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躺了半晌後,鐵無衣一躍而起,循著微弱的光亮走向洞口。出了洞後,已是夕陽落山,晚霞滿天。他深吸一口氣,便沿著來時路走去。
“嚀兒和郭寒威夫婦都在季度手裡,趙姑娘也有可能在他手裡。現在必須儘快找到季度,把他們都救出來。”鐵無衣心下道。
可季度現在在哪兒?應該哪裡去尋?
鐵無衣回到從河裡上岸的淺灘處,離淺灘處不遠的岸邊,有幾灘血跡,和一片雜亂的腳印。
“這裡應該發生過打鬥,有人受傷流血。”他猜道。
雜亂的腳印,看上去是四個人的。這四個人的腳印,在岸上不遠處分開,每個方向兩組。
“看來,雙方各有兩人,打鬥後分兩撥離開。”鐵無衣猜道。
“這應該是線索。可應該追哪個方向的足跡呢?”鐵無衣舉棋不定。
他抬眼望去,只見兩組足印正是朝向那斷橋方向散去。另兩組組正相反。他循著朝向斷橋方向的足跡飛奔而去,到了盡頭,左拐便是官道。到了官道上,那些足跡便消失不見。
“現在那兩人應該沿著官道遠去。前面一遇到岔路口,怕吃不準兩人方向了。不如再回頭看看那兩組足印通往哪兒?!”鐵無衣想罷,便迅速回頭,又去尋那兩組足印。
那兩組足跡深淺不一,歪歪扭扭,不時地上還能看到血跡。“看來這兩人中應該是有人受傷了。”他猜道。
循著足跡走不多遠,卻又發現三組足印,先來後去,陪著先前兩組足跡走去。
鐵無衣追去下,不大會兒,那些足跡便全部消失,地上現出來回幾道車轍。
“看來,這些人上了馬車。”鐵無衣心道。他又繼續沿著車轍追下去,卻見車轍下了一個土坡後便消失不見。土坡下是一條山道,鐵無衣循著走去,不遠處又出現一個岔道。
“該往哪個方向去?”鐵無衣此時又面臨選擇。“隨便選個方向,先尋過去看看再說。”
他想畢,選定一個方向,便直奔過去。
大約半刻鐘工夫後,他便來到一座狗吠聲聲的山中村落。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村裡散落的幾十戶人家,戶戶亮燈,孩子吵鬧聲,夫妻拌嘴聲,喝酒行令聲……清晰可聞。
正走著,忽然對面一道身影閃過,看來有些輕功底子。鐵無衣好奇,回頭一望,只見那道身影已在一戶門前站定,輕叩了幾聲門。
緊接著,門開人進。
“許舵主,怎麼是你?!……稀客稀客……”一男子驚喜道。
“哈哈,餘堂主,好久不見了,想死兄弟了……”那被稱作許舵主的男子大笑道。
“運河幫西樵分舵的許淨山……”鐵無衣心裡一震。他當時在鐵準家聽到過許淨山的聲音,憑他超凡的記憶力,是能夠辨出來的。
他好奇心大起,忙躍身過去,側耳傾聽。
“許舵主,我餘奇也是非常想念你的。自去年在西樵分舵一別,已有一年未再見面了。走,到屋裡坐下說,我讓賤內炒幾個菜,我們一醉方休。”先前那男子道。
“好!走。”許淨山道。說著兩人腳步已遠去。
鐵無衣一縱身跳上旁邊的一棵大樹,向院內望去。只見正屋當堂坐著兩位男子,其中一位年約四旬,青衣微胖。另外一位三旬左右,灰衣瘦削。
“許舵主此番蒞臨寒舍,定是有要事吩咐吧?!”那灰衣瘦削男子問道。看來此人是餘奇堂主。
“不錯。的確有一件非常重要且緊急的事情來拜託你。”許淨山道。
“許舵主請儘管吩咐!”
“好。我是受幫主差遣來要你幫忙找三個人。”
“找誰?”
“一名趙姓十七八歲的少年公子和他的一老一少兩個隨從。”
鐵無衣聽到後,內心一陣驚喜。看來許淨山此行目的與我一致。
“那些是幫主什麼人?”
“他們是幫主的朋友。”
“為什麼要我來尋?我可從來沒見過他們呀!”
“這些人昨天就是在附近失蹤的。考慮到你是這地方的堂主,對此地熟悉,所以我才乘急舟來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此地失蹤?”
“昨天幫主和他三個朋友,外加胡判,也就是那個西樵鎮上的賈六爺,你也見過的。在他們過洙河木橋時墜了河,橋是被人提前動過手腳的。五人都落了水,由於幫主三位朋友不習水性,在河中吃了些虧。”
“啊?!這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運河幫頭上動土?”餘奇怒道。
“不知道。昨天幫主告訴我說,他在水中遠遠看見趙公子被一水性極好之人拖進水下劫去了。”
“那人長得什麼樣?”
