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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閣拿起手中的錦盒,面色糾結。不知該不該開啟,那人莫名其妙的過來,也不解釋一句,丟了東西就走。
可別是個專業碰瓷的,回頭他再找自已要回去。
可話雖如此,好奇心這玩意兒有時也確實按耐不住,沉默良久之後,朱閣還是開啟一條縫悄悄眯了一眼。
下一刻,“啪!”的一聲,盒子被重重合上。
少年眼神驚詫,腦袋來回環顧四周,抿抿嘴,反手就挖了個坑,將臉埋進去,一聲鬼哭狼嚎頓時響徹崖頂。
次日清晨,裴悲天微亮就起了,一個人在廚房內一陣忙活,在經歷了數次失敗後,終於是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刀削麵放進了食盒,隨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崖頂。
結界內,當朱閣看見那一碗熱乎乎的麵條被靜靜放在食盒內時,他的眼角仍是不由有些微微抽搐。
“這個……不會又是你做的吧?”朱閣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問道。
裴悲點點頭,只是眼神不似昨日那般“咄咄逼人”了。
朱閣深深吸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是自已昨天的話沒有表達清楚?算了,如果她執意要秀廚藝的話,那自已也只能照單全收了,反正也就這兩天了。
心中如是想著,不過當朱閣端起那碗麵時,眼神頓時就變了。
他提起筷子,試著唆了一口,手頭動作一滯,然後就是短暫的沉默。
少女放在膝蓋上的玉手悄然握緊,動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不易察覺地失落。
但緊接著,少年立馬三兩口就將碗裡的面給炫了個乾淨,然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
“一般般吧,下回記得多帶點蒜過來,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面前的少女愣了片刻,直到少年將那特製的食盒遞出去,她才機械式地點了點頭,整個人看上去也是有些暈乎乎的。
臨走之際,朱閣又皺眉叫住了她。
“話說,你沒發現今天這崖頂有些不對嗎?”
裴悲茫然轉身,秋水般的眸子中全是不解。
朱閣有些無語,抬手指了指崖尖的方向。
“大師昨天晚上坐化了,這件事是不是該通知一下。”
裴悲的眼眸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望去,手中的食盒不由掉落在地,立馬身形一閃,飛速前往山下。
朱閣忍不住扯著嗓子又道:“記得解釋清楚啊,他是自已坐化的,跟我可沒半點關係,不是我乾的!”
朱閣一口氣說完,又無奈搖了搖頭,真是個急性子,隨即又一拍腦門,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忘了跟她說了。
當裴悲趕回主院,將事情告訴自已的母親時,裴母卻只是默默點了三炷香,潛心奉上。
“無心大師本該是位潛心禮佛的出家人,是我天劍盟將他拉入了這俗世紅塵中來,如今功德圓滿駕鶴西去,也算修成了正果。這件事我會安排,你不用擔心。”
聽了母親的話,裴悲這才點頭回了自已院子,不過心中仍是有些疑慮,怎麼母親好像早就知道一般,沒有半點吃驚。
裴悲恍惚地坐回桌案前,正要處理這幾日堆積起來的工作,突然桌角的一封信紙吸引了她的注意。
底下送過來的都是統一文字,這麼突兀的信還是頭回見。
裴悲小心翼翼地拿起信紙,緩緩開啟。裡面所呈現的內容頓時讓她僵在了原地,緊緊握著信紙的手也是微微顫抖,心中彷彿某樣東西崩塌了,那動人眼眸中的神彩也在此刻一點點消散。
臨近中午,當裴母來到院中時,發現女兒正在奮筆疾書,原本清冷出塵的江湖俠氣如今也多了幾分書卷意味,可她瞧著卻更是心疼。
正了正神色,女人緩步靠近桌案,語氣如常道:“你爹說要再傳你幾道拿手菜,讓我來喚你,今日我們娘倆倒是又有口福了。”
裴悲握筆的手微微一僵,沉默片刻,她放下手頭的筆,抬眸望向身前的女子。
少女的眼神宛如破碎後的星辰,氤氳水汽,惹人疼惜。
四目相對時,裴母第一次率先錯開了女兒的視線,有心虛,有愧疚,同樣帶著濃濃的不捨。
裴悲見母親如此反應,心中最後那麼一絲僥倖也蕩然無存。這一刻,她知道信上所寫的內容都是真的。聯想到這些日子父母的異常舉動,她好像什麼都明白了。
她很想大聲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在讓她時隔這麼久才體會到家的溫暖後,又義無反顧地要將她拋棄掉。她寧願選擇跟爹一起離開,也不打算繼續陪伴自已嗎?
少女緊咬紅唇,甚至溢位了鮮血。很奇怪,過去的她可以一直是個清冷高傲的女劍仙,冰封內心,以劍待人。可只有在真正經歷過後,她才明白自已想要的其實一直都很簡單。她貪戀那種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感覺,很美好,宛如做夢一般。
但現在,殘酷的現實還是無情地將她痛醒了,且還是痛徹心扉。
沉默良久,少女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厲聲質問,她太懂事了,自小就是如此。
沒人寵她,愛她,所以必須做個好孩子,要體諒大人,要成為他們的驕傲。
她今後的路已經註定了,她要接管天劍盟,此生都為天劍盟的發展而貢獻自已的一切。
裴悲從桌案後緩緩站起,身形有些踉蹌。剛一步踏出,霎時一道真氣破體而出,鮮紅染了白紗,少女搖搖欲墜。
裴母不假思索,上前一把將女兒牢牢抱在懷中,身軀止不住地顫抖。
少女劍心受損,修為也是直接跌了一境,從原本的羽化境跌入到了涅槃境。。
裴母緊緊摟著女兒,心如刀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良久,懷中的少女才低聲開口道:“娘,我們去見爹吧,我想吃他做的菜了。”
裴母沉默點頭,扶著女兒慢慢離開了小院。
而就在二人離開後不久,一團無形的黑影緩緩從陰暗的角落處爬出,目光森然的看向桌案前殘留的血跡,冷笑道:
“哼!居然直接跌了一個境界,二姐,看來你的女兒沒有練就你那副鐵石心腸啊。”
話音剛落,虛空之中,一隻大手突然蓋在了黑影頭頂上,不等黑影反應,直接將之捏成了一團“廢紙”,再一下塞入口中。
與此同時,在天劍盟各處,大量下人、弟子、門客都接二連三的出現了片刻恍惚,但很快就又恢復如常。
一處隱蔽客房內,身穿儒衫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稍顯疲憊地伸了個懶腰。一旁的美婦人則有些好奇,美眸眨了又眨。
“老謝,主母讓你幹啥去了。”
謝鼎真給自已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擺擺手道:“沒事兒,不過是清理了一下家裡的老鼠。有點多,但味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