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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柔得知蘇昀要出門,她早早就站在院子裡等著了,她想去街上走走,買點首飾和成衣回來。
“有時間不如多練練字。”蘇昀坐在石椅上,白衣素雅,整潔,卻無法掩蓋他脫俗的氣質。
商柔臉上戴著面具,目光看向木製的大門:“你不是要出去嗎?”她都等一個時辰了。
蘇昀端起茶抿了一口,給書翻了頁:“不出。”
“不行!”商柔提著裙子走到蘇昀身邊:“我要出門,你陪我!”說著她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書,扔在了一旁。
蘇昀抬起頭看向商柔:“外面正亂,你出去做什麼?”
“我去買衣服,首飾,整日待在院子,悶也悶死了。”商柔說完伸出手拽著蘇昀的衣袖:“你要是不陪我,我就自已去。”
“好,我帶你去,若被衙役抓走要挨板子,你可想好了?”蘇昀說完站起身。
商柔不信,有他在,她還能被衙役抓走,她像小尾巴似的跟在蘇昀身後,一想到能出門,她就開心的不得了。
蘇昀要辦正事,自然不能帶著她一起,兩人剛走到街上,就碰到衙役正在檢查商販。
蘇昀轉身將商柔的面具按了按,讓它更加服帖。
街上幾乎沒什麼人,只有幾個商販還在叫賣,幾個歲大的老人在賣自家種的菜。
商柔見衙役向他們走了過來,她心想,她都長成這樣了,多飢不擇食的人才會選擇她。
“她就是女盜匪。”蘇昀聲音平淡道。
衙役看到商柔眉頭一皺,就這樣的貨色帶回去也是無用,兩人正準備走,其中一個目光落在了商柔價格不菲的髮釵上。
“帶走。”兩人一起上前。
蘇昀後退了一步,他從衣袖中拿出銀兩遞給其中一人,聲音壓的很低:“照顧好,我回來時,給十倍。”
衙役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蘇昀,你這個...”商柔想不出罵人的髒話:“你這個,王八蛋!”
蘇昀向前走去,身影沒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衙役看向商柔,長成這樣,賣也賣不出好價,既然對方說了會給十倍的銀兩,不妨先帶回去,若是晚上人沒來,他們再想辦法,送去青樓當粗使丫鬟換壺酒錢也行。
商柔掙扎著,她恨死蘇昀了!他根本不是人!
蘇昀剛到城外就有人牽著馬站在那等著了:“你去保護公主。”說完他翻身上馬,有力的雙腿一夾馬肚,駿馬飛馳向前。
男子叼著樹枝慢悠悠的向大牢方向走去。
院子周圍有蘇昀的人,所以入夜他才放心商柔與沈薰兒獨處,至於掛動物頭已做威脅。
他需要對方確切位置,不放走他們,他們怎麼可能帶路。
蘇昀加快速度,小公主的脾氣,回去的越晚,越難哄...
段陽川此刻正在書房,不過他看的不是書,而是美婦人:“半年不見,可想我了?”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美婦人一臉嬌羞,目光看向別處:“青天白日的,若是被人撞見...”
“你家那個廢物,已經被我支到田莊幹活了。”段陽川說著伸出手:“這次,跟我回去?”
“不行,孩子已經大了。”美婦人雖然貪戀段陽川,但不會真的扔下夫君和孩子跟他走。
段陽川會給她大把的銀子和首飾,兩人魚水之歡,等他回去,他們就算斷了。
若真跟他走,他新鮮勁過了,別說銀子和首飾,她不死都算她命大。
段陽川吻住了美婦人的唇,孩子...沒有不就行了?
