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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商柔穿著粉色錦繡華服,頭戴精美的髮簪和步搖,走在宮道上,身後跟著二十幾名伺候的宮人。
她昨天想了一夜,終於想到,該如何脫身了,她不能全指望老傢伙一人,他心思深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坑她一下。
她得給自己找條後路,不然哪天,他真的翻了臉,她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御書房內,皇上與蘇昀正在商議國事,就聽到外面傳來御前公公的阻攔聲。
“公主,您不能進去,皇上正在與首輔大人商議國事,您就別為難奴才了。”御前公公跪在門前,攬著商柔。
商柔輕瞥了一眼跪在自己眼前的公公,聲音清冷道:“來人,把他拖下去,我看今日誰敢攔著本公主。”
才出宮幾日,連一個奴才都敢攔著她了,商柔低垂的漂亮的眸子,臉色極為難看。
“公主饒了奴才吧,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跪在地上的小公公發著抖,兩邊他都得罪不起,這可如何是好。
皇上一臉無奈的看向蘇昀,去了國子監這脾氣也不見好,反而更加跋扈了,連他的御前公公都敢隨意責罰打罵。
蘇昀坐在椅子上,狹長的眸子充滿了憂慮,若任憑她如此鬧下去,下場定好不到哪去。
皇上畢竟是皇上,就算再怎麼寵她,也不會任由她肆意妄為,更不能容忍她挑釁他的威嚴。
“皇上,是臣教導無方,懇求皇上責罰。”蘇昀說著站起身,彎下腰拱著手。
皇上擺了擺手,商柔又不是去了趟國子監才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她是一直都這樣。
從小被寵著長大的,而寵著她的人,又是商國至高無上的帝皇,她性子能好到哪去。
“讓她進來。”皇上開口道,聲音很沉。
商柔進御書房後,剜了蘇昀一眼,老傢伙,給她挖了那麼多坑,等著她往裡跳,越想越不是東西。
“臣,參見公主。”蘇昀站起身,行了禮
皇上本來想出言訓斥,結果看到商柔紅著眼,彎下了腰。
“參見皇上。”商柔的聲音有些哽咽。
“怎麼,誰欺負皇妹了,到皇兄這裡來,讓皇兄好好看看。”皇上說著衝商柔招了招手。
商柔抬起頭,雙眸盛滿淚水,但倔強的不肯落下來:“臣知道,皇上定是厭惡臣的,所以臣懇求,削髮為尼,此生在觀裡,為皇上和太后祈福。”
皇上站起身走到商柔面前,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皇妹說的這叫什麼話,朕何時說過“厭惡”二字,這次去國子監受了委屈朕都知道。”
商柔伸出手,讓皇上看著自己還未消腫的手腕,破了皮的傷口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刺目。
蘇昀看著那手腕處的傷痕,眼神複雜,他昨日明明給她上過藥了,傷痕已經減輕,怎一夜間變得如此嚴重。
“皇上分明就是不想要臣了,不然怎會不管,不問,也不看。”商柔說著抽出手,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天見可憐,商柔本就生的美豔動人,這麼一哭起來,在硬的心腸,也不得不軟下幾分。
皇上嘆了口氣伸出手摸了摸商柔的頭:“好了,不委屈了,皇妹想要什麼,皇兄都答應,金口玉言,絕不反悔。”
商柔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皇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只不過他自己沒發現罷了...
商柔擦了擦眼睛,她轉過頭看向蘇昀,指著他的鼻子道:“他欺負我,我要他陪我遊山玩水,三個月,不然我就,削髮當尼姑去。”
蘇昀看著商柔,柔和俊美的臉,配上溫柔似水眼神,與生俱來的儒雅氣質,看的商柔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她倒不是害羞,而是羞愧,好像自己幹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皇上看著蘇昀,這怎麼行,堂堂一品大員,當朝首輔,怎能陪她遊玩三個月,再說,三個月後,求親的使臣差不多就到了,到時她不在,如何是好。
蘇昀大概猜到小公主要幹什麼了,只是,他教過她許多遍,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傷害自己不可。
她偏偏學不會。
“就知道皇上不疼臣了。”商柔說著摘下自己的髮簪,扔在地上:“出家,現在就去。”
皇上看向蘇昀,蘇昀微微點了點頭。
“好,好,好,依你。”皇上也實在拿商柔沒轍,若她真的出嫁當尼姑去了,太后還不得氣出個好歹來。
雖不是生母,但她手中握著不少權勢,他剛登基不久,更不能輕易得罪太后...
