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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文身是什麼東西嗎?”
“你知道,大街上那些身上有文身的,都是什麼人嗎?”
“難道你也想變成他們?”
又來了,又來了。
毫無根據的指責。
華聽的耳朵都要聽得起繭了。
他覺得此時是該跟父母兩人爭論個一二:“爸爸媽媽,我不能理解你們的意思。”
華多富臉上的每個毛孔都在放大:“你不是大學生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左芹芹擺出母儀天下的威嚴,教育道:“華聽,你別在那裝傻充愣。”
“文身的都是什麼人?你沒在大街上看見過嗎?”
“不學無術,遊手好閒,吊兒郎當,你也想成為那樣的人嗎?”
華聽思索再三,淡定地做出回應:“我還是不能理解。”
“你們說的那些人,到底是文身後成了那樣的人,還是文身在先,因為類似的人多,所以造成了刻板印象?”
華多富急忙回答:“當然是……”
可三個字剛出口,他就說不出什麼道理來了。
實際上,他也沒仔細考慮其中的關聯。
華聽知道自己已經佔據了上風,便繼續道:“如果說,文身了就會變成壞人,那就說這文身是有毒的。”
“既然是有毒的東西,那法律怎麼沒有禁止?”
“不過,我也沒有看到任何的研究報告,說文身會對一個人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危害。”
左芹芹咬咬牙,舌頭碰觸著口腔內部。
她伸出胳膊來,活動活動筋骨,說話的時候儘量不看兒子:“爸爸媽媽沒有你那麼多的歪心思,所以在歪理方面,你肯定懂不少。”
“但是這東西假如特別好,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說它壞話呢?”
“難道說,啊,就你一個人是對的,我們大家都是錯的?”
華聽從臥室裡拿出來剛剛收拾好的行李箱,拉著走到客廳:“那麼多人說它錯……是有哪麼多人?”
“說不好的聲音大,不代表說不好的人就多,這是其一。”
“其二,大多數人覺得這件事不好,這件事就真的不好嗎?”
“那麼多科學家的例子,還需要我舉嗎?”
“其三,比起你們所認為的那種莫須有的毒性來說,偏見才是傷害人們內心的最大毒物。”
華多富張張嘴,再閉上嘴。
他在客廳裡轉來轉去,走到那面牆,再走回這面牆:“不孝順,可真是不孝順!”
“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頂撞爸爸媽媽的嗎?”
華聽承受住了刺向自己的萬千根針,同時把無數的針丟了回去:“‘頂撞’兩個字也太沉重了。”
“我不過是在認真地探討一個問題,爸爸媽媽卻說我在頂撞,是因為你們自己心虛嗎?”
“有沒有發現,每當自己在道理上站不住腳的時候,人們就開始人身攻擊。”
“我不想在聽類似的汙衊,簡直是對我身心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如果文身真的對人體有害,那根本比不過你們給我的傷害大。”
華多富的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他抓起餐桌上的玻璃杯,直接朝華聽扔去。
華聽眼疾手快,躲開了。
“滾!”
“給我滾!”
華多富嘶吼著。
華聽終究沒在原地停留,拉著行李箱,向滿是怒火的二人,投向憐憫的眼神後,離開了這間屋子。
“現在要去哪裡?”
邵準蹲在樓道口,嘴裡叼著個棒棒糖。
華聽出門看見邵準,才想起自己回家是對方陪著來的。
他回舍友道:“先回宿舍,把行李箱放了再考慮其他。”
“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都沒注意到。”
邵準解釋說:“剛才你吵架佔上風的時候,我就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是你們一家子的事情,我確實不太好摻合。”
“給,我剛買的。”
華聽看了眼舍友手裡的東西,是個棒棒糖,擺擺手說:“不了,我不喜歡甜的。”
“對了,多說一句,我那不是在吵架,是在講道理。”
邵準把棒棒糖收回口袋,對舍友的反駁回應說:“隨你。”
“你怎麼認為的都可以。”
話是那麼說了。
但是,華聽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
邵準也跟著站在了原地。
他順著舍友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兩人旁邊是家網咖。
“我還沒有去過網咖呢。”
華聽眼中流露出嚮往來。
邵準懂了,拉上舍友就往裡面走:“那就去唄,還愣著幹嗎?”
一整晚過去。
次日,兩人黑著眼圈走出網咖。
“餓了,吃點什麼東西?”
邵準摸著“咕嚕咕嚕”叫的肚子,眯著眼,望向四周。
“現在還挺早,不知道早餐店開門了沒有。”
華聽也一樣,困得睜不開眼睛。
“好巧,想不到又碰面了。”
有個女人突然出現,打了個招呼。
華聽強撐著抬起眼皮,看見了朱絲黛,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不少:“是好巧。”
“你……也來網咖打遊戲?”
邵準不認識朱絲黛,但看兩人熟悉的關係,眼睛中沾滿了八卦。
華聽猜出舍友多想了,立即做出解釋,告訴他自己和朱絲黛只見過幾面。
邵準佯裝無辜的表情,表情欠欠地說道:“我懂。”
“不過,我可什麼都沒說啊,你不要心虛。”
華聽抬手要揍他,又覺得把朱絲黛一個人晾在旁邊太過無禮,便搭話道:“來網咖玩什麼?”
“你們家的電腦應該配置不低吧?怎麼來這裡玩?”
朱絲黛禮貌地回了個微笑,對於邵準隨意猜測她和華聽的關係,她倒是沒有太感覺不適。
奇怪,為什麼不會覺得不舒服?
以前有人跟她開這種玩笑,她絕對會發火。
朱絲黛沒有細想其中的問題,開口說:“我不是來玩的。”
“這家網咖是我們集團開的,我來例行檢查。”
華聽尷尬起來。
他早該想到對方來這裡的緣由。
不能再尷尬下去。
華聽轉移話題:“之前謝謝你了,我實習的事情還多虧了你。”
朱絲黛又是禮貌式地回應:“不用。”
“之前不是在微信上解釋過了嗎?我真的不會隨便給下面的公司安排人。”
華聽接話說道:“嗯。”
朱絲黛也繼續道:“嗯。”
沒什麼話可聊了。
她補充一句:“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進網咖了。”
然後,她轉身離開,卻在邁出的下一步被對方喊住了。
華聽剋制住自己緊張,試探性做出邀請:“你吃早飯了嗎?”
“我想說,要不要一起去吃?不是單獨和我,還有我舍友。”
“嘿嘿。”
舍友邵準:……
朱絲黛回應說:“我吃過早飯了。”
華聽失落起來,原本想說個“沒什麼”的,卻張不開口。
可是,朱絲黛又說了句話:“不過和你再吃幾口早飯……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