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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大門“吱呀”一聲響。
沈明修從小養成的習慣,上床睡覺前必須要衝個澡。不然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就是在冬天,也不例外。
匆匆洗漱過後,渾身冰涼,冒著絲絲寒氣。沈明修回了屋,臨走讓江瑤等自己回來,其實是故意說說的。這女人對自己沒點念想,那不得跑了嗎?
留住個媳婦真難。
進了屋,女人手裡的書還散開著,搭在半邊臉上,油燈因為風跳躍,落在江瑤的臉上忽明忽暗,圓潤溫馨。
江瑤在等自己,還給自己留了燈。
沈明修莫名的心裡熨帖了,突然明白了努力賺錢的意義,為了她,也為了這個家。
披上衣服坐在床邊,隨手拿過江瑤看的書,正是自己的醫書,淡淡笑笑,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每天都會給自己一點驚喜。
等身上暖和了,才鑽進被窩,江瑤感受到了熱源,往沈明修懷裡拱了拱,像只享受的小貓咪。
沈明修偷偷在江瑤臉上親了一口,一把抱過女人,攬在懷裡,輕輕說了聲:“真乖。”
江瑤又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緊緊纏著沈明修,一隻腿隨意壓在沈明修身上。
沈明修閉著眼睛,現在不排斥江瑤了。可這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無疑是一種精神折磨。極力壓制身體的某些反應,努力催眠自己。
還沒等睡熟,大門砸的砰砰響。
“沈大夫,快點起來啊。快來救人啊……”
沈明修一剎那坐了起來,多年來,養成了這種習慣。村裡有急症重症了,就會有村民半夜砸門。
江瑤感覺被子沒了,迷迷糊糊往身旁靠近,小手在周圍摸來摸去。
沈明修忍得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低下聲音,紅著臉湊到江瑤耳邊,咬著牙根:“別摸了,再亂摸就要出事了。”
江瑤乍一聽到沈明修的話,瞬時清醒了幾分,順著捏了捏手裡的東西,沈明修這下氣笑了:“住手。”
這下好了,徹底清醒了。
江瑤條件反射,立馬鬆開了手,她是怎麼回事,每次好死不死的握住那裡。
太丟人了。
她要申請自己一個人睡。她不是個色狼,自己在沈明修眼裡還不知道變成個什麼樣子呢。
門板子都快被敲下來了。沈明修快速穿上衣服,一路小跑著去開門。
江瑤知道出事了,披上衣服也跟著坐了起來,點上油燈。
門外的聲音窸窸窣窣了一會,就見沈明修進了屋,再藥櫃裡裝藥,裝器材,一臉嚴肅:“我去趟村長家裡,你不用等我,再睡會吧。”
“出什麼事情了?”江瑤不解問道,這大晚上的連天明都等不到了。
“他家裡女人大出血,估計是流產了。”沈明修解釋。
“誰?村長媳婦?他媳婦不得五十了嗎?這都能懷孕?”
江瑤不得不感嘆,在她那個內卷的時代,女人四十都好多絕經了。這五十了還能生。
沈明修裝好藥箱,扣好蓋子,臨出門前低聲道:“他閨女。”
江瑤:“……”
沈明修急急忙忙跟著村長走了。
江瑤想了想,村長姑娘不是花妮嗎?她記得好像沒有出嫁的,就是上次村口嘲笑自己的胖乎乎的姑娘。這都未婚先孕了?
這可是驚天大瓜啊。
孩子是誰的?姦夫是誰?八卦的內心又燃起了熊熊火焰。
上次鼻孔朝天的花妮還嘲笑自己是狐狸精,呵,她自己卻先失了身,還搞出了孩子。
不是自己惡劣,是這種人總披著聖人的外衣,嘲笑別人,到頭來,自己內裡全都是骯髒不堪。
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江瑤也不睡了,起床收拾了下就要去磨豆子。
大嫂屋裡的門也開了,“瑤瑤,嫂子和你一起去磨豆子。”又往頭上紮了條頭巾。
“嫂子,你在家看著他們兩個吧。我一個人去吧,不然倆娃醒了見你不在家,好找你了。”
大嫂小聲道:“沒事,我出來的時候,小瑞醒了,我和他說了,要和嬸嬸磨豆腐,他會看好小鳳。快走吧,別耽擱了。”
大嫂推上獨輪車,就往村口走。
“大嫂,我來推吧。”江瑤想替下嫂子。
“這活嫂子還乾的來,快走吧。回來你推。”江瑤也不爭了。大嫂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太多,等以後自己賺了錢,一定幫嫂子過上好日子。
村口的石磨又吱吱呀呀唱起了歌,妯娌兩個邊幹活邊聊天,“嫂子,沈明修去了村長家裡。”
“咋回事?這大晚上的。”大嫂也聽到了砸門聲,只是卻不知道是哪家。
“聽明修說是村長他閨女流產了。”江瑤這幾天都是磨豆腐,賣豆腐,都忙的沒空聽八卦了。
此時此刻,內心的求知慾達到了頂峰。
大嫂瞬間明白了,小聲說道:“那天村長閨女光腚拉碴地從知青宿舍跑了出來,都傳遍了全村。被村裡人指指點點,到現在村裡還不知道是哪個知青。說啥的都有,可難聽了。
有說是嶽明朗,還有說是秦楓,還有說是好幾個呢。這妮子咋幹這樣的事呢?估計以後難找婆家了。
這如今還搞出了孩子,還流了產。你說這,哎,村長不得氣死啊。
家門不幸啊!”
江瑤暗暗嘆氣,這在往後的年代也不算個啥事,可這是保守的年代,確實夠花妮喝一壺的了。
同是女人,她突然有點同情女人了。
花妮無非就是想進城,捷徑就是找個知青,只是這事幹的太窩囊了。
說到花妮窩囊,她又想到了前身,不是一樣嗎?
幫著自私自利的秦知青洗衣服,有點好吃的,都省下來填進了他的肚子。到頭來,江瑤落了口舌,秦楓可以無事的走了,但是江瑤的名聲卻是實打實受損了。
大嫂推著磨柄,觀察著江瑤,她也聽說過,在嫁進沈家前,江瑤喜歡秦知青。
剛才說道村裡的傳言,她怕江瑤忌諱,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大嫂有些拿不定了,難道都嫁進來好幾個月了,她還沒死心。
江瑤只是感嘆女人的命運,沒想到大嫂卻想到了秦楓。
江瑤又默唸了一遍:遠離男人,長命百歲。
大嫂都停下來了,江瑤還站在原地不動,等她抬頭,大嫂一臉難言之隱。
江瑤……
大嫂這是一副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