時候，我不可避免的恨上了港口黑手黨，我討厭希望，討厭愛，但是我仍然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了。
千里，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啊。
真的，是個很棒的孩子。
千里成為幹部之後一直很忙，太宰上位的時候也很忙，鷗外大人在位的時候也很忙。
他似乎沒有什麼興趣愛好似的，平靜無波又冷漠的處理著各種各樣的檔案事宜。
拋開這種時間不談，平日的千里更喜歡在夜晚的天台上發呆。
眼神飄渺而無形，連帶著千里本人也似乎如一縷煙塵一般，風一吹就散了。
有時候我真的會很害怕，千里會不會就這樣忽然離開了。
但又覺得不可能，若是千里打算離開，恐怕早就離開了，不會留到這種時候，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那孩子最開始是為我留在港口黑手黨的，現在呢？
或許是為了太宰，或許是為了中也，或許是為了我，亦或者都有吧。
我不知道港口黑手黨困住這群孩子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想，在黑暗裡痛苦掙扎的孩子們，大概也不會有多愉快吧。
太宰上位之後，千里很忙，第一是因為太宰本人擴張的太厲害了，做的事情也比前任首領更絕。
以至於造成了大把大把的人想要殺了他。
而這也間接性導致了千里和中也必須要有一個人去保護這位首領。
因此，他們總是輪換著去，而另一個人就去處理工作。
想要在短時間內擴張勢力，全數拿下原有勢力，想要讓港口黑手黨成為橫濱的天又談何容易？
在經歷了一次幹部會議之後，幾位幹部都開始忙的不可開交了。
擴張，謀劃，資金，暗殺，情報，等等等等，這些都是首領打算著重處理的事情。
有時候看著一沓一沓交上來的報告書，以及快要頂到天花板的檔案。
我一時竟也覺得哭笑不得，但是該處理的東西仍然要處理，無可辯駁。
而這些東西，當然不僅僅出現在了我一個人的辦公桌上，不論是千里還是中也，不論是預備幹部還是普通中高層。
他們的工作也都如同我一般，直接翻了一倍甚至多倍，雖然關於這個上面，港口黑手黨還是提出了不少合理的措施，比如提高工資這件事情。
但是不論工資再怎麼提高，工作也還是那麼多，有時候我真的會害怕千里和中也會不會有一個人突然就猝死了。
不過在千里和中也猝死之前，大概太宰會比他們提前猝死吧。
據我得知的情報而言，太宰似乎一天只睡四個小時，什麼時候被累暈了，什麼時候才算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千里偶爾也欲言又止的看著太宰，但是又如同曾經一般，他沒有任何辦法，真的一絲一毫的方式都沒有。
畢竟，千里在剛剛發覺太宰不對勁的時候，也沒有成功救下來太宰。
所以後來的千里也釋然了，他們的關係似乎就這麼冷淡了下去，又似乎保持在了一個安全的額度。
千里不去過問太宰的身體狀況了，也不再去思考如何讓太宰活著。
他把更多的思考，更多的精力都留給了工作，把自己深深的埋入港口黑手黨的事務裡面不可自拔。
這時的千里稱一句港黑勞模絕不過分，不，或者應該這樣說，整個港口黑手黨的高層都被迫成為了勞模，一個都逃不掉。
但是拼命到千里這種程度的也還是屈指可數，有很長一段時間，千里都沒有選擇回家，而是直接睡在了辦公室裡。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也就只剩下處理事務，出門出差，其餘的一律不過問，一律不思考。
千里把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我不知道千里是在麻痺自己，還是在麻痺別人，但是至少，千里勞模的名分已經隱隱有跟太宰比肩的程度。
這未免過於拼命了，我不是沒有勸過，但是那孩子倔起來也不是一般的倔，我就算要勸他，也得要聽才是。
後來我發現實在勸不動就變著花樣，讓別人給他送過去一些糕點什麼的。
畢竟千里常常因為工作的原因而不吃飯，偶爾熬夜通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到底是誰家的孩子，誰來心疼，他自己不在意，我便讓人多注意這些就是。
還是個孩子呢，千里。
時間流逝的並不算快，我與千里也保持著一天一兩次見面的頻率，後來直到夏日的風被冬天的雪代替。
五六個月過去，千里似乎終於想通了什麼，開始放下手中的工作，思考一些別的事情。
偶爾笑意盈盈的出門，然後又笑意盈盈的回來，我沒有去過問千里去做什麼了。
他已經長大了，恢復記憶的千里，其實還要比我大兩歲。
他是一個很聰明很聰明的人，甚至在謀略上可以跟首領比肩，所以我不認為有多少人可以直接坑到千里。
也就隨他去了。
千里開始排解自己的壓力了，去喝酒，去陪著中野飆車什麼的。
起初千里喝酒，我是不怎麼同意的，後來也沒有去管了。
千里在很久之前就成年了，我沒有在這種事件上束縛他的理由，但是似乎在我的印象裡，他還是那個會趴在我腿上，難受的跟我訴說一切的千里。
那時的他真像一個孩子啊，被縱容長大的，溫柔可愛的孩子。