商柔走到蘇昀面前,趾高氣揚的,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她仰著下巴,繃著精緻的小臉:“從今日起,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本公主說什麼,你就要聽什麼。”
蘇昀唇角上揚,聲音低沉,不似玩笑答了聲“好”。
皇上:“...”難為蘇昀了。
不過,蘇昀的為人他在清楚不過,披著君子儒雅的外表,做出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這一路上,蘇昀你定要護好公主,若在出閃失,可別怪朕對你不客氣。”皇上這話也就是說給商柔聽的。
蘇昀一路輔佐他至今,為他除掉了多少障礙,費勁了多少心思,才能讓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坐上了龍椅。
他也很聰明,做事向來嚴謹,從來不居功自傲,這樣的臣子,他不重用,豈不可惜。
“臣遵旨。”蘇昀低著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商柔拽著蘇昀的衣袖:“既然同意了,那就走吧,收拾收拾,我們晚上就啟程,我想去甘肅。”
其實是要去蘇州,不過,誰知道伺候的宮人,有沒有通風報信的,她不得不防。
蘇昀由著商柔拽著他的衣袖,他轉過頭看了皇上一眼,眼裡盡是無奈。
皇上捏著眉心,他也很是為難,但是商柔這麼鬧,太后肯定會出面,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改變不了。
只不過蘇昀得罪了商柔,這一路上,有他罪受,有他苦吃了。
出了御書房後,商柔鬆開了蘇昀:“你若是這個時候辭官,丞相定會有所察覺,我覺得,蘇州的事情,與他脫不了關係。”
蘇昀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也沒什麼東西可帶的,銀票花你的,路上缺什麼買什麼,你回府套馬車吧,我們現在就走。”商柔這麼做,可不是為了蘇昀,她是想快點離開京城。
她怕使臣來了,直接把她帶走,路上出個“意外”回來,老皇帝總不能要個殘疾廢物吧。
她如果早點想到這個辦法,也就不用去爬蘇昀的床了。
她昨天才想明白的,斷個胳膊,斷個腿,到時候離開皇宮養著,這輩子也就過去了,反正她錦衣玉食,不怕沒人伺候。
蘇昀可不知她打著這樣的算盤,不然非氣出個好歹來。
商柔在皇宮長大,她深知一個道理,只要心狠,沒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公主。”蘇昀伸出手,打算扶著小公主上馬車。
商柔看了一眼蘇昀的手,這麼漂亮的手,可惜,不知摸過多青樓名妓,她現在是碰一下都嫌髒,她抱著華服的下襬,廢了很大力氣才上了馬車。
蘇昀坐在馬車上看著商柔,眼神黯了黯,還在生那日的氣嗎...
商柔靠在馬車上,雙手環胸,看蘇昀的眼神很淡,很是疏遠,彷彿剛認識一般。
蘇昀從衣袖中拿出藥膏,他隨身帶在身上,就是擔心她手腕上的傷,沒有好的徹底。
“公主,伸出手,讓臣為公主上藥。”蘇昀說著挖出一塊藥膏。
商柔伸出手指在瓶子裡挖了一塊藥膏:“不勞煩蘇大人了。”說著她慢慢給手腕處塗抹藥膏。
蘇昀看著商柔的手腕,陷入了沉思。
商柔上完藥膏後,掀開馬車的簾子,向外看去,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看的人心癢癢。
蘇昀拿過一本棋譜看了起來。
商柔下巴抵在馬車窗沿上,華服隨著風飄動起來,身上發出淡淡的香味,蘇昀將棋譜合上,放在了腿上...
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半個字,但蘇昀總覺得,商柔待他不似從前了。
回到蘇府後,蘇昀讓管家簡單準備了一下在途中要用到的東西,他倒是無所謂,小公主怕冷,又挑剔,多少準備些常用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商柔站在蘇府的院內,她突然有些好奇,蘇昀是獨自一人嗎?怎麼從未沒聽說過,他的家人..
偌大的蘇府,就只有蘇昀一個主子。
蘇昀帶上了自己的棋盤還有書,脫了官府換成白色常服,腰間陪著比較寬的腰帶,款式很是別緻。
商柔轉過頭看向蘇昀,屁股這麼翹的嗎,之前這麼沒發現,還有這個腰,怎麼會這麼細,明明很有力...
這腿但凡分她一點,她也不必仰著頭看他了。
蘇昀察覺到了商柔的目光,轉過頭輕聲道:“怎麼?有何不妥?”
