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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兄弟走後，你心裡是不是也像我這麼痛苦？”
朱絲黛把房車停在了海邊。
甲城是座沿海城市，但是華聽很少來海邊。
傍晚。
夕陽穿透玻璃窗，灑進來。
橙黃一片。
朱絲黛喝得爛醉如泥，趴在桌面上，貪婪地吮吸著點點空氣：“我好後悔，就不該把閨蜜介紹給你看心理病。”
“你和我是什麼關係啊？”
“你心理有病就有病了，關我什麼事？”
華聽喝完了手中的酒，起身走到小冰箱前，開啟門，從裡面拿出一罐啤酒。
他開啟拉環，側頭望向車窗外面那片粼粼波光的海面。
一望無際。
輕鬆自在。
朱絲黛嘴裡嘟囔著：“華聽你就是個壞蛋。”
華聽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著：“對對對，我是個壞蛋。”
他低頭，將嘴唇對準罐口，隨即輕輕抿了口。
回過頭，視線全落在了女人身上。
朱絲黛臉頰已經泛紅。
她其實也沒怎麼喝酒，醉成這樣，大概是心裡太思念閨蜜。
“麻麻麻麻麻……”
許久過去，她枕胳膊太久，血液都不流暢了，急忙抬起胳膊，甩起來。
華聽收回視線，繼續眺望窗外。
朱絲黛沒來由道：“我發現你剛才在偷看我了。”
興許是真醉了，不然她不會說出這麼無禮的話。
華聽又喝完一罐啤酒，順手把易拉罐捏成了小塊：“是偷看了，你能怎麼樣？”
男人破罐子破摔。
一臉囂張的樣子。
這下，朱絲黛反而後悔說這話了。
她開啟車窗，探出去半個身體，海風吹來，亂了她的長髮。
“你看外面有個小孩……”
她驚喜地看到沙灘上有個孩子在放風箏，造型很獨特的風箏。
於是想把這個場景分享給旁邊的人，結果扭頭髮現對方趴在桌面上睡著了。
只好無趣地閉嘴。
朱絲黛坐回去，關上窗戶，靜靜地，大膽地凝視對面的男人。
華聽嘴角上揚，得意道：“你在偷看我，我發現了。”
朱絲黛不怒反喜：“可惡，故意在這裡釣我呢，看我不打……啊！”
她象徵性地伸出胳膊，想要拍打華聽，手卻砸到了車頂的裝飾品上。
下意識喊疼起來。
“怎麼了？沒事吧？”
華聽趁亂握住了朱絲黛的手。
趁亂。
趁他的心亂。
酒精使然。
朱絲黛瞄了眼房車內的臥室，脫口而出道：“車裡那張床還挺軟的，你醉的話可以上去試試看。”
華聽握緊了對方的手。
他輕輕嗅嗅女人手指的指尖，回應說：“你醉的話就上去休息吧，我睡座位上就行。”
朱絲黛直直看了眼他。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她脫下緊身的西裝，上了房車內的臥室。
“睡醒見。”
她的告別。
“睡夢見。”
他的告別。
朱絲黛想要輕輕一笑，不過嘴角終究很難抬起來。
她拉上臥室門簾，消失在了另一頭。
這邊，華聽強忍著燥熱，收回視線。
老天才知道自己剛剛保持了多大的毅力，才不會做錯事。
接著，他扭過頭對準窗戶外，陪著陽光漸漸沉入海平面。
天黑了。
夜晚來臨。
“啊！”
晚上十一點，華天晟加班結束，回到公司的員工宿舍。
他推開臥室門，直接躺在床上。
半分鐘過去，他察覺出不對勁。
床單下面，好像有什麼活物在爬行，還不止一個。
腦海中閃過各種不好的畫面。
他幾乎是滾下了床，鎮定十六秒鐘，伸出胳膊，緩緩掀開床單。
突然，一窩老鼠出現在床上。
密密麻麻。
爬來爬去。
華天晟沒控制住自己，發出了驚叫：“啊！”
“什麼東西！”
下一秒，臥室門口出現了四個同樣身穿制服的男人。
都是他的同事。
領頭的男人叫苗存，此時邊拍手，邊奸笑著走進來：“我們的華大人才害怕了呀。”
他走近床邊，看見床上的情形後，故作驚訝狀：“天吶！”
“好多老鼠，好嚇人啊。”
“宿舍裡為什麼會有老鼠呢？”
“我們何日同可是全國知名集團，員工宿舍裡的衛生肯定是很乾淨的。”
“所以為什麼會有老鼠呢？還有這麼多的老鼠。”
“該不會是別人帶過來的吧？”
華天晟緊縮著面部肌肉，注視起面前這個矯揉造作的男人。
大機率，他床上這窩老鼠就是苗存放進來的。
那他是怎麼進宿舍來的？
集團提供的員工宿舍每個大概五十平米，兩室一廳。
每間臥室住一人。
宿舍門是電子鎖，密碼不定時修改。
除了住宿舍的兩人外，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換句話說，是華天晟的舍友將密碼告訴了苗存。
苗存再帶著人進來，在華天晟的床上放了一窩老鼠。
想到這裡，他才發現站在四個人後面的，不停躲閃的舍友。
“華天晟，這就是個小教訓。”
“往後再敢跟我作對的話，我會做出更讓你難以忍受的事情。”
苗存丟下這個狠話後，離開了他們宿舍。
這時，舍友在屋子裡僅剩兩人後，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討好的表情：“天晟。”
“你今天回來的有點晚哦，我點了夜宵，待會外賣送過來後，你也來一點吧。”
華天晟看向床上那窩老鼠，頭疼起來。
舍友識趣地走過去，用床單抱住這群活物就往外面走：“天晟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這些老鼠。”
華天晟看著舍友，情不自禁問道：“你也是苗存的狗腿子嗎？”
舍友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他拿著床單的手一鬆，老鼠們接二連三掉到地板上。
一大片，一大片。
他撇嘴道：“華天晟，你說話能不能別那麼難聽？”
華天晟將手插進口袋裡：“你做的事不比我說的話噁心嗎？”
舍友把床單甩到地上，就往臥室外面走：“那姓苗的非讓我告訴他我們宿舍的密碼，我敢不說嗎？”
“我比不過你有骨氣，行了吧？”
何日同集團的慣例。
董事不定期會把自己的子女放到公司的各個部門，為了鍛鍊他們的能力。
苗存就是其中某位董事的兒子。
集團確實是要鍛鍊這些“公子”“小姐”的能力，可同時也會暗暗比較排名。
不巧的是，苗存這人沒什麼能力，又想在“比較”中贏個好名聲，所以常常霸佔同事們的成果。
同事自然不敢跟董事的兒子說什麼反對意見，只能“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的心血。
只是，華天晟是個例外，堅決同苗存行的這種不良風氣抗爭。
這樣的結果就是，苗存把他視為眼中釘，時不時就會“欺負”他，讓他正常的生活不好過。
比如，偶爾強迫他“放幾次假”。
“華天晟，我真是搞不懂你。”
舍友還在生氣：“你就把自己做的東西給了他又能怎樣？”
“他爸爸是董事，你把他哄高興了，董事不就高興了嗎？”
“說不定，我們研發組還能多掙幾個子。”
“再說了，所有人都在這麼做，你為什麼就要和大家對著幹呢？”
華天晟看著地上爬來爬去的老鼠們，剛剛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的工資是集團給的，所以我是來給集團工作的，不是給他工作的。”
舍友聽不下去了，丟下最後一句抱怨就回到自己臥室：“真是一根筋！”
“我看你能和他作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