是什麼讓一個孩子變到這種程度呢？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不敢去承認，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
我把那孩子看做光，只是我或許也會忘記那個孩子本身的光已經被黑暗籠罩，消磨的極其暗淡了。
但也只有那樣的光，不會灼傷留存在黑暗裡的人吧。
千里死亡的一年前：
“紅葉大姐，我想試試寫書。”
“嗯？可以啊，要不要我幫你找個老師。”
“……不用，我有數的。”
“好，如果寫出來了，一定要給我看看。”
“一定會的，紅葉姐…”
那時我還不知道千里為什麼那麼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直到他死後，我在他的抽屜裡發現妄想論。
人是會悲傷的吧，千里也會的，一個人是可以痛苦的，但很少有一個人會習慣痛苦。
哪怕千里已經慢慢開始有了變化，哪怕千里偽裝出來的開朗與平靜。
但我仍然知道千里就那麼遙遙的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似乎隨時要蒸發了一般。
但有時我又覺得，就那麼離開也不錯。
至少這樣就不會痛苦了吧？
恢復記憶後的每一分，每一刻都痛苦吧，就像我愛人被前前任首領折磨死一樣，那時的我偶爾也會去想，如果就這麼為他殉情，其實也不錯。
家裡仍然喜歡把自己牢牢的鎖在屋子裡，仍然討厭光，所有光線都討厭，不論是太陽光還是燈光，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哪怕因為處理工作的緣故，不得不點燈，千里也仍然會選擇昏黃的燈光，更是很少很少有讓燈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千里的狀態跟之前的太宰像極了。
或許就連千里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眼眸中有那麼一絲絲的求死欲吧。
但是我就算看出來了，也絕對不會說。
絕對。
誰家的孩子，誰來心疼。
我不知道千里接下來的日子算不算昏昏沉沉，或許好了，或許沒有好，但終歸都是我不想看見的，終歸都是我難以接受的。
一直到，千里跟魔人同歸於盡。
……
（此時的紅葉幹部開始抽噎起來了/小聲）
閉嘴！
紅葉：流淚貓貓頭.jpg。
（好的好的，全當我沒說話。）
那個孩子跟魔人同歸於盡，大概兩個人都是早有預料。
說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也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去說什麼了，畢竟我到現在都沒有相信千里就這麼離開了。
我想，那個孩子或許會在哪個地方躲著，然後突然冒出來給我一個驚喜。
這種想法不該出現在我身上的，但是不可避免的，我還是奢望著一絲絲的可能性。
很可笑吧……
（就算是黑手黨，也有七情六慾啊，紅葉幹部節哀。）
言而總之，千里的死亡帶給我們的更多都是不可置信。
超越者級別的異能力，算無遺策的智商，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實力，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個實驗室裡。
那個實驗室在橫濱的郊外，千里似乎有意拿那裡作局，想要徹底摧毀那個實驗室。
我知道的，千里一直很討厭人體實驗這一類的東西，我也討厭，這些東西更是被港口黑手黨明令禁止的。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首領和千里會放任那樣一個實驗室那麼多年。
一直到後來，我發現那個實驗室裡面有很多異能力者，幾乎全是受害者，但是又被性命之憂牢牢的束縛在了那裡。
千里那一絲絲不可避免的善心，想要拯救他們，而首領的選擇則是這麼多的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這才有了之前派臥底進去，後來千里做局，乾脆連帶著摧毀了那裡，也是為了留給港口黑手黨一些足夠的預備戰鬥力。
沒有什麼人是看不懂的，但是看懂了，也無非就感嘆一句，港口黑手黨首領太宰治與幹部千代千里那離譜的友情吧。
不過，若說是前任首領鷗外大人在世的時候或許還有人敢編排一下他的蘿莉控。
但是如今的太宰，卻是整個港口黑手黨的惡魔，沒有什麼人是敢當眾討論他的，也沒有什麼人是敢當眾編排他的。
這對於一位首領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迫於壓力與錢財留在港口黑手黨，不忠的可能性也更加多。
只是太宰似乎一直都不是很在意這些，他在意的僅有自己能不能順利的擴張，能不能順利的拿下下一個專案。
而如果太宰治想要做這些的話，易如反掌。
尤其是16歲之後的太宰治，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自己想要乾的事。
