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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也不稀奇,自從車衡考中秀才,李氏已經上門好幾次了。
雖然吃了閉門羹,她還是十分堅持。
“思雲啊,這是又買了菜?奶奶幫你送家裡去。”
說著,就想接過王氏手裡的東西,王氏沒給。
宋思雲道,“不麻煩你了。”
李氏道,“你這孩子,怎麼跟奶奶這麼生分呢,我們到底是一家人,我是你親奶奶啊。”
“我沒奶奶,都已經在我爹墳前認過錯了,沒必要再給自己找個麻煩回來,多個奶奶能添點兒什麼好處不成?”
宋思雲冷嗤了聲,“宋家人丁興旺,不缺我這個不值錢的孫女,別亂認親了。”
宋文傑三個月以前已經成了親,不聲不響地就把喜事辦了,村裡都沒請幾戶人家,一共也才在院子裡擺了幾桌。
這麼寒酸,一來是因為娶的姑娘家世不怎麼樣,二來是實在沒錢了。
宋昌明那麼愛面子的人,一直想著給自己的寶貝孫子配個家世樣貌才情樣樣好的,最後卻結了一門普通的親事,怎麼好意思讓人知道。
所以這親事也就無聲無息地辦了,以前跟村長親近,宋文傑成親,宋家卻是連村長都沒請,也可能是請了人家沒去,這就不知道了。
雖然才成親三個月,但前不久,吳氏已經在說自己要當奶奶了。
那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兒子不成,這不是還有孫子嘛。
李氏搓著手,想跟她親近些。
宋思雲不給她這個機會,“師孃,我有些累了。”
王氏順勢說道,“是走了會兒了,快些回去歇著,可不敢累著。”
兩人都沒再搭理李氏,李氏討了個沒趣,又惹得路邊的人笑話。
以前恨不得往死裡苛待,現在見車衡成了秀才,就想著親近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啊。
等走遠了,王氏這才說道,“我看她以後還是不肯消停,總要上門來的。”
宋思雲並不在乎,“來多少次都是一樣,要不然分家不是成了個笑話?當初說好了分家的,白字黑字寫得明明白白,我也跟我爹說好了,沒道理現在又來認親,我不缺這麼個親戚。”
王氏道,“你能想得這麼明白再好不過,你不是個能委屈自己的。”
這樣的性子才好,不在意別人想什麼,自己過得開心最重要。
宋思雲一個人沒辦法做這麼多菜,王氏要給她幫忙,晚上車衡回來,把李大夫也叫過來,一起吃飯。
下午宋蘭芝來了家裡,現在她隔好些日子才扎針一次,氣色越來越紅潤了。
她見宋思雲挺著肚子,還伸手扶了她一把,“我看見你可真是羨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你一樣。”
王氏道,“你也別羨慕,總有那一日的。”
因為今年王氏經常在這裡幫忙,所以也總和宋蘭芝見面,她也覺得這孩子變了不少,現在願意跟她說幾句話了。
宋思雲還是照例問她最近的情況,又替她診脈。
不過今日診脈格外久,宋蘭芝都有些緊張了,“這是怎麼了?”
宋思雲沒說話,又換了一隻手繼續診脈,過了會兒才鬆開她的手,“我還不敢確定。”
“到底怎麼了?我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宋思雲回頭問道,“師孃,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要晚些了,今日去元山村出診。”
那就只能等著了,宋思雲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晚點回去,可以留在這裡吃飯,等師父回來替你看看。”
宋蘭芝忙問道,“我病了?”
宋思雲直說了,“似乎是喜脈,只是日子不長,我也不敢確定,等師父看過了再說,若是不願意留在這裡,你也可以下次再來,今日就先不施針了。”
“留,我當然留。”宋蘭芝高興不已,忙讓丫鬟出去傳話,車伕先回張家去說一聲。
當然,只是說她留在這裡吃飯的事,身孕還沒有確定。
宋思雲怕她高興過頭,到時候發現是個烏龍,只怕十分失望,又提醒了一句,“我說了不敢確定,你也要有心理準備。”
“知道,我知道。”宋蘭芝笑著應下。
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裡是有數的,自己多半是有了身孕。
宋思雲的醫術她信得過,要不是有幾分把握,宋思雲不會隨便說出來。
既然說了,那就把握挺大的,應該就是有了。
老天保佑啊,她認認真真紮了這麼久的針,已經千瘡百孔了,終於有了好訊息。
宋蘭芝心裡想著,要是把這個訊息告訴老爺,不知道他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宋蘭芝並不是第一次在這裡留飯,之前扎針遇到下雨,宋思雲也留了她,她不推辭,順其自然地留下了。
後來偶爾自己主動留下,一來二去的,兩人嘴上還會互相打趣,關係反倒是親近了不少。
至於宋家,宋蘭芝給了簪子之後,真的就沒有再過問過宋家的事。
宋文傑成親她都沒有去,只讓人準備了一些賀禮送來。
上回在村裡遇見宋文傑新過門兒的媳婦兒,她都不認識,還是邊上一位嬸子說笑她才知道的。
她跟自己的丫鬟還說過,也不知怎麼的,似乎姑娘家從宋家脫離出來,日子都會過得越來越好,也許那真是個吸人血的地方。
也不知道以前和宋思雲怎麼就那麼不對付,好像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她甚至意識到以前宋思雲的確是過得很慘,畢竟吳氏對她算是疼愛的,只不過比不上宋文傑罷了。
而對於宋思雲,那就是往死裡欺負,把她養成個肥豬,什麼錯事都往她頭上推。
怪不得宋思雲那麼恨宋家,以前她不理解,只覺得宋思雲無情,如今卻是什麼都懂了。
車衡申時中才到家,宋思雲坐在院子裡擇菜,見了他就笑意盈盈的。
“回來了啊。”
車衡拴好馬,很自然地扶她起來,“我來吧。”
宋思雲道,“今日師父師孃都過來吃飯,她也在,挺熱鬧的。”
車衡衝著宋蘭芝點了點頭,宋蘭芝一笑,這兩人的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
她有些羨慕宋思雲的好福氣,誰能想到當初的瘸子,如今成了秀才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