“尖嘴猴腮,年齡三十幾歲。”
“哦,看來是孟浪無疑。”
“孟浪是誰?”
“他號稱“運河浪鬼”,水性極佳,可在水下潛伏半個時辰不用換氣,同時身輕如燕,一身“遊壁神功”出神入化。他專在此地運河兩岸幹些無本的買賣。”
“這人與我們運河幫有什麼過節麼?”
“沒有。”
“難道他真是為圖財才劫了趙公子?”
“這倒有可能。”
“可趙公子身上也沒有多少銀兩啊?!”
“也許是綁票。”
“不像,如果要綁票那也該找我們索要贖金了。可到現在怎麼消失的無影無蹤?”
“或許還有種可能,是拿錢為別人綁票。這種事,他可沒少幹過。”
“這倒是有可能。你有沒有辦法找到他?”
“這人神出鬼沒,平常人想找到他絕非易事。不過,我透過幫內弟兄倒可以試試看。”
“好!越快越好!”
“放心吧,我等下便讓弟兄去尋人。”
此時,餘奇的妻子已將幾碟菜餚上桌,又擺上一壺酒。
“來,我們先喝酒。吃飽喝足後,你就暫住家裡,我去找弟兄們打聽孟浪下落。”
“好!來,我先敬你一杯。”許淨山舉起酒杯道。
接著,兩人邊喝邊聊。
“看來,我在這兒候著就行,他們找到孟浪,我也隨去。”鐵無衣心下道。想畢,他跳下樹,敲響餘奇隔壁鄰居家房門,使了些錢,借宿下來。
半夜時分,鐵無衣被隔壁餘奇家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他一骨碌爬起來,開門來到院中。
門開後,只聽一個年輕男子急急地道:“許舵主,餘堂主,又發現孟浪蹤跡了。”
“在哪兒?快帶我們去。”許淨山驚喜地問。
“他現在就在他姘頭娟姐兒被窩裡呢。”剛才那年輕男子道。
“好。快走。”許淨山催道。
接著便聽到三人出院聲。鐵無衣縱身跳出小院,追隨了過去。
約莫一刻鐘後,前面三人在一座精緻的花牆小院前停了下來。
先前那名年輕男子道:“到了,就是這裡。孟浪有十個情婦,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漂亮著呢,嘻嘻……。”
“哼,這貨倒會快活。”許淨山冷哼一聲道。
“我們要闖進去麼?”餘奇問道。
“你們兩個守在外面,我進去看看。”許淨山抽出鋼刀道。
“許舵主,你一定要小心。孟浪手中有短匕,非常危險。”餘奇道。
“放心。”許淨山說畢,縱身跳進院內。
鐵無衣躲在一旁靜觀其變。
突然,一聲房門破碎聲後,隨後屋內傳來一陣女人驚叫聲,男人怒喝聲,“叮噹”金器交鳴聲,接著又聽許淨山罵道:“他媽的,想跑……”
他聲音剛落,餘奇一腳踹開院門和先前那年輕人闖了進去。
鐵無衣也忙飛身到院門口。
此時,只見一條黑影從房內躥出,舞動著手中兵刃,逼退餘奇和那年輕人,飛身上房逃走。
許淨山追出來,喊了聲“追”,便與餘奇也跳上房頂追了出去。
剛才那年輕人猶豫了一下,卻闖進了房內。
鐵無衣早已在那人逃走時,飛身追去。前面那人輕功雖高,但鐵無衣比他更高几層。他幾個起落,便已經落到那人面前。不待那人反應過來,已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拖入旁邊樹叢。
到樹叢內,鐵無衣再定睛一看,這哪裡是孟浪?!
“賈六爺!”鐵無衣差點叫出聲。
“是你……鐵無衣?!”賈六爺顫聲道。
此時,許淨山和餘奇腳步已至。
“奶奶的,那小子還真快。”許淨山罵道。
“你有沒看到一個身影在我們前面,好像也在追孟浪?”餘奇道。
“不錯,好像從旁邊晃過去一個身影,剛才追孟浪太急,沒怎麼注意他。”許淨山道。
“看樣子,被那小子跑了。”餘奇道。
“哼,抓緊時間安排人再找他,必須儘快找到。”
“是,許舵主。”
“我們回去再問問那女人,看看有沒有線索。”許淨山道。
“好,走。”餘奇道。
聽兩人走遠,鐵無衣問道:“賈六爺,怎麼是你?孟浪呢?”
“我不知道。”賈六爺道。
“你最好說出來,你知道尤幫主是在到處找你的,他現在恨不得剝了你的皮。”鐵無衣道。
“我……”賈六爺猶豫道:“我說了,你就放了我?”