算無遺策，從來都不只是形容詞而已，那是真正的事實。
港口黑手黨的每一步都被他算了個清清楚楚，甚至就連一些不知名的曉組織究竟會有什麼反應，都被首領算清楚了。
僅僅是這件事，還讓千里跟我抱怨了一下。
太宰是不是重新得到了一個異能力，叫看透未來，或者是無限額度預知。
但是人間失格怎麼可能會擁有這些東西？
我也僅僅只能把這些全都歸咎於他那過於聰明的大腦上。
只是在這種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或許也順道讓我證實了，太宰其實沒有預知未來的異能力吧。
千里的死亡始料未及，哪怕是首領也錯愕了許久，就像跟我一樣，沒有緩過來一樣。
那一天的太宰整個人的狀態都很差很差，我不該去勸慰些什麼，卻也不可避免的想要說些什麼。
但最後的我還是張了張口，然後轉身離開去為千里主持後事了。
有些事情著實沒有必要，比如我那可有可無的安慰。
一直到我收拾千里遺物的時候，不論是太宰中也，還是武裝偵探社那群人都來了。
武裝偵探社那位大名鼎鼎的名偵探告訴我，千里的抽屜裡，似乎留存著我們的信，以及千里夢寐以求寫了許久的書。
我翻找到了，卻有些不敢去看。
【尾崎紅葉親啟：
紅葉姐，如果你真的翻到了這個信件，
那時候的我大概已經死去了吧。
別傷心，一直沒有說過，
在這個不知名的世界裡，遇見紅葉姐這樣的人，是我一生的榮幸。
我也未曾對大姐說過，我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
我來自一個平行時空，那裡沒有異能力，那裡有我的摯友和親人。
我其實一直試圖回去，但是我一直沒有成功。
紅葉姐，說不定死亡之後的我就已經回去了呢，所以不要傷心啊。
你應該祝福我，我回家啦。
最後遇見紅葉大姐，是我一生的榮幸。
——千代千里】
看見信件的我一直飄忽不定的心，忽然就落了下來，隨著心一起落下來的，還是眼淚。
那是我看了8年的孩子啊。
說離開就離開了，不論如何，也沒有實質感吧。
這孩子到底還是在騙我呢，他連屍首都留在這裡了，哪裡還有回去的可能性啊？
我其實提前有查過千里，就在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沒有查到任何關於他的訊息。
起初我還以為是那孩子故意抹除了，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應當是那個孩子剛剛來到了這個世界，就被迫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但是在港口黑手黨裡面的人沒有身份，又太過於正常了。
所以其實也沒有什麼人注重這一點就是了，但是我去了。
那孩子如果真的是異世來客的話，帶著自己的原本身體穿越過來，若想回去，也不可能是靈魂回去吧。
想到此處，原本受到慰藉的我，又一次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
那個照耀了我八年的小天使，沒有了，僅僅留下了一個軀殼和一封信。
時間過得很快，又似乎不快，但是不論怎麼樣流逝，我都已經不在乎了。
如今儘快要做的，也仍然是我想要讓千里入土為安的決心。
千里的葬禮辦的很盛大，我作為千里的姐姐出場，也是作為他唯一的親人出場。
這時我才發現，千里原來認識這麼多人啊。
武裝偵探社的，異能特務科的，或者是各色各樣的合作伙伴，或者是偶爾聊幾句話的網友，千里的葬禮來了許多人。
大多數都是真心前來的，但是除了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以及異能特務科來的那位偵探之外，大多數對千里的描述都極其的與眾不同。
自那時我就明白， 千里把他們當棋子的，所以就順應著他們的方式成就了不同的千代千里。
或許已經有聰明人看出來了，但是逝者已矣，沒必要去鞭一個死人的屍。
整個葬禮，一眾人都保持著一陣的肅穆，沒有人過來鬧事，也沒有突然出現的人。
大家似乎都很平靜，但似乎又都很不平靜。
尤其是首領。
自從千里過世之後，首領的情況就非常的不對，我能看的出來，但我不能對首領說什麼。
首領很難過，無論如何，千里也都是首領，不可多得的朋友吧，哪怕他們如今的關係已經變得逐漸奇怪了起來。
但是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哪裡有那麼多不瞭解和不清楚。
縱使是扭捏，千里和太宰都不約而同的用著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對方。
只是如今一個人忽然離去，不可避免的打斷了兩個人往日的互相保護。
葬禮結束的很隆重，來的人很多。
只是我的千里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那個會委屈，會生氣，會找我抱怨的孩子。
那個，我現在仍然覺得不可置信，仍然是我絕對偏愛的孩子。
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