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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昏黃的屋內，一盞白熾燈之下，火爐崩出點點火星，柴火燒的黑中亮紅，一位老人戴著圓圓的眼睛，秉著一張報告紙，一行一行地讀，身邊幾名少女捶著背。
園蕪這裡也得到了訊息，一邊是宰相府送來的求婚信，以及一堆照片，另一邊是和若木的照片。
園蕪不屑地問道：“這個北月明還想打我孫女的主意，雖然他家不錯，但是我孫女也是金枝玉葉，他哪能比得上？真的是……唉！”
下屬拿著若木的照片，問：“那是不是這一位……”
園蕪這才看到還有一個人，看了兩眼，問：“看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是誰？”
“這個年輕人叫若木，是在衛城開偵探所的。”
“若木？一個偵探？”園蕪腦子飛速運轉，一會想了起來，“是救拾香那次進車裡的年輕人吧？”
“是他。”
“哎呀！這年輕人，一看就不靠譜，只知道冒險辦事，還沒什麼出息。這麼一看，還是七步詩順眼。你說是不是？”
“是，是。那宰相的請求……”
“先不急著回覆，明天去看孫女。”
這檔事先放下，園蕪躺在大床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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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蕪今天帶著幾個手下，出了宮城，來了兒子和孫女的家裡。
園蕪進了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揮手示意手下出去。手下便出去，關上門，園蕪笑著問：“怎麼不見拾香呢？日上三竿了還睡著呢？”
阿常連忙解釋：“沒有，她已經出去了。”
“出去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晚上總能回來。”
“晚上？”園蕪笑了笑，“這年輕人是越來越不在家了。”
“爹，你有話就直說吧。”
園蕪也不賣關子了，說道：“北月明想娶咱家姑娘，這你知道吧？”
“這個我知道，這幾天正準備跟你商量呢。”
園蕪把拾香和若木的照片拿出來，放在桌上，說道：“我聽說拾香最近和這個小夥子走得比較近，把這城裡的輿論搞的是烏煙瘴氣。”
阿常勸道：“爹，年輕人兩情相悅，怎麼就搞到烏煙瘴氣了？說穿了，這偌大的坯城，幾個人關心咱家的事？咱們管好自己就行了，行就同意，不行就謝絕，沒什麼不妥。”
園蕪笑笑，示意他不要激動，解釋道：“不是說有什麼不對，只是她年輕不懂事，我們大人還能不懂事嗎？有的事情也不能全由他們。”
阿常皺著眉頭，問：“姑娘不過是和一個男孩交往，哪能上升到懂事不懂事？”
園蕪道：“那個叫若木的年輕人我也見過，一看就不是什麼靠譜人，把姑娘交給他，我可不能放心。”
“那個若木是不是靠譜，放不放心，這不著急，那北月明家的求婚是緊要事。那若木你有意見，還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跟姑娘溝通，但是這個七步詩，姑娘是實在不樂意，你難道逼著她嗎？”
園蕪問：“你是已經和她商量過了嗎？我看你這麼篤定。”
“我已經跟她交流過了。”
“那這和七步詩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咱家姑娘和七步詩從小就是好友，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這麼幾張照片，有什麼奇怪？爹，你是多年來不關心家裡，很多事都不知道了！”
園蕪低頭沉思，一會之後，又抬頭說道：“既然兩個人早就認識，那有什麼實在不同意？七步詩這小子人也不錯，也有教養，有什麼不好？我看這丫頭就是事多！”
阿常見這個理由不行，便又補充：“這也不只是姑娘的原因，那北月明的家業是日薄西山，最近又看上了你的地位，想搭一下你這輛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園蕪也有慍色，說道：“我正要說這點。阿常啊！你不要以為你爹我是蠢人！那北月明是你波威叔重點要‘關照’的物件，難道會因為娶了我的女兒就放過他嗎？他那一個孤零零的七步詩能幹什麼？還能借著姑娘平步青雲嗎？我們不搞權位世襲那一套！”
阿常見也說服不了他，乾脆一擺手：“算了算了，回來你自己跟她說吧！”
兩人放下話題，各自沉默不語。
就在這沉默之中，只聽見門吱嘎一聲，拾香嘻嘻哈哈地進來，手裡拎著一個灰布袋。
“爺爺！門口站著幾個人，我就知道是你來了。”拾香高興地打招呼，但是看到兩個人都不怎麼高興，有點不知所措。
“爺爺，老爸，你們幹嘛呢？”
阿常問：“你手裡那個布袋是什麼？”
拾香說道：“若木的東西，忘記給他了。”
阿常囑咐：“趕緊給人家放好，下一次見面還給人家！”
“哦！”拾香收斂了笑容，開啟自己房門，偷偷往外面看了看兩個人，感覺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阿常去廚房端來一盤水果，切成幾塊，請園蕪吃一點潤潤嗓子。
園蕪吃了一塊，喊道：“香香！怎麼進去這麼久？不出來看看爺爺？”
“哦！”拾香這才開啟門出來。
園蕪騰出點地方，讓拾香坐下，捻了捻她的衣服，問道：“這麼冷的天，就穿這麼點？阿常！你也是不負責任。”
阿常扭過頭去。
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自然而然地說到正事。拾香剛開始還覺得沒什麼事，誰知道爺爺竟然是支援那一邊的，立刻不高興了起來。兩人辯論了好久。
拾香問：“爺爺，你怎麼說來說去，老是那幾句話啊？”
園蕪道：“道理就是這麼一個道理，你不聽，我只能重複。”
拾香道：“那我爸你怎麼就沒管過？現在這麼愛管我？”
“我當時忙著造反，沒怎麼關注你們，現在閒著了，得關照關照你們。”
拾香道：“這我不能聽你的，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沒有管過我們，今天想一下子讓我們聽你的，不可能！”
園蕪問：“我就不知道怎麼，你怎麼就看上了那個窮小子？”
拾香問：“你、我爸，當年難道不是窮小子？現在熬出頭了，就要向下搞階級分明瞭？”
園蕪呵斥：“窮就是窮！我和你爸也是個例，沒聽說過所有的窮小子都能熬出頭的！這一次就是不能由你，說什麼都不行。”
“我……我……”拾香呼吸急促，眼淚往出挪，氣也不打一處來，“那我也不管！我就是愛他！”
園蕪脫口而出：“醒醒吧！世界上哪有愛情？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相信愛情，除非你願意為了他去死！”
拾香長大嘴巴，語無倫次：“我……我……嗯，好……”
說著，拾香四處張望，看到桌上的刀，一把抓來，眼睛一閉，就扎到了肚子上。
二人反應過來，急忙大喊。
阿常捂著拾香肚子，想盡辦法止血，也顧不上管他那老爹。