“那要看你說的是不是實話了。你知道,上次你劫走了季姑娘,我就曾放過你一次。我這人說話算話。”鐵無衣道。
“好……”賈六爺道:“他現在跟著季度去了西樵鎮。”
“我聽說剛才那是他情婦家,你怎麼會在那裡?”
“那女人過去也是我的……相好,我們有感情……”
“哼,真有意思。”鐵無衣道:“那你和孟浪又是什麼關係?”
“孟浪他是我的遠房外甥……”
“哼,你們共用一女,這不是亂倫麼?”
“嘿嘿……”賈六爺乾笑兩聲。
“走……”鐵無衣道。
“去,去哪裡?”
“去“雙龍飲洞”……”
“那,那是哪裡?”
“就是孟浪囚禁趙公子和我的那個山洞……”
“去,去那裡做什麼?……”賈六爺顫聲道。
“我不敢確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在我核實之前,你就在先那兒待著。這也避免你被許淨山找到丟了性命。”鐵無衣道。
“鐵,鐵少俠,你就放了我吧……我說的千真萬確。你們來之前,他才剛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我見他走了,才放心去找的媚姐兒。”
“抱歉,我還不能完全相信你。不過,現在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哪兩個?”
“一是去洞裡。一是讓許淨山帶走。”
“我……我寧願去洞裡。”
“那不就成了。”
鐵無衣說完,拎起他循原路返回。在路過剛才那座花牆小院時,鐵無衣決定進去看個究竟。
此時,院門搖搖欲墜。鐵無衣拎起賈六爺縱身跳進院內。只見那被許淨山踹破的房門敞開著,屋內寂靜無聲。
鐵無衣進門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他心下暗道:“不好!”他忙搖亮火摺子。
只見房間側室的屏風已被推倒,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面部猙獰地倒在地上。他渾身上下至少中了七八刀,血染衣衫,一地猩紅。
“怎麼是他?!”賈六爺吃驚道。
“你也認識他?”
“是的。”
“他到底是誰?”
“孟浪的手下。”
“他不是運河幫的人麼?”
“他是孟浪派到運河幫洙河堂的臥底。”
“你怎麼知道?”
“昨天,我逃走後就躲到媚姐兒這裡,這個人來找過孟浪。”
“是媚姐兒告訴你他的身份的?”
“不是。當時我聽見有人進來,就躲了起來。這個人一進門便問孟浪在不在,說他從運河幫偷偷跑出來,找孟浪稟報些情況。”
“所以你猜他是臥底?”
“是的。”
“後來呢?”
“後來,他見孟浪不在,就開始對媚姐兒動手動腳。媚姐兒威脅他說,要叫人。可他根本不怕,要強行要了媚姐兒……”
“後來呢?”
“後來,媚姐兒說,讓他晚上再來,白天不方便,因為孟浪隨會回來。”
“所以他走了?”
“是的。”
“那晚上呢?他又來了?”
“來了。”
“來後發生了什麼?”
“他來之前孟浪真的突然回來了。”
“你當時見到孟浪了?”
“是的,他突然回來,我躲無所躲。他見我在這兒,非常詫異。不過,因為我畢竟是他遠房舅舅,過去也幫過他不少忙,所以他也沒說什麼。”
“後來呢?”
“後來他說讓我在這兒好好玩,他過一晚再來。我看他雖然笑嘻嘻的,但明顯眼中有了殺機,所以就走了……剛走出門不久,就看到這個人趕了過去。”
“後來呢?後來,我就聽見屋內孟浪的怒罵聲。這個人便抱頭跑了出來。”
“看來孟浪識破他的目的,捱了打才跑出來的。”
“是的。”
“那你為什麼今晚又來了?”
“我出來後,實在無處可去,便躲在旁邊的樹叢裡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瞧見孟浪走後,我就又進去院子找媚姐兒。”
“嗯,繼續講。”
“媚姐兒告訴我說,讓我晚上再來,他說聽孟浪講,他要和季度外出了,過幾天才能回來。”
“所以,你就離開了?”
“是的。我擔心他隨時回來,所以又躲回原處。一躲就到了晚上。我正以為孟浪不會回來,要出去時,他卻突然回來了。”
“嗯,繼續講。”
“他敲門進了院關上門。這時,我看到一個人出現了。”
“誰?”
“就是他。”賈六爺指指了地上的那年輕人。
“看來,他是在跟蹤孟浪的。”
“看來是的。”
“他在門口看了會,就溜走了。”
“後來呢?”
“後來孟浪開門走了。我等了會,見安全了,就敲門進去了。見到媚姐兒,她告訴我說孟浪來是辭行的,他要陪季度去西樵鎮,幾天後才回來。”
“所以,你才放心的住下了?”
“咳咳……”賈六爺乾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