商柔本來想拍他屁股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時辰不早了,公主用完午膳再走,也不遲。”蘇昀說著看向管家,把小公主平時喜歡吃的點了一遍。
“留,紅燒肉和清蒸魚即可。”商柔沒什麼胃口,再說吃多了坐馬車也不舒服。
蘇昀走到商柔身邊,壓低聲音道:“公主,進屋子換身衣裳可好?”這身衣服雍容華貴,穿在她身上很是漂亮,但不適合長途跋涉。
商柔點了點頭,身體往一旁移了移:“說話便說話,不要靠的這麼近。”說著她一臉的嫌棄:“我出宮時沒帶衣裳,你派人去買。”
蘇昀直起腰身,他這身衣服有何不妥嗎,怎惹得她如此厭惡...
他直到現在也沒猜到商柔究竟為什麼生氣,一直當做,他沒有求饒,所以才把小公主給氣著了。
不然也不會出現“求饒”的場面…
商柔坐在加了墊子的石椅上,手裡端著上等的白茶小口抿著:“就我們兩個去,遇到危險怎麼辦?”
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也就翻牆時用得上。
蘇昀剛要開口,就聽到有人大聲道:“所以,皇上派我前來保護小公主啊。”
趙玉玄手搭在楊子墨的肩膀是,笑著看著商柔:“皇上下旨,讓我沿途保護小公主,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商柔:“...”那他要倒黴了,她就不可能囫圇個的回來。
送上門的倒黴蛋,等著掉腦袋吧。
“我離京查案,正好與你們同行。”楊子墨說著看向蘇昀,有他在,他就放心多了。
不過他很怕小公主,一個伺候不好,回頭就告狀,他昨日在大牢整整跪了兩個時辰才敢起身。
當時他還懷疑“李木木”是未來的師母,如今看來,未必,那蘇昀當時的舉動,究竟為何?
還有身邊這個愣頭青似的趙玉玄,一看就知道,他喜歡公主,這一路上,怕是有熱鬧看了。
老狐狸大戰狼崽子。
商柔看向楊子墨,微微挑起眉,他竟然還敢來,沒摘了他的腦袋,都算她仁慈,心善。
楊子墨拱手:“公主,之前有諸多誤會,還請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與臣一般見識。”
商柔倒了杯茶,吹了吹,淡淡道:“好說...”
蘇昀看著趙玉玄,聲音很是冷清:“既然一起出門,就要多綁幾條腰帶。”
“你...”趙玉玄臉迅速紅了起來,一失足成千古恨。
商柔意味深長地看向趙玉玄。
趙玉玄咳嗽兩聲,緩解尷尬與不適,什麼時候丟人不好,偏偏在小公主面前。
“老爺,午膳已經備好了。”管家彎下腰道。
商柔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吃完飯,她就要離開京城了,從小到大除了陪父皇下江南,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
趙玉玄,蘇昀,楊子墨跟在商柔身後,各懷心思。
楊子墨想著如何讓蘇昀,讓他幫他查清齊州書生集體自戕一事。
馬上就要科考了,結果齊州的十幾名書生,集體自戕,這事傳的越來越邪乎,都傳到皇上耳朵裡了,下令讓他嚴查此事。
去蘇州的路上正好路過齊州,這事就讓他一塊辦了算了。
趙玉玄則想著,如何與商柔相處,若是有了感情,到時求旨賜婚,也能簡單些。
不過想想也難,小公主跟不開竅似的,除了出喝玩樂,什麼都不入眼,也不放在心上,愁死人。
商柔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三名男子,他們長成這樣,尤其是蘇昀,想裝成普通百姓,不太可能。
趙玉玄玩笑的時候還好,蹦起臉來,帶著肅殺之氣,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這樣,出門在外,總得有個掩飾的身份,我們裝成商人,雖沒什麼心意,但好隱藏身份,趙玉玄,你就裝成大手,跟班,楊子墨就是算賬的先生。”
蘇昀抿著唇看著一臉不懷好意的商柔...
“你就裝成寡婦掌櫃身邊的小館,我就是那個死了丈夫的寡婦,怎麼樣?”商柔故意的,他沒少去,自然學的也不差。
“噗--”
趙玉玄忍不住笑了出來。
楊子墨強忍笑意:“師長,有公主疼著,是好事。”
“懇請公主扮做婢女跟在臣的身邊。”蘇昀看著商柔,還不等她回答,便接著道:“若是不行,臣便送公主回宮。”
商柔恨得牙根癢癢:“行,蘇大人說的算。”說著她一甩衣袖大步向大廳走去。
走著瞧,伺候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