兩人正在書房行事。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大人,快,有危險。”
段陽川剛到一半,這會也根本停不下來,美婦人摟著他的脖頸:“能有什麼危險,你帶了這麼多人過來。”
接下來,書房內又傳出兩人的聲音。
外面的人急得直跺腳。
蘇昀手握長劍,臉上沾了血,一雙極寒的眸子冷冷的看向面前的十幾個人。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都是江湖中人混口飯吃。”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手裡握著一把快刀,大聲道。
蘇昀腳尖點地,落下時,手裡拎著那名壯漢的頭顱,不管是誰,助紂為虐都該死。
“一起上。”
就在這時,躲在暗處的人吹出毒針,蘇昀手腕一轉,片刻他站在了那人的身後。
一聲慘叫,人捂著脖頸倒退數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昀居高臨下看著他,自已的毒針,自已不嘗試,豈不可惜。
十幾個人見狀快速擺出劍陣,蘇昀手握長劍,眉頭微蹙,看來回去後要換身衣服了。
這身還是商柔“賞”給他的。
蘇昀又快又狠,他喜歡在人心口的位置挽一個劍花,心臟會瞬間破裂,人會噴出大量血跡,倒地後,人痛不欲生,過一會才會嚥氣。
十幾個人不到半盞茶的時間,至於劍陣,在蘇昀看來,漏洞百出。
段陽川還在行事,外面的人快要將門敲碎了,但不敢冒然闖進去。
“大人,有刺客,我們需速速離開。”外面的人急的一頭汗。
美婦人雙腿環著段陽川的腰:“要不,下次吧,外面的人吵的很。”說完她輕輕哼了一聲。
段陽川起身,好好的氣氛都被他們給毀了,他還沒來得及穿好衣服,就聽到接連的慘叫聲。
美婦人嚇的趕緊穿衣服,但是已經晚了,蘇昀一腳踹開書房的門,段陽川赤條條的站在原地。
“啊--”
美婦人嚇的快速抓起一旁的衣服往自已身上擋。
段陽川看向蘇昀,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拱手:“想必這位就是首輔大人了,有失遠迎。”
“只要你供出幕後之人,我饒你不死。”蘇昀將劍放在了段陽川的肩膀上。
段陽川嘴角帶笑,他知道自已說不說都是個死:“蘇大人,如今的周國,只有像我一樣,及時行樂才是上上策。”
“我三歲識字,可考了十幾年都過不了鄉試,可那些大字不識的卻能成為舉子,蘇大人你說為何?”段陽川也不怕了,他早就料到有今天。
蘇昀看向段陽川:“你知其中苦難,卻與他們同流合汙。”
“哈哈哈。”段陽川突然笑出了聲,他慢慢走向蘇昀:“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哪來的銀子,若不交,你覺得我能活到今天?蘇大人怎會如此天真。”
可笑至極。
美婦人躲在書桌下,瑟瑟發抖。
蘇昀知道跟這樣的人,說再多也是無用。
“你會後悔的,蘇大人。”段陽川嘴角上揚,因為他身後之人,就算他查到,也無濟於事。
鮮血瞬間噴灑而出。
“啊--”
蘇昀走到書桌前,將裡面的東西翻了一遍,證據全被銷燬了,他早就料到了。
“別,別殺我。”美婦人遮擋著自已的身體:“我知道,我知道知府大人的秘密,他沒有書信,都是口頭傳達,每月初五青樓。”
蘇昀目光看向別處:“哪家青樓。”
“不,不知道。”美婦人嚇的臉色慘白,全身都在發抖。
蘇昀的劍垂了下來:“今天,發生了什麼?”
美婦人說不出話來,一直往書桌後面躲,她快要嚇死了。
蘇昀將屍體扔入井中,大石頭狠狠壓在上面,伺候的丫鬟和小廝都抱成了一團,哭的跟淚人似的。
“平時幹什麼,接下來就幹什麼,我會派人盯著這裡。”蘇昀說完離開了院子。
美婦人緩了好久才穿好衣服,臨走之前,她將書櫃裡藏著的銀子拿走了,早知道不來了。
蘇昀騎著快馬趕回城中,他去接人的時候還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把衣服洗了,收好。”
客棧門口站著的人愣了一下:“洗,洗衣服?”讓他殺人,他會,讓她洗衣服...
