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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而死？”我小聲說給老道聽，他不搭理我，我又說了一遍，“如何而死？”心底焦急起來。
“不知即說不知便可！”那霧氣開口，似有不耐煩之意。
“不知道。”
霧氣漸漸隱去了身影，“老道！好了！”
“你帶明德去墳前！”
“好了！”
“閉眼！老君前面有令牌，三魂七魄快回來！魂來！”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面前一片漆黑，隱約間見了光，一片空白，稀疏間黑色交疊。睫毛顫抖著，眼皮半眯著，以手略遮住光，慢慢睜開了眼。
猛的吸入一口空氣，撥出，總算是活過來了，還是活著好啊。
“噗通”一聲，嚇得我一抖，回頭望去，“我靠！”明德大罵出聲，許是跪久了，他剛醒來想起身，不料腦子一黑，腿一軟，整個人撲倒在他爹墳前，標準一個狗啃式。
“我靠，這麼孝順啊，還是你爹有福。”我調侃著。
“……”明德無語地給我一個白眼。
“走罷！”老道見我們沒啥大礙，直接扭頭邁步。
“哪去？”
“歇會去。”
我領了明德回鎮子上歇息，老道說他要在村子裡再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躺下沒多久，又夢見了那個骨肉分離的人，他拖著半截身子，一點一點爬向我，一遍遍地給我磕頭，腦骨像是在地上砸碎了，有骨肉碎渣濺出來。他渾濁的眼裡，滲滿了淚水，流下的混著血液，在皺巴巴的皮肉上延伸，像一條條的蚯蚓。
我從他身邊經過，他拼命向我爬來，我等著他走近了，一腳給他踢開，他鍥而不捨地過來，他來，我踢。
最後他精疲力竭地癱在地上，血水，全是血水，他融化在地上，眼神裡有解脫，但更多是痛苦。
沒多久，他又出現了，身體開始潰爛，皮肉分離，週而復始。
我走開了，徒留他痛苦地喊叫。
面前黑了，我進入了一座破廟裡，廟很窄小，不像廟，更像一個通道，左右兩側無門，可直接透過。
廟裡供奉的佛像被砸去了半個身子，但憑藉剩下的殘骸也能看出，這裡供奉的不是什麼神仙，更像是，一隻……貓？
我將倒在地上的香爐擺上來，供在貓佛像的面前，點上一根香，“他們根本不感激你，你這又是何必呢？”
黑貓從角落裡走進來，嘴裡卻說出了人話，“她既給了我生命，我便答應了她要護好這個村子。”
我冷笑出聲，“呵，你變成如今這樣，不也是村民造成的麼。為了一個人，保護那麼多害你的人，愚蠢！”
“我本以為我們是一樣的，蠢貓！真是愚不可及！”
“你就是給他們活著的容器又如何，他們早晚會死在我手裡。你這樣做，不過是燃燒自已的生命罷了，愚蠢……”
“愚蠢！……愚蠢！……愚蠢……”
我發瘋地掃掉了供奉著的香爐，香滅了。
我抓著自已的頭髮，撓著自已的臉，“啊！……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黑貓嘆了口氣，“放過你自已吧……”
我心底冒出憤怒、不甘、委屈，我不明白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我是想報復他們的，報復那些欺辱我的人，可是就算屠盡了整個村子，連同他們世世代代的血脈又如何，我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沒有滿足的感覺，沒有大仇得報的幸福感，空虛，無盡的空虛，一張大網網住了我，我是蜘蛛絲上的小蟲，我還是被控制在他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