蘇昀下了樓。
大牢內,商柔抱著腿坐在牆角,周圍都是哭哭啼啼的女人,聽她們說,都是無辜被抓過來的。
“哭什麼哭,在哭把你賣了。”
商柔頭埋在腿上,周國已經爛成這樣了,她不出來,估計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姐姐,你長的好醜。”一旁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小聲道。
商柔扭過頭看向她,她長得水靈靈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上好的料子,怎麼也被抓到這裡來了。
“你好像很羨慕?”商柔不解道,從她的語氣裡,聽不出來任何惡意。
小姑娘點了點頭:“母親就是因為太漂亮,被他們抓走了,至今未歸。”
商柔深吸了一口氣,估計是回不來了,她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別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沒用的。”小姑娘說完搖了搖頭:“我們被抓到這裡來,就算回到家,這輩子也算毀了。”
她記得,之前有個姐姐,她被人請到了知府大人的府上,回到家後,幾個老奴圍著她驗清白,最後她懸樑自盡了。
商柔五味雜陳,父皇在她眼裡,是全天下最好的,可在這些人眼裡,他就是個治國無道的昏君。
蘇昀來到大牢前,將銀子送了出去。
“那個醜的,有人來接你了。”衙役不懂,就這麼醜的人,還用重金贖...
活著都浪費糧食,不值錢的貨色。
商柔起身走了出去,小姑娘滿眼的羨慕,她的爹爹和哥哥怕是不會來接她回去了。
蘇昀手背在身後,正在跟衙役閒聊,見商柔出來,他伸出了手。
“啪--”
這一巴掌打的那叫一個響。
商柔胸口起伏,轉身就走,把她送入大牢,虧他想得出來。
蘇昀臉頰瞬間紅了起來,他跟在商柔身後,知道她氣...
“你想辦法,把那些關在大牢中的女子救出來。”商柔快步走著,原本好好的心情,全讓他給毀了。
蘇昀沒吭聲,現在救人不是時候。
他要等到這個月初五。
商柔一路都沒理蘇昀,回去後直接進了主屋,將自已鎖在了房間裡。
“師長,你這臉...”楊子墨端著菜,他們回來正好趕上吃飯。
蘇昀坐在椅子上,他臉火辣辣的疼,這會紅的更加厲害了,打人倒是快。
他可以躲,但是他沒有。
讓小公主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挨一巴掌不冤。
“這幾天,小姐不會亂走,你看好他。”蘇昀喝完粥放下了碗。
楊子墨夾起一片牛肉:“師長,你不吃葷,我懷疑你哪天會餓死...”
“不會。”蘇昀說完起身:“我這幾天不在,照顧好小姐。”
“你去哪?”楊子墨好奇道。
蘇昀沒回答。
沈薰兒從屋子裡出來,她剛剛給趙玉玄餵了飯:“小姐回來了,人呢?”
楊子墨努了努下巴:“主屋呢。”不知道老東西又幹什麼了,不會當登徒子被打了吧。
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商柔躺在床上,氣的飯都吃不下,關鍵看到那麼多可憐無辜的女子,她的心一沉再沉。
她只看到了周國的一角,其他地方的百姓呢。
楊子墨端著粥站在門前敲了敲:“小姐,多少吃點,不然身體受不了。”
他叫了好一會,商柔都沒理他,他只好走開。
趙玉玄聽到商柔沒吃晚飯,手撐著地面要起來,一動,屁股上的傷口就疼的不行。
“你都這樣了,就別急了。”楊子墨說完坐在了一旁。
趙玉玄疼的額頭沁了一層汗,但心裡跟著急:“你別看熱鬧,扶我起來。”
“行了,我翻窗戶進去。”楊子墨無奈起身。
商柔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你...”
“小姐,趙玉玄擔心你,非要起身,我這也是無奈之舉。”楊子墨說完將粥和牛肉放在了方桌上。
他能幫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我知道了。”商柔說完擺了擺手。
若能幫皇兄,她和親也不是不行,大不了不侍寢,老死在宮裡...
她在宮裡看不見百姓疾苦,出來後看見了,心裡的想法也隨之改變了。
商柔坐起身,臉色比剛回來那會還要差,她現在腦子亂的很,她得重新順一順。
蘇昀連著幾天都沒回來。
商柔以為是自已那一巴掌大的,她托腮鬧心巴巴的。
老東西氣性這麼大,說翻臉就翻臉了。
趙玉玄趴在藤椅上,他總不能一直在屋子裡悶著,見商柔愁眉苦臉的,他不放心:“小姐,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我想辦法幫你解決。”
商柔轉頭看向趙玉玄:“聽楊子墨說,你屁股難看。”
“...”
楊子墨一口茶噴了出去,小公主是會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